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反應的還非常劇烈。
更加令我出乎意料的是,反應劇烈的竟然不是遇到屁大點事都大驚怪的寧安安,反倒是坐在她對面一派紳士的年輕男人。
隨着那男人僵硬的站起了身,尷尬的對着顧少卿露出了一個帶着幾分心虛的笑容,我看清了男人堪稱俊朗的五官,痛苦的擡手揉了揉額角。
沒想到我的烏鴉嘴竟然也有應驗的時候。
究竟在什麼時候,這個寧安安竟然這麼快就和書呆顧安生有了更深一步的接觸,還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擅自發展成了這種曖昧的關係?
正因爲如此,所以此刻站起身來面對了顧少卿的顧安生十分尷尬,
在他眼中,雖寧安安之前是個不太光彩的揮着鋤頭準備挖牆腳的角色,但是隻要寧安安知錯能改,將鋤頭改用在他的牆角,那麼也不是特別的不能接受。
只是他接不接受倒是好,現在被顧少卿當場逮到了他和寧安安在一起,即便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有了點微妙的窘迫之意。
反倒是顧少卿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樣,對着顧安生輕笑道:“安生哥也來了。”
“啊?嗯。”顧安生可憐巴巴的漲紅了一張俊臉,手腳無措的瞥了無動於衷的寧安安一眼,趕緊試圖儘可能的些場面話挽救氣氛的凝重,但奈何他彷彿是天生就沒有點亮這個技能點的,被憋得臉紅脖粗也沒能出什麼好聽的來,只是乾巴巴的叫了一聲:“五弟,真是好巧。”
寧安安很是看不慣顧安生這種半點談不上倜儻的模樣,可是不知道抱着什麼樣的目的,她先是扭頭看了一下顧少卿來時的方向,恰到好處的對上了我微妙的目光。
在意識到我是和顧少卿一同來的之後,寧安安那姣好的臉瞬間鐵青,漂亮的水眸毫不猶豫的如同以往每次那樣的送了我一個的白眼,轉過頭去對顧少卿道:“整個江海都知道今天晚上的舞會,有什麼好巧的?”
顧少卿還是八風不動的沉穩,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寧安安態度的轉變:“安安,這裡是公衆場合,你不要隨意鬧脾氣的落人話柄。”
高手,真正的高手!
我豎起耳朵艱難的從現場樂隊的演奏中分辨出了這一句,之後顧少卿似乎還微笑着了什麼,卻因爲舞曲的改換而聽不清楚了。
不過隨着顧少卿蠱惑人心的話語一過,本來還炸毛着的寧安安陡然間變了個模樣,先是怒瞪着她以往最愛的顧少卿,恨不得將對方一口吃掉算了。
我默默的嘖了嘖舌,拿不準是該坐在這裡看熱鬧,還是走到跟前看熱鬧更好一點。
這會兒顧安生是已經發現了我了,卻不知道我爲什麼不過去,只好擠眉弄眼的希望我迅速趕到救場,挽救他於水深之中。
我對於他的求救全盤接受,然而冷酷的並不理會。
在和寧安安那糾纏不清之前,他就應該想的到後半輩的人生基本就是眼下的寫實版了,實在沒什麼好值得同情的。
或許是我置之度外的作風讓顧安生接受不能,這書呆完全忘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祖訓,趁着顧少卿和寧安安彼此彼此僵持的時候傻笑着走到了我的桌前,壓低了聲音道:“弟妹,還請你幫我這一回。”
我也同樣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瞧着他:“不要,你自己捅的簍自己去收拾。”
顧安生聞言嘿嘿傻笑,跟着就好像什麼時候聽到我答應過他了一樣,半拉半拽的強行把我從椅上拉了起來,往顧少卿那邊去了。
嘿,連這書呆在關鍵時刻也不呆了,讓我再一次感慨顧家果然沒一個好人!
