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沒想到老天爺這麼快就聽到了她的祈禱。
晚飯後,子晴正準備帶着子壽走,就聽見曾老爺子說:“子晴,去叫你娘出來,一會商量分家的事情。”
“分什麼家?老頭子你瞎講什麼啊?”
“不是我要分,是你兩兒子要分,瞎咧咧什麼,你着什麼急,我自有主張。”
“反正我不同意分,不是說好等兩個女兒出門再分嗎?今天是哪個發什麼鬼癲要分家?”田氏還是擔心二個女兒。
“娘,您彆着急,這不是在商量嗎?不會不管妹妹的。”曾瑞祥還是見不得田氏埋怨。
“我的意見還是分了,又不是家大業大養得起這麼多人,早分也是分,晚分也是分,早分早輕巧,還省的鬧矛盾。”曾瑞慶一錘定音,畢竟是老大,底氣明顯足多了。
“夏玉和秋玉去收拾,讓你大嫂坐過來。子晴,去叫你娘。”
子晴飛快地跑到沈氏的房間,“娘,阿公說要商量分家,讓你過去呢。”
“真的,太好了,菩薩保佑,終於要分家了。”
“娘,您是不是高興糊塗了,我病好了是菩薩保佑,要分家也是菩薩保佑,菩薩忙得過來嗎?”
“罪過,菩薩原諒小女有口無心之罪。”
“娘,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娘就不去了,給什麼是什麼,這麼多年我也算知曉了,爭是爭不來的,畢竟家底在這擺着,還懶得生那個閒氣。分開了比什麼都強。一切聽你爹的。”看不出來沈氏還挺開通的,想必還是有點智慧的。
於是,子晴又飛快地跑回,當告知她娘不來了,一切由大人做主。每個長輩的臉上都是驚訝,不可置信。
“哼,這會知道裝好人了,還不是她搞的鬼,弄的首尾,要不,這家也不至於散。”田氏還是滿心怨念地嘀咕。
“行了,說正事。先說一下咱家的家底,房子就這一棟,也不好分,我估計老二家的肯定要重新置房,村裡有咱一塊房基地,房子雖然沒了,地還在,就給老二家,你看你願意什麼時候搬過去,當然房子你自己蓋,銀子你自己想辦法。這邊我們百年以後就留給老大家了。還有田地,家裡水田三畝,兩塊田,一塊一畝,一塊兩畝,沙地六畝,我的意見一畝水田搭四畝沙地,兩畝水田就搭二畝沙地,好好的一塊水田也別弄得四分五裂的。我是快五十歲的人了,你們娘身體也不好,下不了地,你們妹子沒兩年也就要出門子,我們就不打算侍候莊稼了。我們就種點菜自己吃就行了,那牛你們輪着用,農具一家一半。瑞慶,你是長子,到時你先挑,瑞祥有沒有意見?”
“沒有。爹。”曾瑞祥趕緊表態,周氏是一臉喜色,田氏和兩個女兒則是一臉着急。曾瑞慶仍是黑臉。
“沒有就好,現在說重點,你們也知道,你們娘和你們大妹的身體都不好,尤其是你們大妹,每年的藥錢是一筆不小的花費,爲此家裡這些年也沒剩下幾個子,所以,以後你們每年給我們交上十五兩銀子,外加兩石大米(一石大米大概九十公斤),一家一半如何?如果同意,這家就可以分。”
“爹,你大兒子一年統共就掙十兩銀子,從小爲這個家操心,也沒能讀到什麼書,老二多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多花了家裡多少銀子,孩子還養的多,這養的多自然花的也多,如今掙得比我們多,怎麼能兩家平分呢?怎麼着也要比我們多出一倍啊,總要給你大兒子留點養家錢吧,總不能讓我們一家子把脖子勒緊了吧。”周氏不幹了。
曾瑞祥聽了黯然,就知道沒那麼好過關。
曾老爺子默想片刻,問道,“老二,你的意思呢?”
“我聽爹的。”看來曾瑞祥預料真準,昨晚就預測到要出十兩。
“老大,你是長子,你說呢?”
“這樣吧,我要兩畝水田兩畝沙地,銀子我出五兩,大米就全由我出,反正目前我這人少,夠吃。老二,你看行不行?你別說做大哥的欺負你,大哥就這本事。”曾瑞慶要開口基本上就是結論了。
“憑什麼呀,那可是一石大米,就算早稻米還要五文錢一斤,一石米還不得好八九百文,快一兩銀子了。”周氏覺得虧了。
“我沒意見,聽大哥的。”
“老婆子,你覺得呢?夠花嗎?”
