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哥哥?”我被她肉麻兮兮的叫法噁心的渾身一顫,胡亂點頭的肯定:“別少卿哥哥了,連你親爹都一準兒陰陽兩隔,你的家產都要被你那後媽搶走了,你要是知道怕就快點起來繼續跑,知道了嗎?”
季姐總算是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盯了我十幾秒的時間來確定我不是危言聳聽,頓時如坐鍼氈的跳了起來,三步兩步的從我身邊跑了過去,還不忘扭頭指揮我:“你是來救我的吧,跑在我後面就可以了,一旦他們追上來,我會去替你搬救兵的。”
喂,要不要把賣隊友的話的這麼冠冕堂皇啊!
脣角抽搐的跟在了季姐身後,我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用來檢修的船艙中燈光晦暗,基本上隔着個三米左右纔有一盞燈維持照明。
季姐一開始跑的很快,尊貴的腳丫也免不了時常磕碰,她最開始還一臉不爽的叫出聲來,沒多大一會兒就將目光轉向了我的鞋,理直氣壯且態度高傲的要求我:“白姐,把鞋脫下來給我,我會讓我爸爸多給你點報酬的。”
“不要。”我鳥都不鳥她,乾脆利落的拒絕了她的請求。
季姐一聽勃然大怒,一雙美眸藉着燈光憤恨的瞧着我,同時慢慢的停下了腳步,擺出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那我就不走了,看你要怎麼和我爸爸交代纔好。”
“放心吧,我纔不管怎麼和季老頭交代呢。”輕輕鬆鬆的越過了她身邊,我在這正好可供兩人並行的通道上跑的很快,聲音遠遠的向後傳去:“我只是欠了別人的人情,才臨時起意決定救你一命,結果你這麼不討人喜歡,還是乾脆被丟進海里去算了,大不了就當我沒來過。”
對於這種生下來就自命不凡,覺得比別人高一等的蠢材,非得用事實好好給她兩個耳光不可。
我完腳步不停,提高了速度儘快往通道的另一邊跑去。
雖然這些人選了這麼個偏僻的地點動手,但怎麼他們都是在人數上佔優勢的,就算這船艙還會有另一個通道,也絕對不會幫助我帶着季姐神兵天降的出現在所有賓客面前。
季姐大概一早就懷疑我是故意嚇唬她的,很有骨氣的在原地呆了半分鐘的時間,接着一臉驚悚大喊大叫的趕上了我,一把抓住了我的西裝叫我回頭看:“白姐,他們追上來了!”
這不是廢話嗎?
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和叫罵聲在狹窄的船艙中迴盪,我矮身路過另一根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巨大管,動作不停的繼續前進。
季姐孜孜不倦的騷擾着我,好像我回頭就能從眼睛裡射出鐳射光線,將那些不法分一個個當場解決一樣。
“想要當第一,就別回頭去看第二。”
低聲警告了她一句,我擡眼看了看昏暗燈光下,關於前方通道的標識。
要是沒有季姐磨磨唧唧浪費掉的時間,單我一個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大塊頭們墜上,早就跑的比兔都快了。
可救都已然救了,還撞破了人家的好事,再後悔也來不及。
在前方來了個急剎車,我指着前方的梯對着氣喘吁吁的季姐一聲命令:“上!”
追兵就在身後。
季姐當即也顧不得什麼淑女風度了,穿着內衣蹭蹭蹭的爬了上去,我則跟在她後面以防萬一。
倒不是我想要好人做到底,而是瞧着季姐這‘寧我負天下人’的德行,要是爬在我下面,一旦那些大塊頭真的追上來,她在落入賊手之前一定不會忘了拉着我一起。
眼看着出口就在眼前,季姐嬌嬌弱弱的擰了半天艙門鎖,紋絲不動。
大塊頭們罵罵咧咧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她抖得跟風中的樹葉一眼,眼淚汪汪的看着我:“白姐,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我被她氣的渾身無力,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裝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努力將她擠到梯的另一邊,我一半懸空的取代了她的位置,握着艙門鎖咬牙用力,才發現季姐的眼淚不是裝的,是嚇得。
“快點幫忙。”我百忙之中抽空給她遞了個眼神,季姐這才懵懵懂懂的用手握住了艙門鎖的另一邊,緊抿脣瓣看樣也用了力氣。
兩個女人的力氣在關鍵時刻也是很有用的。
眼看着艙門鎖開始旋轉,我一鼓作氣的擰着它轉了一圈,砰的一下推開了擋在頭上的艙門。
與此同時,憤怒的不法分終於趕到,仗着將近兩米的身高,一把就抓住了季姐的腳腕,惡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操着一口京片兒喝道:“嘿,給爺爺滾下來!”
