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穿好了龍袍,對閆寵說:“走啊,也跟着朕一起去,你不是說也要去看看皇后嗎?”
閆寵對着皇上笑了一下:“小的就不去了吧,我一個太監,怎麼能夠和皇上一起去呢?就是皇上疼小的,高看小的,可是什麼時候都不能亂了規矩,好說不好聽的,我還是在宮裡歇歇,我在這裡呆慣了,哪也不想去!”
“你呀,剛剛勸朕的時候,振振有詞,說什麼小的也想看看皇后了,都是假的,都是在勸朕!”
“皇上您鑽到小的心眼裡面去了,您心裡明鏡似的,什麼都知道,瞞也瞞不了!”閆寵笑着幫皇上繫上腰帶,對皇上說:“快去吧!那邊等急了!”
皇上坐上轎子到了慈寧宮,遠遠地,看守慈寧宮的護衛看到了皇上的轎子,就一道道傳稟:“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再說肖安從皇上的聖清宮那裡出來以後,急於要回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太子和皇后,她竟然嫌擡轎子的人走路慢,自己在轎子前面跑回了慈寧宮。
看守慈寧宮的人看到肖安在前面跑得滿頭大汗,擡轎子的護衛擡着轎子跟着肖安在後面一邊跑一邊吆喝,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連忙告訴了太子。
太子一聽護衛們的描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慌忙迎了出來。
肖安一看到太子一邊擦汗,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去告訴母后,皇上來了!”
太子一聽肖安的話,高興得手舞足蹈,也學着肖安的樣子朝着皇后的寢宮裡面奔跑,太子是因爲高興,也受到了肖安的影響,竟然一改以前的姿態,孩子似的跑到皇后病榻前,對着皇后的耳朵說:“母后,父皇來了,父皇來了!”
皇后從這次病倒,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可是現在聽到了太子的這句話,竟然一下子把眼睛睜開了,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在哪?”
“母后,是肖安把父皇請來了,隨後就到,隨後就到!”太子看到母后睜開了眼睛,驚喜地說。
這時候,肖安也跑了進來:“母后,我把皇上請來了,我把皇上請來了!”這句話連說了兩遍,唯恐皇后聽不見。
“皇上他真的來了?”皇后聽了太子的話,沒有看到皇上,以爲太子在忽悠他,可是現在聽到肖安也說皇上來了,還跑得氣喘吁吁的樣子,知道一定是真的,忙對太子說:“快扶我坐起來!丫頭們,快給我洗洗臉,梳梳頭髮!”
一羣丫頭聽到皇后的吩咐,梳頭的梳頭,洗臉的洗臉,忙得不亦樂乎。
“我那件藕荷色的繡花鳳袍呢,我要穿那件,皇上最喜歡那件!”皇后還想換衣服,太子看到皇后一時太累了,唯恐吃不消,對皇后說:“母后,袍子就不要換了吧,睡袍穿着舒服些,父皇馬上到了,您又不能起來迎駕,還是好好躺着吧,袍子就不必換了!”
“是啊,那就不換了,拿來鏡子我照照,看看我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皇后聽了太子的話,也覺得有道理,如不是自己病重,皇上也不會三請纔來,她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可是還是想看看自己的樣子,想知道皇上見到的是什麼樣的自己,比那個琅琊賀青相差多少。
宮女們對皇后的話從來不敢怠慢,聽到皇后說要照鏡子,立刻把鏡子拿了來,前面一塊,後面一塊,兩個宮女對着讓皇后看清自己的臉和頭髮,以前皇后照鏡子都是這樣的習慣。
銅鏡照人的效果原本就發黃,現在皇后年已半百,加上近日來的兩場大病,皇后在鏡子中看到的是一張病怏怏,黃飄飄,醜陋不堪的老臉,還有蒼白的嘴脣加上塌陷的雙頰,比起琅琊賀青,不知道要差多遠!
“滾開,我不照鏡子了,我不照鏡子了,快滾開!”皇后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又想想前幾日看到的端莊典,風韻猶存,滿面風光的琅琊賀青,頓時沒有了自信,對丫頭們大罵道。
宮女們嚇得連連後退,趕快收了鏡子,跪在一旁。
皇上坐在轎子中是不慌不忙的,他的這次前來探病,完全是因爲肖安和閆寵的話,像走過過場一樣,擡轎子的人很會看皇上的心思,知道皇上不急,也穩穩當當邁着四方步,唯恐轎子擡不穩,顛到了皇上。
因此等皇上的轎子來到以後,皇后已經收拾停當,雖然還是緊張的氣氛,但是聽到皇上駕到的一聲通稟,太子,肖安,宮女們都跪倒在地,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肖安的這個丫頭雖然魯莽但是很聰明,當她不忙的時候,學東西也是很快的,現在看到大家都跪下給皇上請安,她也跟着太子的身邊,學着太子的樣子,突然又覺得不妥,回頭看看跪在地上的宮女們的姿勢,才知道男女有別,又變換了一下,也學着宮女的姿勢優了起來。
皇上一進來並沒有忙着看皇后,第一眼就在觀察這個肖安,看到肖安的這些動作和變換,皇上心裡覺得好笑,對着肖安說:“現在懂得規矩了,知道給朕行禮了,不轉身就跑了?”
太子想到剛剛肖安回來時候的樣子,知道這個丫頭肯定是一聽皇上要來,高興得走的時候沒有給皇上施禮,失了禮儀,皇上挑了眼,連忙對皇上說:“父皇,肖安不懂事,您就不要怪罪於她了,兒臣以後會慢慢交給她宮中的規矩的!”
皇上聽了太子的話,笑着說:“朕怎麼會怪罪於她呢,她去請朕來,爲了你的母后,跑得滿頭大汗的,這份孝心就能將功抵過了!不過你以後是要教教她宮中的規矩,尤其是走路,現在身懷有孕了,不能跑跑顛顛的,小心跌倒傷了朕的皇孫!”
太子立刻拉住肖安一起說:“謝父皇!”
皇后在病榻上探了一下身子,似乎想起來給皇上請安,可是的確是身子很虛弱,由兩個宮女扶着才能勉強坐起,剛剛因爲生了點氣,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那麼蒼老,沒有了自信,臉色顯得更加蒼白,虛弱無力地對皇上說:“皇上,臣妾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恕臣妾不能起來迎駕!”
“皇后不必多禮了,你是病人,生了重病的人,朕怎麼會挑你的禮呢!怎麼樣皇后,好些了嗎?”皇上說着,並沒有到皇后的病榻前,而是在一旁找個側面的鳳椅坐了下來。
皇后以爲皇上會到她的病榻前問寒問暖,至少拉拉她的手,可是看到皇上走過場的架勢,一點不親熱,眼睛看也不看自己,咳嗽了一聲,又昏厥過去。
“皇上,皇后又暈過去了!”抱着皇后的宮女一看皇后又暈厥過去,連忙吆喝皇上。
皇上一看,以爲皇后又在演戲,帶答不理地對跪在一旁的順昌道長說:“順昌道長,您不是一向神通廣大,現在對皇后的病也束手無策了?皇后暈過去了,快想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