“什麼夠不夠的,以前林林總總的三十兩銀子也剩不下,你也不是不知道,家裡的日子多緊巴,如今剩一半,田裡的出產什麼都沒有,二丫頭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曉得,我苦命的女兒啊,娘沒本事再養你了。”田氏一嚎,夏玉和秋玉立即嗚咽上了,娘三抱一塊哭了。
“有話好好說,鬧騰什麼?你是他們的娘,難不成你說什麼他們敢不聽。”阿公也是一肚裡黑的啊,以前沒發現。
“那就一年再多給五兩銀子,兩個女兒還要出嫁,等出嫁後這五兩銀子就不要了。”爲了女兒的前途田氏也不怕她大兒子了。
“什麼嘛,就四口人,十五兩銀子還不夠,要二十兩,而我們一家七口人,才剩五兩,大哥二哥還要上學,連房子都還沒有。”子晴實在忍不住嘟囔。子福嚇得趕緊拽住她的手,示意她別吱聲,可是晚了。
周氏聽了趕緊接話,“連五歲小孩都有意見啊。子萍,你這個小蠢婆,就會和你娘一樣蠢,蠢得只會做事,活該受苦。”這罪過可大了,本來就不招人喜歡。
曾老爺子瞪了子晴一眼,沒搭理她。看向他大兒子。
“瑞慶,你怎麼說?”
“爹,說實話,再拿五兩確實有點難,不管是我還是老二,要不這樣,我拿一兩,老二家出二兩,再出三兩,大家將就一下。”
這要不叫欺負人那應該叫什麼,難怪沈氏有先見之明,懶得來生這閒氣。
“老婆子,我看就先這樣吧。你們要都沒意見,明天找里正和族裡的人見證一下,就把戶籍分出去,老二家的方便蓋房子。離過年也就一個多月了,先湊合到過年,過完年就徹底分開。地裡的麥子,田裡的油菜就給各家了,都剛種上,自家打理去。老大家明年收油菜了給我們十斤油,以後就不用了。大家還有什麼說的嗎?”
“那豬和雞要怎麼分?總不能忙乎了一年什麼也沒落着。”周氏還是有點不甘心。
“分什麼分,我和你娘不能養?菜地一家給你們兩畦,老二家要搬走了嫌遠就自己開去。一家給你們一隻老雞婆自己抱窩孵去。”曾老爺子關鍵時候出言也快,毫不猶豫。子晴奇怪的是他口口聲聲要自己家搬走到底是何意?若真心爲這一家子着想爲什麼不給點銀子蓋房去?這些年老爹存私房了?可又不大像,若存了依田氏的性子肯定不幹,再則,還有個精明的周氏時時盯着,兩個姑姑也不是善茬。若沒存私房錢拿什麼蓋房?這個問題有點費解。回頭問問她娘去。
子晴一看大事已定,就帶着子壽先回來了。把所有事情跟沈氏學了一遍。
“幸好你娘我有先見之明,沒去受那閒氣,這些年哪件事情我們能佔到便宜?你爹沒怎樣吧?”
“娘,咱家有私房銀子嗎?咱家怎麼蓋房?”子晴問道。
“你真是個小管家婆。既然分家了,我就告訴你吧,當年娘出閣時你外公還在,家境還好,你外公給了娘二十兩銀子的壓箱底,娘一直沒敢動這銀子,就等着分家好蓋房。如今你外婆的日子也不比從前了,三個舅舅早分家了,好在你小舅舅過得還不錯,你舅娘又是個能幹潑辣的,能貼補你外婆點。我估計你阿公阿婆他們也是算計我能回孃家借去。”
正說着,曾瑞祥帶着兒子們都回來了,商議明天辦完戶籍就去看看那塊地,農閒正好請人把房子蓋了。
“爹爹,咱家有銀子蓋房,外婆給的。咱家蓋大房子。”其實曾子晴對這個時空的物價一無所知,二十兩銀子能做什麼還有待與考證。
誰知曾瑞祥聽了一臉愧疚,“孩子他娘,你吃苦了,對不起。沒能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如今說這些個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裡有這二十兩銀子,先把家安置了再圖別的。我還不信這日子過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