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沈氏厚道,想替秦夫人解圍,說道:“方管家不是文家的,都怪我們事先沒有說清,讓夫人鬧了一個笑話,還請夫人別惱,好歹擔待些。”
秦夫人聽了拉着沈氏的手,說道:“還是姐姐疼我,這子晴,居然還藏着掖着的,也不說清楚方管家的來歷,害我鬧了這麼大的一個笑話。”
子晴聽了也笑道:“是夫人先入爲主了,我也沒有說方管家是文家的。”
“是我自己疏忽了,沒想到子晴還認識這麼多貴人。”秦夫人見這方管家說到文家的語氣,只怕來頭比文家還大,自是十分好奇納悶,想知道方管家的來歷,偏生子晴又不介紹,她哪裡知道,子晴自己還不清楚方管家的來歷呢。
心念一轉,秦夫人說道:“既然方管家不是本地人,好容易來了,我們也該儘儘地主之誼,我和曾夫人情同姐妹,子晴的客人也就是我的客人一般,不知方管家可否給個面子,讓外子做東,請方管家到姐姐家的豐頤居坐坐,讓曾老爺和林康平作陪。”
方管家聽了笑道:“夫人可真折煞小的,小的就是一個下人,哪敢跟知府大人平起平坐的?何況,我們主子還惦記我們早些回去覆信呢。我們主子可是認了奶奶爲姑姑,特地打發我們來送年禮的。夫人既然和知府大人是一家,還請夫人對我們主子的姑姑多加看顧,我就替我們主子先謝過夫人了。不過,要是有那不開眼的。得罪了我們主子的姑姑,我們主子自然也不會輕饒了他。”
秦夫人聽了這話,臉色轉白,瞬間。便回覆過來,笑道:“可是沒有的話,在這安州府內。誰敢得罪曾家我都不饒他。我可是把曾夫人當作自家姐姐了,子晴就如同我的外甥女一般了。”
子晴笑道:“有方管家和秦夫人這話,我豈不是可以在安州城裡橫着走了?”
方管家掃了秦夫人一眼,也不說話了,林康平忙說道:“方管家也該出門了,一會,只怕時辰晚了。趕不到昌州打尖了。”
方管家問子晴和沈氏道:“夫人和奶奶可還有東西要捎帶的?”
沈氏和子晴都道:“你們的東西就不少了,還有那兩家,我們就不跟着添亂了。回去代我們問小翊好,康平,還是你送送方管家到安州城吧?”
“這個自然。”林康平回道。
林康平和方管家要走。子晴要送給小翊的東西已經搬上了車子,方管家手裡還捧着子晴給小翊做的衣服,這時,書睿抱着嫣然出來玩,他們沒想到家裡的客人還沒走又來了別的客人,有些意外。
誰知方管家見了嫣然,便迴轉身來,對嫣然問道:“小姐好,老奴看着又長大了不少呢?”
嫣然見方管家問好。糾結地看着方管家,想到她見過這麼大歲數的男的,只有曾瑞祥,便喊道:“外公好。”
方管家聽了喜的笑道:“小姐說話這麼利落了,可真懂事,還會問好呢。只是。小姐記住了,老奴可不是小姐的外公,折煞老奴了,老奴明年再來看小姐。”
方管家說完居然眼裡含淚,子晴可真是有些不得其解,原來這方管家來了一天,就想看看嫣然,可是子晴沒把孩子抱出來,他一個做下人的,也不好提這個要求,沒想到臨走之前,還是有機會見了一面,這下回去跟主子也有的交代了。而且,一看嫣然居然這麼懂事,一看就被子晴教的不錯,方管家更是百感交集。
秦夫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方管家的舉動,只是,不敢相問。而且,剛纔,方管家已經是警告過她了,不得打子晴的主意,看來,還是要跟夏太太打聽這方管家的來歷。
方管家和林康平走後,秦夫人也沒有多停留了,跟沈氏和子晴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幾句,便也告辭走了。
沈氏問道:“這秦夫人她們來到底是爲何?也沒說個什麼事,來的快,去的也快。”
子晴想了想,沒對沈氏說實話,她現在也很疑惑,這秦夫人怎麼這麼快就知道自己來客人了?晴園的人子晴還是信得過的,況且,也沒人出去過。
林康平回來後,沈氏忙問傅家和夏家都帶了些什麼東西走,林康平說道:“傅家還好,就一個小包,倒是那位夏太太,又是吃食又是衣裳的,整了一堆。”
“她要那樣,其實,京城什麼沒有,還能缺了雨兒這一口?我猜呀,送東西也是個藉口,興許是想讓夏女婿認識方管家,真要送東西,還不有的是機會?偌大的安州府,還能沒有進京的?”沈氏冷笑道。
這話,還真是說到點子上了,夏太太自然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方管家,子雨和子晴是一家,方管家真要做什麼,自然要掂量下子晴的感受,她這些日子倒也風聞了些秦家的事情,知道秦家有事求着林康平,因爲秦夫人就不止一次地找她打聽林康平和文家的關係。
子晴倒是沒想到連沈氏都看出了夏太太的用意,笑道:“連娘都看出來了,方管家豈會看不出來?也不知他們幾個在京城有沒有用心攻讀?”
