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晟對此地像是分外熟悉,很快就帶了人將我從湖邊接走。
只是在配套的客房裡換衣服的時候出了一點差錯,我本來貼身的繃帶被水浸的鬆開,露出了其中看似誇張可實際上沒多疼的傷口來。
給我換衣服的是其中一個經理級別的年輕美女,見此瞪大了眼睛嚥了咽口水,心翼翼的往傷口上灑了好多藥粉,替我害疼似的齜牙咧嘴:“天啊!這是怎麼搞的!”
我善意的對她笑了笑,搖頭表示並無大礙。
她則不可思議的看了我好幾眼,替我換完衣服之後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我沒叮囑她不要告訴李睿晟。
因爲我知道叮囑了也沒用。
很快,李睿晟來去如風的吹到了我的面前。
我來的時候穿的還是顧老爺出資贊助的世界頂級品牌,到了這裡只好入鄉隨俗,換上了一套阿迪的運動服,上下兩件套的設計很方便他大大咧咧的往上一撩,看清了我腹處的傷口。
“白謹言啊白謹言。”他隔着繃帶看不清傷勢如何,不過那位美女肯定是誇大其詞了的,沒準還憑着想象力多了幾句比如我是如何疼得要死卻還咬牙硬撐等等惹人憐惜的話語,才能達到李睿晟現在看我的效果。
七分陰狠,兩分惆悵,還有一分的不可置信。
我也挺奇怪自己怎麼能從一個人的眼神裡分析出這麼多的情緒,可事實證明我確實在此道上頗有天賦,每次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而李睿晟惡狠狠的唸了我的名字之後反倒不進一步的些什麼了,好似極其疑惑的在我面前踱步了兩分鐘,最後纔要吃人似的探頭狠瞪我:“顧少卿那到底有什麼好?你就值得爲了他連命也不要?”
啊——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纔是他纏着我的原因之一。
憑着李睿晟那自命不凡的性,大抵是挺瞧不上顧少卿的,這其中或許和顧少卿的出身也有點關係。
所以當李睿晟發現顧少卿竟然有我這麼個肯捨身相救的情人,再看看他身邊那些靠不住的鶯鶯燕燕,對比之下產生憤憤不平的情緒,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我明白過了這一點,再看李睿晟的表情就加了點無奈,感情這大爺從始至終都沒怎麼把我放在心上,純粹是因爲我和衆多女人都不太一樣,才得了他另眼相看,結果越看越氣,不能把氣撒在顧少卿的身上,我就只好被迫躺槍。
“他……呃,長得挺帥的,家裡也有錢,還是錦亭的大boss,媒體評選出來年度十大最值得嫁的男人之一……”我板着手指一樣一樣的數給他聽,成功發行李睿晟的臉色黑如鍋底,並且有越來越黑的趨勢。
“那我呢?”沒等我回過神來,他強勢的擡高了我的下巴,逼着我和他對視。
我有點不太適應的眨了一下眼睛,看清了他眼中輕浮背後潛藏着那一絲絲的認真。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他出這句話的時候,有那麼瞬間是期待了我的迴應的。
“我……多謝李大少你擡愛,可我都是殘花敗柳之身了,怎麼還能配得上你冰清玉潔呢?”我眼珠一轉,假惺惺的抱着他的胳膊痛哭流涕。
聽在香港那邊,李睿晟這個富家公的名聲就和顧景玉沒什麼區別,典型的花花公一個,所以我才特意在‘冰清玉潔’四個字上加重了口氣。
他聽我完就知道我對他的過去也挺了如指掌的,一張俊臉不紅不白的和我保持了很近的距離,又勃然大怒的抽身後退了:“你以爲顧少卿就是什麼好東西了?”
“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坦誠的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向後悠閒的躺倒了:“問題是我也從不算什麼好人。”
李睿晟聽了這話反倒笑了,厚着臉皮在我身邊躺下。
我有點不太適應的往旁邊挪了挪,不過他也沒有動手動腳的意思,我也索性就由着他了:“你找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我想知道你嫁入顧家是爲了攀龍附鳳,還是爲了一些……”李睿晟的話點到即止,側過頭來用深邃的眸看我。
我可不會傻到這麼輕易就自報家門,只是點了點頭示意我在聽。
李睿晟沒轍的嘖了嘖舌:“你放心好了,這個地方是我的產業,就算顧家神通廣大,也不能把手伸到這裡來的,你要是對我有話直的話,沒準我會想辦法幫幫你也不定。”
來自李家大少爺的承諾,令我若有所思的垂了眸。
光靠我一個人勢單力孤,抱成團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可是能不能信任他,還是目前最大的問題。
“你不喜歡顧家,就只是因爲顧家搶了你李家的生意?”
