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疑惑實在是太大了,讓我忍不住的踮着腳尖蹭進了房裡,躡手躡腳的在一個齊人高的古董花瓶的掩映下,探頭探腦的往客廳張望了過去。
原本還在臥室裡欣賞雕塑的秦當歸正安安穩穩的坐在沙發上,俊朗的側顏被燈光襯托的近乎虛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電視上放映的內容吸引,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去而復返,單手托腮的樣十分優雅。
縱然他如今已經是師妹的未婚夫了,我仍然暗暗的感慨了一句自己當年的眼光果然不錯,這纔不慌不忙的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巨大的電視屏幕上,播放着的畫面十分眼熟。
我定睛看了一瞬,決定立刻收回之前關於眼光好的評價。
話當年的秦當歸莫非就一直是這樣心機深沉的傢伙,原來是我一直都沒有看透他嗎?
屏幕中,正完完整整的播放着我是如何哼着曲進入廚房,又是如何不心弄碎了碗,傻乎乎的拿着兩塊碎片想了很久的心事,面上的表情縱然是平靜如水,卻仍然看得出內心並不平靜。
而後就在我起身將碗放回櫥櫃的時候,手機清清楚楚的從口袋中滑了出去,落在了廚房的地面上。
秦當歸的背影微微一僵,像是陡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好整以暇的坐姿都有些凝固。
心有靈犀的,他在那一剎那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我無言以對的將他望着,半晌後才幽幽的嘆了口氣:“秦少爺,現在我怎麼也算是半個公衆人物了,您還這麼監視我,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
秦當歸只是在最開始看到我猶如背後靈一般的出現才嚇了一跳,接着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拿起遙控器暫停了電視裡的畫面,淡定無比的開口:“你的手機落在廚房了?”
“嗯。”我對他的淡定表示很不淡定,可是事到如今多什麼也沒用了,只好從善如流的低聲道:“我現在就去取。”
秦當歸點了點頭,目送着我進去拿到了手機。
等我做好心理準備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他的目光仍舊穩穩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這讓我十分疑惑他是不是從監控上看出了什麼我與白謹言的身份不相符的證據,緊張兮兮的嚥了咽口水,表面則是一片雲淡風輕。
既然他這麼有興趣的想和我玩解密遊戲,我也該好好的奉陪到底。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過真誠,讓秦當歸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視線,垂下了眸道:“還不走?”
“這就走了。”我無意識的擡手摸了摸鼻尖,閃身到了門口,臨出門前頗爲尷尬的解釋了一句:“我之前沒把門關好,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
秦當歸輕輕的笑了一笑。
在這個位置我無從得見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寓意深刻的回答:“沒關係,這大概就是天意。”
我冷汗津津的關好了房門,這一次沒有忘記回頭用力推了兩下,確定這房門絕沒有自然開啓的可能了。
直到我坐上了返回顧少卿別墅的計程車,心中想着的還是秦當歸的那句‘天意’。
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他開始懷疑白鳳凰只是假死,而我就是白鳳凰本人。
打從多年後見到秦當歸的第一眼起,我自認在他面前向來都是格外心,可多少年的青梅竹馬畢竟不是着玩的。
要是這世上除了白白之外,真有誰能識破我的僞裝,那個人一定非秦當歸莫屬。
那懷疑一開始僅僅是懷疑而已,隨着我在顧家的活躍,讓秦當歸對此越來越在意,纔有了剛剛監控我的那一幕。
好在我臉上的面具戴的年頭多了,連獨處一室的時候也習慣了儘可能的無懈可擊,纔沒被秦當歸抓住把柄。
可就算這次把他忽悠過去了,日後再抽冷就來上那麼三番兩次,只怕他還沒確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快要死於心臟病突發了。
心有餘悸的癱軟在了計程車的座位上,我心不在焉的拿出了手機,看到了顧少卿一個時前發來的信息。
‘顧家有事要我去處理,現已離開江海,十天內回去。’
顧少卿在這個關頭臨時出差,對我來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或許是秦當歸對我的影響實在是太深了些,導致我每次見過他之後,都會有幾天神思不屬的時候。
近來我和顧少卿的關係勉強算是處在了一個平衡的位置上,維持平衡十分艱難,讓我每日忙於插科打諢汗流浹背,實在是苦不堪言。
一想到接下來的幾天我總算是能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了,就算是暫時失去了顧少卿的絕世美色,我也頗爲遺憾的表示甘之如始。
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回了別墅,我懶洋洋的踢掉了高跟鞋,鬱鬱寡歡的往大牀上一趴。
腦海中還回想着秦當歸垂下眸時細微的神色,讓我那顆不安分的心臟跟着反覆的疼了一疼。
這叫我抱着被反覆的輾轉反側了很久,直到天邊徹底浮現了魚肚白,我纔不情不願的合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手機的鈴聲將我從睡夢中吵醒。
我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夢見了和秦當歸的過去,正感到心曠神怡的時候被人打斷,起牀氣很足的接起了手機,看清了來電顯示只是一串並不熟悉的數字,纔沒好氣的哼哼着表達了不滿:“誰啊?”