我是真想踹他一腳又下不去腳,倒不是顧安生多麼的我見猶憐,實在是周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還不想因爲怒踹堂哥——雖然是顧少卿的堂哥,而陰差陽錯的成了江海人民心中的悍婦。
我的縱容換來的就是挺沒轍的佇立在了一臉怒容的寧安安面前。
尤其是在這樣充滿回憶的公主號上,我先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在確定寧安安的怒氣值隨着我的到來飆升後,委婉的嘆了口氣:“寧姐,您還真是多年如一日的一心一意,實在是讓我自嘆不如啊。”
一心一意。
這個詞落在附近三個人的耳朵裡,除了顧少卿仍是老神在在外,另外兩個都不約而同的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尷尬。
其中寧安安更是咬着後槽牙怒視我,語氣陰風颯颯的嚇人:“白謹言,你還真夠陰魂不散的。”
“還沒看着您寧大姐嫁進顧家,我怎麼捨得這麼快就下地獄呢?”既然這種另類的四人約會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我也就拍手叫來了侍者,在寧安安的桌旁邊加了兩把椅,方方的一坐了上去,順便笑眯眯的招呼她:“吃你的呀寧姐,千萬別覺得拘束。”
伴隨着我真心實意的邀請,寧安安翻臉跟翻書一樣,啪的一聲將手中銀質的刀叉拍在了桌上。
嘖嘖嘖,我在心中嘖了嘖舌,默默的將視線落在了她動都沒動一下的盤上。
這除了在我這屢屢碰壁,又碰上了個千年的妖孽顧少卿之外,人生的其他地方都是順風順水的,所以才養成了這麼不知人間疾苦的性——可惜了那上好的神戶牛排了,實在是暴殄天物。
我盯着牛排的目光也許太熾熱了一些。
顧安生剛剛苦着一張臉勸了顧少卿落座,就立刻再次叫來了侍者,除了桌上原有的餐品全部再來一份外,還特地吩咐開了一瓶顧家保存在這裡的上等紅酒,算是慶祝他們兄弟兩個奇特的巧遇。
奇特是夠奇特了,開心就完全是不可能的了。
在這麼詭異的場合下,也就只有我一個人忙着在剛出鍋的牛排前吃得歡快,在眼看着我牛飲一樣灌下了第三杯上等紅酒之後,一向考究的顧安生終於齜牙咧嘴的表現出了一名紅酒愛好者應有的心痛:“我弟妹,你這……”
“你和她那樣的野丫頭那些有什麼用?”寧安安早就等着回擊我了,見此毫不客氣的瞥了瞥嘴巴,樣竟然還挺萌的:“要不是我當年好心帶她到公主號上來,依着她那樣的身份,恐怕到死都只是在電視上看看的命了。”
顧安生萬沒想到一句話就能挑起戰爭來,馬上安安靜靜的閉緊了嘴巴,爲了防止更進一步的尷尬,也開始低頭切割起牛排來。
我則是笑着擡起了頭,眼波流轉的瞧了瞧寧安安悔恨終生的表情,幸災樂禍的勾了抹笑:“你的很有道理啊寧姐,其實我坐不坐得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爲過去的我曾經很怕水,耐不住你多年前盛情相邀我不好拒絕,所以才……嘿嘿。”
我這一笑暗藏深意,同時似笑非笑的瞄了顧少卿一眼,成功將寧安安氣歪了鼻。
顧少卿自然也聽出了我話裡沒安好心,薄如一線的脣幾不可見的彎起,擡手在我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謹言,不準胡八道。”
唯有顧安生莫名其妙的聽着我們打啞謎,哪怕是他那樣不懂風情的男人,也看得出來寧安安的怒火值絕對快要飈到極限了。
他趕在寧安安推倒桌大怒特怒前果斷開口:“我和安安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今晚是個挺熱鬧的日,少卿你就帶着弟妹好好玩一玩,所有費用都記在我的賬上就可以了。”
寧安安近來煞費苦心的在顧安生面前假裝賢良淑德,見此怒瞪了我一眼之後,眼波如水的在顧少卿俊美無儔的側顏上輕輕劃過,果然是站起身來準備隨着顧安生一同離開了。
“二位慢走。”他的聲音低沉優雅,彷彿還摻雜着那麼一絲不清道不明的離愁別緒。
“那我就不客氣啦。”我的聲音歡脫無比,擺明了是撿到便宜,打算趁機刷爆顧安生的卡,以此來報答他擅自拉我當擋箭牌的事兒。
截然不同的回答在我和顧少卿口中同時響起。
背對着我們正緩緩離開的寧安安腳步情不自禁的一頓,而顧安生則是被我的喜悅嚇的腳下打滑,差點摔倒。
我有理由相信顧安生絕不是怕我刷爆了他那張根本不會爆的黑卡,更多的原因是因爲他從未見過我這麼厚顏無恥的傢伙,驚鴻一瞥下失態也在所難免,我決定大量的原諒了他。
最終,寧安安仍是忍住了回頭的衝動,堅定不移的陪伴在顧安生的身邊,徹底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我慢條斯理的嚥下了最後一口牛排,百無聊賴的用叉敲了敲高腳杯,示意顧少卿幫我倒滿。
顧少卿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還真的稍稍挽了挽袖,動作標準的執起了一邊的醒酒器,修長如玉的手指與葡萄酒殷紅的色澤相得益彰,看得我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馳神往的吸溜了一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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