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溫度炙熱燙人,令我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我神情倦怠懶得擡眼,只是意思意思的掙扎了一下,同時了無生趣的淡淡道:“謝謝,不約。”
“那你想要和誰約?”磁性沙啞的聲音從我頭頂上方傳來。
在意識到和我話的人竟然是顧少卿的時候,我確實是非常驚訝,而且更加的懷疑這丫的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監控設備,否則決不能對我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
他卻是很明白我怎麼想的,自動自發的解釋道:“我問了安安。”
這個答案理所當然的很讓人傷心,我簡直不敢想象寧安安苦着臉從嘴巴里吐出我的去向時,究竟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愛一個人大抵就是如此,理智往往是被最先拋棄的東西。
所以諸如顧少卿這種永遠保持理智的人……
我心中輕笑一聲,微微仰頭看着他:“錦亭這些天那麼忙,你怎麼有時間來找我?”
“錦亭對我來不過是職責罷了。”顧少卿不計較我之前的狐疑,認認真真的垂下眸給我係好了西裝的寶石鈕釦:“來見你,是因爲我想這麼做。”
他這話的時候眸光不動,好像真的只是將心聲出口了一般,桃花眸波光流轉的凝視着我,漆黑的瞳孔中除了天地之外,只有我一人的身影。
我的舌頭突然像是被貓兒偷走了一般,張口結舌了半天之後嘆了口氣。
本來以爲是我感覺失誤,現在看來,顧少卿是真的耐住性想用感情來和我玩一場好戲。
只是他都已經出招,我不接招豈不是顯得我怕了他。
於是我當下學着寧安安那令我噁心的姿態嬌滴滴的往顧少卿的懷裡縮,一邊縮一邊伸出冰冷的雙手從他的領口往裡塞。
顧少卿被涼的笑了一聲,自己主動解開了領口處的鈕釦,配合着給我暖手,同時不講遊戲規則的嘲笑我:“謹言,你真的覺得安安那副樣很惹人憐愛嗎?”
“我哪知道?”掌心處絲絲溫暖特別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香港時候留下的疤痕,令我如今受傷了的手總是比身體其他部分更涼。
顧少卿的黑眸中掠過一絲很深的無奈,乾脆將我一下打橫抱起。
我安安分分的待在他的懷抱裡,被他抱着往草坪另一邊的跑車走去。
顧少卿的跑車沒有熄火,他是篤定了我不可能乖乖的按照寧暖暖的吩咐去做。
在他打開車門將我放入車內的那一瞬間,我越過他的肩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寧安安站在窗前,眼神怨毒嫉妒的看向這邊,彷彿是察覺到了我的注意,只是一瞬間就沒了蹤影。
我從來沒覺得花瓶一樣的寧安安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但是那一瞬間,確實令人心驚膽戰。
李睿晟那別有用心的話不期然間在我耳邊響起,關於一個女人因愛生恨的時候會狠到什麼程度……
但那是不可能的,寧安安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斷了腿,從始至終都是我親眼所見,這一次總不是裝的。
可是我還是很確定那並不是我眼花,又或者是我將與寧安安有幾分相似的寧暖暖認錯了?
心神不寧的坐在車裡,我有些苦惱的看着窗外一閃即逝的場景和人羣。
江海是個不夜城,哪怕是在這樣夜色深重的時間裡,仍然有着各種各樣出來找樂的吃羣衆,大多數人都是一副紙醉金迷的態度,如我這般心事重重的實在是屈指可數。
顧少卿這一次爲了讓我可以躺着休息而將我放到了後座,也就只好通過後視鏡來看我,略帶笑意的問:“你不會是因爲寧安安而不開心,那是因爲什麼?”
“我沒有不開心。”睜眼瞎話的同時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在寬敞舒適的後座上慵懶的滾了滾,將臉埋進顧少卿的西裝,深深地嗅着上面好聞的香氣。
這舉動只是我無意間爲之,可是看在顧少卿眼中顯然癡漢意味十足的有了另一層意思。
寂靜的車內,我幾乎聽到了他喉結滾動嚥下口水的聲音,跟着他的嗓音也有了性感迷人的沙啞:“我本人就坐在這裡,你卻只是抱着衣服,不覺得暴殄天物了嗎?”
我眨巴眨巴眼睛,隨即忍俊不禁的從後座上坐了起來,探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誰對你的衣服有不軌之舉了,顧少卿,你少自己誇自己。”
他好似不經意般分出心神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看那位秦先生向來也是如此做派,怎麼謹言就好像喜歡的很呢?”