“是我,少夫人。”
恭敬的聲音在話筒中響起。
那聲音似曾相識,讓我僅僅只是思考了一分鐘,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雖我尚且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可八成就是那個和宮大管家長得極其相似的青年了。
起來他不是顧少卿的左膀右臂?怎麼顧少卿都離了江海,他卻還偏偏留在這裡?
“幹嘛一大早就擾人清夢?”種種狐疑在我心中一閃而過,讓我對這傢伙是否真的是顧少卿的左膀右臂產生了懷疑。
倘若顧少卿是去執行顧老爺的什麼機密任務,卻選擇了不帶此人的話,那麼就明瞭他顯然是不大值得信任的存在。
而且對方那張酷似宮大管家的臉,也表明了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既然宮大管家一直都是對顧老爺忠心耿耿的,那麼這傢伙是不是顧老爺特意派來顧少卿身邊的眼睛,就很值得商榷了。
他並沒有和我探討上午十點還屬不屬於大清早的範疇,只是極爲嚴肅的壓低了聲音:“少夫人,您的弟弟於昨夜在清水別苑失蹤了。”
弟弟?
我眯着眼睛迷惑了一瞬間,然後噌的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睡意全無的皺緊了眉頭:“白白?他不是被顧少卿安排走了嗎?怎麼會突然失蹤了?”
“我們已經調取了監控錄像,您的弟弟是自己甩開了保鏢,趁夜從別苑裡離開的。我已經查過了他的手機通訊錄,最後一通電話就在他失蹤前的半個時,是打給了他的一位朋友。”
白白的朋友?
能讓他推心置腹的所在,應該就是那個失蹤了的依依的弟弟了。
難道是他們懷恨在心,看那個依依回不來了,才綁架了白白以儆效尤?
就在我心煩意亂不知從何下手的時候,青年依舊簡潔的向我彙報着情況:“在驚動您之前,我已經上門找了那位朋友求證,得出的結論是通訊錄中顯示的,其實並不是白白少爺當晚的最後一通電話。”
我屏住呼吸聽着他的分析,依稀覺得這意外怕是不好收場。
“而且清水別苑四周是有無人機二十四時巡邏的,白白少爺就算是支開了保鏢,按理來也不應該完美的避過了所有無人機巡邏的路線,這其中的內情恐怕並非那麼簡單。”
青年的話已經儘可能的顧慮到了我的心情,委婉的表達了他的無能爲力。
換而言之,白白的出逃是有人裡應外合的,而且那個人顯而易見的手段不低。
作爲顧少卿名下的財產之一,清水別苑的安保要比我現在居住的別墅還強了不止一個檔次,可仍舊被對方摸透了巡邏的規律。
最最關鍵的,是白白爲什麼會悄無聲息的配合了對方,在半夜時分離開了顧少卿的保護範圍。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緩和了有些緊繃的聲線:“最後一通電話,查清楚是誰打來的嗎?”
“記錄已經被人及時消除,我連夜借了少爺的身份,查到的仍然是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的意思,就是青年已經無法可想了。
頭痛欲裂的按住了額角,我面無表情的掛斷了電話,開始思考究竟是誰會做且能做這樣的事情。
若單單只是白白一個人的話,是不可能會有什麼大人物想要綁架一個少年的,那麼這次他出了意外,追根究底肯定和我脫不開關係。
一想到又是我讓他身陷險境,內心的悔恨頓時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只是既然確定了對方是衝着我來的,那麼我心中也有了大致的人選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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