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自然不知道,沈氏和曾瑞祥商談的結果,是要帶她一塊進京。她這會,正給林康平更衣,林康平要去見秦知府。不管怎樣,這一趟是必須要走的。
林康平剛出了門沒多久,沈氏過來了,她也是想知道昨日的事情,究竟是誰告訴了秦家?
子晴只得把話說了一遍,突然,子晴想到了昨日秦婆子看着何氏的衣裳,也不知有什麼不妥的,便對沈氏說道:“娘,萬一秦夫人來了,要問起外婆的衣裳,你就一口咬定是子喜送給你的,千萬別說是小翊家送來的。”
“這是爲何?不就一塊衣料嗎?比這還好的,咱們也不是沒穿過?”沈氏問道。
其實,子晴也不知這裡面究竟有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是看秦夫人好像對小翊家和文家送來的東西尤其感興趣,心裡不得不防一下,小翊送給書睿幾個的書和筆墨紙硯,子晴都收了在內院,所以,那日才放心地帶秦夫人去看書房。至於那幾個碟子和淨瓶,秦夫人已經看過了,再特特地收起來,反倒顯得欲蓋彌彰,所以,子晴仍放在原處。
“娘,這裡頭的事情,咱們都不清楚,不過是爲了預防萬一罷了,這秦夫人,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母女兩個正說着,小粉過來說,秦夫人到了。
子晴和沈氏往外走去,秦夫人見了沈氏倒是有些一愣,不過很快換上了一副笑臉,說道:“我才從姐姐那邊來。家裡沒人,想必是在這邊,果真是如此。姐姐也真是的,還是拿我當外人。連咱娘做壽,也沒告訴我一聲,虧得我家老爺找林康平有事商量。要不然,還真是失禮。”
“哪敢驚動夫人?不過是一家子聚在一塊,哄老太太開心罷了。連我也沒過去,提前去磕了個頭的。”沈氏笑道。
子晴見只有秦夫人一人,特地笑道:“今日怎麼沒找傅夫人和夏太太一同過來,這一會,也湊不夠手的。”
秦夫人聽了說道:“今日可以說是特地來找你和林康平的。我就不能單來看看你們?”
“可是不敢當的,我家相公正好去見秦大人了,昨日的帖子,我們也是晚上回家纔看到的,怕大人有什麼要緊事。一早,我家相公便出門了。夫人裡邊請。”子晴邊說把客人帶進了西邊的屋子。
秦夫人聽了嘆了口氣,說道:“哎,這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呀,也是看着風光,其實,那些難處,外人有誰能想得到呢?”
子晴聽了秦夫人的話。想必是有所求來,可是,子晴一個大門不出的女人,能知道些什麼?林康平不是被秦大人找去了嗎?這會,她又上門找子晴做什麼?
難不成是秦大人在家和夫人商定好了?怕林康平不好對付,特地來找子晴套話?
其實。子晴還真猜對了。他們可不就認爲子晴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把林康平喊走了,這秦夫人便上門來了,不過,她可是沒想到沈氏在。
不過,秦夫人很快鎮定下來了,沈氏比子晴強些,也是有限,利用好了,興許還能幫上忙的。
這不,秦夫人先來了一番感嘆,沈氏自然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隨口附和道:“可不是這話?我家大兒子,聽着是升了,做了京縣的知縣,可是聖上說了,要是三年沒做好,就要把我兒子發配到那些邊遠偏僻的地方,我這心呀,可是時常揪着呢。”
秦夫人聽了這話一愣,這沈氏沒接她的話問下去,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問道:“我可聽說,這先頭的皇帝可是對你家探花郎很是喜歡的,一定也賞了不少好東西什麼的吧?”
“好東西?”沈氏想起了子晴剛纔的叮囑,便說道:“
能有什麼?我家小四倒是給我送來幾塊衣料,還有什麼如意,別的,我也不知道。”
秦夫人聽了,只得轉身問子晴,說道:“子晴,今日我還真是有事來找你,我也是沒法子,想來想去的,還是跟你說實話吧。”
子晴聽了只得問道:“不知秦夫人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只是,我家一介平民,能幫上夫人的忙?”