即便是在這樣危機的關頭,我仍然止不住的想笑。
季姐在被抓到的一瞬間下意識的抓住了金屬梯不讓大塊頭得逞,接下來就只能忙着花容失色。
大塊頭一擊沒有得手。
季姐一聲高八度的尖叫響徹在我耳邊,以至於我掏口袋的動作都慢了那麼一瞬。
她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死命瞪着我,驚慌失措的埋怨道:“都怪你不快點跑,我要是出事了,爸爸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
一邊着,她一邊認命了一樣,抓着梯的手指慢慢堅持不住,有了放鬆的跡象。
好在跟着大塊頭一起追過來的同黨,是那個個矮矮的學者。
我一來不用擔心再來一個人鉗制住我的動作,二來那個體能不行,跑到現在還沒趕到。
季姐的白皙的手背青筋凸顯,顯然已經用盡了全力。
眼看着是時候站出來充當救世主的形象了,我將口袋中拿出來的瓶擰掉瓶蓋,居高臨下的正打算抖一抖手。
誰知道季姐誤會了我的動作,八成以爲我要推她下去,眼中一絲狠厲閃過。
下一瞬,她的雙手都鬆開了梯,死命的抱住了我的手臂。
也正因爲她這樣突兀的動作,我本來只打算抖一抖手的動作幅度變大,那瓶中的東西頃刻間一點不糟蹋,在沒有絲毫風力的密封環境下,糊在了大塊頭的臉上。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從下方傳來。
大塊頭哭的比剛纔的季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大大的鼻涕泡頂着粉末,他雙膝跪地睜不開眼睛,接着是接連不斷的噴嚏。
我施施然的收回了手,將重獲自由的季姐重新帶回了梯上,對着她搖頭嘆道:“嘖嘖嘖,你真殘忍。”
“你做了什麼!”她一點都不爲想要拉我墊背而感到慚愧,震驚的望着局勢在轉瞬間發生的變化。
我對她用一秒鐘時間展示了一下手中完全空了的瓶,哪怕是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讓我和她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噴嚏。
“你……阿嚏,你哪來的芥末粉?”
她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我跟在她後面嘿嘿壞笑:“還是純度最高,沾一點就會辣死人的那一種哦。”
沒有了敵人的妨礙,季姐爬梯的速度大有改觀。
不到一分鐘以後,我們終於再次站上了海風撲面的甲板。
還沒等我由衷的開心可以和季姐分道揚鑣,遠遠的就又有了兩個身影風中凌亂的衝我們直衝過來!
倒黴,就因爲在下面耽誤了太多時間,搞得他們的同伴都趕來圍追堵截了。
暗罵一聲不幸,我一把拽住六神無主的季姐,回身儘可能往北方跑過去了。
按照現在這個時間來,船上基本上所有的人和侍者都會聚集在大廳附件,而大廳中是有着他們的人的。
而且季姐之前就已經嚇得腳軟,體力也不足以支撐她全力跑到宴會廳了。
這麼一來,船長辦公室就成了最好的去處,那裡平時就是供人蔘觀用的,還有可以撥打的衛星電話。
身後的追兵也很快猜到了我的意圖,我們一行四人你追我趕,撒丫在甲板上瘋狂的跑了起來。
想要活命,大多的時候都不要想得太多。
本着這個理念,我和季姐終於是搶先一步進了船長辦公室,並且成功將門反鎖。
僅僅一步的差距,換來的是晚到一步的人拼命的撞擊着薄薄的門板,以至於我不得不用後背拼命抵住,同時扯着嗓交代季姐:“快打內線電話,咱們在船長室被困住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救的。”
季姐聽了這話,愣是紋絲不動。
我早就對她的智商感到拜服,不過一個普通的富家姐,忽然遇到這種事情,嚇得腿軟也是可以理解的。
剛準備再次重複一遍,就見她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突然極其玄妙詭異了起來。
那一瞬間,我在她身上感受到的危險,並不亞於背後一門之隔的匪徒。
“季姐……你……”我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眼睜睜的看着她緩緩轉身,從放在桌上的果盤中拔出了一把看起來很鋒利的水果刀,款款優雅的向我走來。
她的神色似夢似醒,像是壞掉了的洋娃娃一樣,帶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詭異。
這這這……分明是精神病還沒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