這是報復,絕對是爲了報復。
我無言以對的哼了一聲,心秦當歸纔不這樣,他的一舉一動從來都要我費盡心思的去猜,還不一定能猜中。
顧少卿見了我這不服氣的勁頭,若有所思的垂眸一笑,轉換了話題道:“上一次你懷孕……你假懷孕的事情已經被老爺知道了,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好主動上門爭取寬大處理。”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過我懷孕了嗎……幹嘛還要爭取寬大處理。”
我先是弱弱的辯解了一句,然後在顧少卿含着笑意的眼神中轉過頭去:“好吧,我頂多了肚不舒服,嗜睡等等……那也不能證明我就是懷孕了,都怪老爺自己腦補。”
顧少卿對這個所謂的腦補不置可否,車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片刻之後,我蠢蠢欲動的瞥了他一眼,頗爲糾結的開口:“寧安安的姐姐寧暖暖你見過吧?”
“見過。”顧少卿眼望前方點了點頭,只是微微的將身往我這邊側過來:“色內厲茬的女人罷了,不值一提。”
能得到顧少卿另眼相待的人,只怕整個江海也屈指可數。
寧安安不能算是其中之一,寧暖暖也是亦然。
他見我沉吟不語,笑着繼續道:“你見到寧暖暖了?”
“嗯。”我慢條斯理的摸了摸自己現在還覺得火辣辣的半邊臉,感慨看着美麗的女人下手都是一模一樣的狠辣:“寧暖暖的男朋友你知道嗎?”
“她之前有個未婚夫,只是後來分手了,在江海鬧得很大。”顧少卿也來了興致:“男朋友我倒是第一次聽。”
“那你應該還挺熟的,上次咱們……”我到這停了停,總覺得‘咱們’這個形容詞有點套近乎的微妙嫌疑,立刻重新陳述道:“上次你和我一起去香港的時候,見過的那個李家的李睿晟,他就是寧暖暖現在的男朋友。”
“李睿晟……”顧少卿思考着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突然踩了剎車側頭看我:“他和你了什麼?”
我本來就沒打算相信李睿晟遞過來的餡餅,比起那個混蛋,顧少卿纔是更值得合作的對象。
於是我也不緊不慢的賣了個關:“最近顧家的買賣和李家有重合的地方嗎?”
“有。”顧少卿不假思索:“而且很多,你也知道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光是在這一點上,顧家和李家就一直是糾纏不清的狀態,至於其他的……就更不用了。”
我隱藏在黑暗中舔了舔脣,揣測着當個雙面間諜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顧少卿則是一提到正事,之前那勾引人的妖孽形象馬上消失殆盡。
都是聰明人,我看着他笑了笑,他對我也同樣勾了勾脣角。
“談一筆交易吧,顧少卿。”
跑車安靜的停泊在夜色之中,許久之後,我主動開口。
“悉聽尊便。”顧少卿聳了聳肩,大概也是暗中琢磨過了其中的利益空間,卻還偏要做出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來:“只要是謹言的願望,我當然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少好聽的。”我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我又不是寧安安,你即便是了甜言蜜語,也不會有什麼好處。”
顧少卿顯然並不認同我這句話,並且同樣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假話的時候你信以爲真,實話的時候,你反而不肯相信了。”
他話裡的意思分明是在隱射那天我偷聽到的電話。
但是我纔不會蠢到露出馬腳讓他抓住,當即回了一個單純無辜的目光。
顧少卿最近對我這樣的目光已經有了抵抗力,哭笑不得的重新發動了車:“你今天睡了一下午。還覺得困嗎?”
他不還好,越我越覺得神采奕奕,本來在醫院的時候我確實是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可是一旦離開寧安安方圓百里,我嗜睡的症狀立刻不藥而癒。
“那就不要回家了,和我去個好玩的地方吧。”顧少卿熟練的調轉方向,沿着梧桐大路一路開去。
我縮在座位裡看了一會兒,發現這條路既不是去家裡的,也不是去錦亭的。
“你還真是準備徹徹底底的玩忽職守了,不怕老爺找你的麻煩?”
出於好心,我還是提點了他一句。
畢竟顧家現在看來是人才輩出,哪怕顧少卿是其中最神秘莫測的一個,對於顧老爺來仍然並非是不可更換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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