顧少卿聞言迴轉了目光,面上帶笑的正欲些什麼,卻又神色冷峻的在第一時間一把將霍老先生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我在那一瞬間渾身緊繃如臨大敵,動作奇快無比的側頭看去,只見之前不知所蹤了的第三位青年正手持一把銀白槍支,槍口穩穩的對準了霍老先生……或者是顧少卿的方向!
來不及過多思考,幸而我與這兩方所處的站位正好是個三角,在發現危機的第一時間,我二話不回手抄起了長桌上那價值連城的瓶,權當炮彈一般咬牙衝着那青年砸了過去。
因爲心知靠着個瓶阻止彈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在那零點一秒的間隙中,我瞄準的是青年持槍的右手。
但凡這種價值連城的古董瓶,外面的水晶盒一定是防彈的設計,底座的烏木又沉重的真材實料,所以才能在剛剛的槍林彈雨裡毫髮無損。
若是這瓶能擋住彈最好,就算是擋不住……我也已經盡了自己最後一份努力。
可是明明理智上是這樣想的,我卻還是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瞪大了眼睛等待一瞬之後的結果。
時間僅僅一瞬,可是感情上卻已過了千年萬年。
瓶碎裂的聲音和顧少卿的悶哼同時響起,他臨危不懼一把奪過了不知何時心臟病發暈倒在旁的王叔手中的槍支,頭也不擡回手一槍正中紅心。
那青年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霍老先生短短十分鐘內歷經兩次死裡逃生,站立不穩的喘了口氣。
跟着霍老先生才倒過氣來去關注顧少卿的傷勢,一眼看後自己先心有餘悸的緩了口氣:“沒事沒事,彈打偏了。”
心中緊繃着的弦陡然而斷,叫我也跟着鬆了口氣。
霍老先生鬆了口氣之後回頭瞧我,立刻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丫頭,你……你不疼嗎?”
我?
遲疑着搖了搖頭,我頭暈目眩的低頭審視自己,才知道霍老先生爲何如此發問。
竟然需要經人提醒,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是保持着砸出瓶的姿勢沒有動的。
那被彈擊碎,四散開來的水晶碎片其中之一猶如利刃般不偏不倚的劃過了我手腕上的動脈,剛剛全神貫注尚未覺得如何,回過神來卻已經雙腿一軟,身不由己的跪倒在了地上。
直到這時,我眼前發黑心中卻並不如何懼怕。
之前錦亭的事情我一直對顧少卿於心有愧,這次一報還一報,我總歸是不欠他什麼了。
且不提顧家白家血海深仇,這單單只是我和顧少卿兩人之間的事情。
總是要無愧於心。
紛亂的腳步聲從暗道裡傳來,有警衛快速的給我和顧少卿採取了急救措施,將我們用擔架搬出花園,沿着暗道離開此地,放在外面的草坪上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手臂上勒着我控制血液流動的東西將我弄得很疼,而且連個枕頭都沒有也搞得我很是暈眩,叫我很不舒服的在狹的擔架上滾了滾,鼻尖聞到了青草特有的芳香氣息。
或許是我不老實的舉動終於叫顧少卿忍無可忍了,他揮手拒絕了一旁傭人的幫助,單手撐着自己坐起了身來,又轉而在我面前坐下,令我很輕鬆的可以將腦袋枕上他的膝蓋。
“好硬……”我很不滿意的抱怨了一句。
他沒轍的瞧着我,視線被我用鮮血浸溼了的裙吸引。
片刻之後,他俯下身來,按壓着肩胛上的槍傷,認真輕柔的給了我一個吻。
這個吻夾雜着鮮血和灰塵的味道,而且淺嘗即止的簡直不能稱之爲一個吻。
可我還是心領了,並且在這一吻過後十足警惕的擡眼看他:“這一百萬不會也算在我頭上吧?”
顧少卿愣了很久,才恍然明白我言下之意。
這叫他無聲的大笑,直到顫抖扯疼了他身上的槍傷,才止住了笑意看我。
我險些迷失在他漆黑的瞳孔之中,又在這個時候聽到他如夜色般涼薄的聲音:“你打算怎麼還?”
這一句話將我所有旖旎心思都全部打散,可憐巴巴的瞧着他問:“顧少爺,顧家都富可敵國了,你幹嘛還盯着我這點錢不放?”
“你不肯花在我身上,是準備花在誰的身上?”
他挑眉看我,見我眼神躲閃,索性換了個法:“除了錢之外,我也接受其他的償還方式。”
“比如?”
“賣身還債,你意下如何?”
“喔!”
這個提議叫我雙眼亮的跟燈泡似的,點了點頭生怕他後悔的追問:“太可以了,你是認真的嗎?”
“對。”他按住肩上的傷口,深深的吸了口氣,擡頭去看天上的星空,低沉的嗓音帶着令人動容的笑意:“不過你資質愚鈍,就先從做飯學起吧。”
“好啊好啊。”我一口答應下來,半晌之後才遲鈍的眨了眨眼睛:“等等,你的賣身還債是指讓我給你當丫鬟的意思,不是……”
後面的抗議漸漸杳無生息。
失血過多帶來的疲倦感在這一瞬間將我淹沒,眼皮沉重的無以復加,叫我即便還有一肚委屈想要陳訴,也只能心有不甘的偃旗息鼓。
顧少卿的氣息環繞着我,令我明知不該,卻還是很有安全感的沉睡了過去。
兩天後,我在江海顧家的私人醫院醒來。
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大概是個下午時分的光景。
耳邊有咔哧咔哧的聲音聽的人煩不勝煩,我用力的皺起眉頭,卻覺得嗓乾澀的可以。
“你很吵……”
拼盡全力擠出一句沙啞的話來,那咔哧咔哧的聲音果然停止了。
接着一張壞笑着的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來人二話不的將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扔了出去,若無其事的就着我的枕頭蹭了蹭手上粘粘的汁液,歡天喜地的對我:“啊,謹言,你可算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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