秦夫人聽了,只得把事情的經過從頭說來,原來,這粵城的知府夫人是秦夫人的親姐姐,秦夫人孃家原先是京城人氏,父親是太常寺的少卿,原本是正四品的京官,可惜因病沒了,家道中落了,好在秦夫人和她姐姐找的好夫婿,都中了進士,慢慢做到了今天的位置。
原先,粵城陳知府和另外的幾人從林康平那拿的乾股,這事,也不知怎麼被上面知道了,有人提點了陳知府,陳知府這才趕忙找林康平退股。
“可是,現在的皇上不知怎麼知曉了這些,雷霆大怒,說是責令各省好好徹查,直接從上面派人來查,說句不怕你們惱的話,如今的官員,有幾個乾淨的,經得起查的?這不,我家姐夫一聽慌了,連夜派人來找我家老爺商議此事。”
“可是,這麼大的事情,我家只是一個最底層的白丁,怎麼能幫上夫人的忙?”子晴還是沒弄明白秦夫人從哪裡看出子晴可以幫忙的?
“說實在的,我最初來拜訪姐姐,只是想單純想認識姐姐,大家結交一下,我知道姐姐家的孩子是京官,大家說不定能互相提攜一二的。可是,我倒是沒想到,偶然來了子晴家,才知道你家康平是從文家出來的,一直和文家走的近,可真是令我喜出望外。所以,我想着,也不必捨近求遠了,不如直接找你家康平求求文家,文家的三爺聽說可是吏部的人,這次派人下來,好像就有他。”
子晴這才知道,爲何先前秦夫人三番幾次的來自己家試探情況。果真是爲了粵城的陳知府,只是,秦夫人還沒說實話,她是在看了子晴家的那幾件瓷器之後,她才趕去了粵城通知陳知府收手的。
子晴不知秦夫人的父親是太常寺少卿,其實就是掌管禮樂祭祀齋戒等事的,故而秦夫人對皇家的器皿器服什麼的從小耳聞目染,還是有幾分辨別能力的。故而,她一見子晴家的那幾樣瓷器,便知道不是凡品,即便不是貢品,也是皇家爲那些一品二品大員定做的,算是皇家對大臣的賞賜,而文家能以皇家賞賜之物相贈,這關係自然匪淺,可秦夫人倒是沒想到,這些東西不是從文家出來的。
子晴自然不知這裡面的彎彎繞,說道:“秦夫人,我說過,我家相公在外面的事情,我從來不過問。再說了,秦大人也已經把我家相公找了去,想必我家相公,自會跟秦大人說清楚的,這事,我即便再不懂事,也知道深淺的,你也知道,我相公只是一個從文家出來的下人,能有多大的分量?這事,我看夫人還是要多做打算爲好。”
子晴說這番話時,林康平正站在秦大人的書房,也是一番惶恐地拒絕了秦大人讓他出面找文三的提議,只是,那秦大人可就沒秦夫人說話這麼婉轉了。
“大人,你也知道,我只是少爺身邊的小廝,也就是文家的奴才,文府的奴才也有好幾百,少爺身邊的人從小到大,不知有多少,只怕這些年過去,少爺早把我忘記了。即便沒忘,主子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奴才能插嘴的,大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林康平問道。
“康平,你不用跟我打哈哈?我可是聽說了,你在粵城的事情,還是文家出面幫你的,不然,陳知府他們怎麼會栽在你手裡?你幾時見過到嘴的肥肉又往外吐出來的?所以,這事,解鈴還需繫鈴人,一事不煩二主,因你而起的,自然你去了結最好。還有,陳知府可是答應了,不光以前的銀子他通通退還與你,只要你保住了他這個位置,以後,粵城的生意,你還怕沒銀子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這句話,你總聽說了吧?”秦大人陰陰地說道。
“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粵城的事情,我真的沒有找文家出面,想必是陳知府得罪了別人,別人給使的絆子也是有可能的。大人肯定也知道,陳知府可不是隻和我一家有關聯,大人稍微用心分析下,文家犯得着爲一個脫籍的奴才去得罪官場的人嗎?這也不合常理不是?興許是陳知府得罪旁人,旁人假借我的名義來收拾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
秦大人聽了沉吟半響,問道:“果真不是你找的文家?我怎麼聽說,你家小女滿週歲的時候,文家還特地從京城送來賀禮?這也不合常理吧?”
“大人,文家的賀禮,還真不是特地送來的,是安州城裡的文家的掌櫃送來的。大人應該知道,我家和文家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我家出產的橙子,一直能放到過年,還有我家農莊出產的火腿臘腸等,京城的人,也愛圖個新鮮,我家在每年的十一月底都打發人送給文家,由文家的人送上京城。文家的少爺也是順手的人情,給了我家孩子一份賀禮。”
林康平說完,直看着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