“你是古董的那件事?”
“沒錯。”
“呵,我李家的生意多的去了,雖放棄了一塊蛋糕是很令人心痛,可還不至於爲了一口蛋糕就喪心病狂的程度。”
我聞聽此言,更加詫異的皺起了眉頭。
卻聽李睿晟面帶痛恨的繼續道:“你口中的顧老爺是有結髮妻的,你知道嗎?”
“我聽過。”確實只是聽過而已,因爲那位女人死的很早,年輕的時候美貌曾經名動江海,才能令顧老爺那樣的人都動了幾分真心。
至於那真心究竟有幾分,事到如今已經不好,可是單從顧老爺這些年來沒再娶過妻,或許也能窺見一星半點的在意來。
李睿晟眼中嘲弄之色更深:“他娶得人是李朱玉,是大了我二十歲的長姐,我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過世,她曾經充當了我很長時間的母親。”
他這話讓我驚訝的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姐姐?可是我聽你父親是有妻的……”
“嗯,第四任老婆了。”李睿晟對於他爸的老婆評價很低,一副懶得多言的模樣:“顧老爺和我姐的死很有關係,我這些年來查來查去,都只是查到意外落水,但事實肯定不止如此而已。”
即便這李睿晟平日裡是個挺不正經的人物,我也不相信他會在這方面謊。
更何況他提起李朱玉時,眼中的傷痛認認真真做不得假。
正當我打算藉此深入的探討一番我們共同的敵人——顧老爺的時候,房門卻突然被人敲響。
“誰?”李睿晟極不耐煩的皺着眉頭坐了起來,這裡是他的產業,這麼不懂眼色的人實在少有。
“李少爺。”門外傳來的聲音恭敬卻不容忽視:“晚飯時間到了,我家老爺請表姐回顧家用餐。”
宮大管家。
無可奈何的,我慢悠悠的從牀上晃了起來,和李睿晟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
下牀打開了房門,我才發現自己這一身衣服貌似換的很不妥當。
就算顧老爺逼着我改嫁,可現在起碼我還是顧少卿的妻,這麼光天化日的換了一身衣服和其他男人獨處一室,傳出去恐怕要落人話柄。
而宮叔的一舉一動向來是很有分寸的,雖然在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就已經快速的打量了我與李睿晟二人的衣着,可是自始至終都噙着笑意沒有二話,見我出來更是躬身退後了一步:“請。”
顧老爺餘威仍在,我好不容易從李睿晟口中問出了點真話,也算是沒白費這一個下午。
只可惜李睿晟還沒有開口要娶我,相親的事情就還得繼續進行。
隔日一早,我便被宮叔從牀上叫了起來,用了兩個時打扮一新,再一次坐到會客廳去了。
原本約好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可是今天這位很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意思,在我乾巴巴的坐着等了近一個時之後,才面無表情的出了場。
本來光憑他這份誠意我就不該搭理他的,可是莫名的,我的視線仔仔細細打量過了來人做工精緻的手工菸灰色西裝,紅寶石的袖口和鑲嵌鑽石的腕錶,覺得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
但是對於那堪稱英俊的樣貌,我卻分明是沒有一點記憶了。
這詭異的錯位感叫我挺不自在的喝了口咖啡,儘可能若無其事的套話:“你也是爲了顧家的好處來的嗎?”
“……”
男人沒話,狹長的眸看了我一眼,默默的勾了個笑:“白姐貴人多忘事,看來是已經忘了我了。”
最近但凡和我話這樣語焉不詳的,我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
只是今天這位與衆不同,令我皺着眉頭思索片刻,不可思議的道:“你是錦亭的那個……”
是了,我怎麼會忘記他。
一想到這個人面具下的臉是這般模樣,我就下意識的往他敞開的領口內看去。
距離我上一次充當女王還沒有一個星期,不知道他的傷好些了沒有。
“你認識了我,我卻不認識你了。”他悠閒的往沙發中靠了進去,交疊着雙腿擡眼看我:“不是被丈夫賣入錦亭的可憐女人嗎?怎麼又搖身一變成了顧家的表姐……還是未結過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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