“可不,你二哥和小三倒還好說,原本也沒抱多大的希望,橫豎也想好了要做什麼,倒是夏女婿那,再要不中,可是做點什麼好?年歲也一天天大了,難不成還要再念下去?”沈氏嘆道。
“娘,您又來了,妹夫年齡還小着呢,即便再念個三年,也才二十幾歲,讀書人有幾個像大哥和四弟這般順暢的?”林康平笑道。
曾瑞祥正好也過來了,聽到了林康平的話,也笑道:“這倒是實話,我倒是沒想到小四比他大哥還強這麼多的。”
曾瑞祥說完看到書睿領着嫣然在一旁玩,便說道:“說到悟性,我倒是發現這幾個外孫,都還不錯,好生培養,將來也能改變你們林家的門楣。”
林康平聽了笑道:“那敢情好,不然,晴兒跟着我,可是委屈了。”
子晴聽了瞋了林康平一眼,沈氏笑道:“不說這些了,你們打算哪天給你外婆那邊送年禮去,你外婆他們都在鄉下,今年他們要在一起過年,輪着做飯呢。”
子晴一想那沈家好幾十口子,日子可真是越來越紅火了,還是何氏這個掌舵的處事公正,給兒女立的家訓比較好。不然,像田氏和老爺子那樣的一味偏心,還真難把這一大家子攏在一起,成天雞飛狗跳打打鬧鬧的,哪裡有個過日子的心氣?
臘月二十二,周天清帶着小文來給田氏送年禮,說是小文的親事已經定下來,在明年的五月初八,原本想定在二月或三月的,只是,曾家這邊要在四月初才除孝,只好把日子往後推一個月。
可是,五月份的話,沈氏有些不願意,原本,她是想在除了孝之後,就趕緊奔往京城的,子雨身邊沒個老人,她可是有些不放心的。
曾瑞祥看出了沈氏的心思,說道:“依我說,七月底,祿兒和壽兒便要回來鄉試,咱們還不如等他們鄉試結束了一塊進京,明年,咱們一家子在京城團圓,咱們也看看北方過年的習俗跟咱們有什麼不一樣。”
沈氏嘆口氣,說道:“也只好如此罷了,寫封信給大媳婦,讓她好生照看雨兒一些吧。”
子晴聽了說道:“娘放心吧,即便不說,那幾個嫂子也會照看好妹妹的,特特地寫信說這些,反倒不好,好像讓嫂子和弟妹覺得娘不信任她們似的。”
曾瑞祥聽了說道:“還是晴兒說的對,你放心吧,那幾個媳婦哪個沒在外頭生過孩子?也沒見你這麼牽腸掛肚的,當心幾個媳婦知道了不滿。”
沈氏聽了瞋道:“我不過白囑咐了一句,偏你們還當正經事來說我,還能有比我更惦着媳婦的家婆?”
曾瑞祥、子晴和林康平聽了都哈哈一笑,幾人圍坐在火盆旁商量這年該怎麼過,還有哪些年貨沒預備,子晴和林康平的意思,兩家並在一起,怎麼也不能讓沈氏和曾瑞祥兩人孤單單地守着那大房子和空院子。可曾瑞祥和沈氏的意思,他們還在孝期,怕大過年的給子晴一家帶來晦氣,怎麼也不肯留下來。
忽然,沈氏看着曾瑞祥,說道:“倒是有一件大事差點忘了,老房那邊,總得有人去一趟,不如還叫晴兒和康平去?你的意思呢?”
曾瑞祥聽了一頓,說道:“?要是你願意,你們幾個一塊去吧,既然要做給外人看,你這個做媳婦的不出面怎麼行?”
子晴和林康平聽了看向曾瑞祥,問道:“爹,你不恨阿婆了?”
“恨能怎麼樣?終歸是過去的事情了,只不過,我還是不想見她。”
沈氏聽了笑道:“你不想見,你就打發我去,我這個做媳婦的能代替你這個做兒子的嗎?”
話說沈氏可是跟曾瑞祥一樣,在老爺子的喪禮之後,好像一直沒見過田氏,這一突然讓她前去,她也很有些不適應了,要不是過年了,還真忘了有這麼一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