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的孩子是你三舅家附近的,他也不知具體是誰家,只是聽說了有這麼一回事。這些壞人怎麼抓了還有?”
“娘,柺子拐人賣,錢還是來的容易,不是有一句話,叫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總是有人存着僥倖的心理,撈着了還想撈,最後就死在自己的貪念裡。”林康平說道。
“是啊,這安州城裡又得不太平了,家家還不得心驚肉跳的,馬上就到年關了。”沈氏嘆道。
子晴也嘆了口氣,拉着沈氏說點別的。林康平倒是暗自沉思了一會,等沈氏走後,對子晴說道:“書睿上學還是打發人跟着些,柺子不光拐女孩子,也會拐一些長得好看的男孩,咱們還是小心些吧。”男孩子一般賣給別人做玩物,林康平沒說出來,主要是不想讓子晴知道這些污穢的東西。
子晴自然答應,孩子的事情經不得半點僥倖。
日子一天天見冷,?子晴除了每日回一趟孃家,更多的時候,子晴在書房畫些圖紙,各種玻璃酒杯,器具,擺件。子晴彷彿記得在玻璃里加一些氧化銅,玻璃變藍色,加鐵,變紅色,別的就記不大住了。
子晴準備讓子喜慢慢試驗,看能做出幾種顏色的玻璃,一定要比別人的產品有優勢,有特色,企業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這個玻璃廠,對曾家來說,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子祿一家是最早回家的,進入臘月,子祿就給孩子們放假了。帶着一家子進門了。子晴每日在孃家逗留的時間便多了些,和陳氏、楊氏說說笑笑。
書睿和書彥也每日和永鬆永柏在一起,書鈺和書瑋小一些,只能和永樟玩。七個男孩子在一起,子晴由得他們鬧騰,只要不掉進水塘裡。出不了大事。
這日,子晴和子祿、陳氏幾個陪着沈氏聊天,說起四毛,子祿說,四毛在安州城裡租了間鋪子,想開個小雜貨店,本來。他想做布匹生意,不過,本金不多,就先從小的做起。
“二哥,你怎麼知道他的事情?你見到了他?”子晴問道。
“有一日上街碰上了。我才知道他回來了,還是他先認出我來的。鋪子也不大,不過地段不錯,就不知能做長嗎?”
“怎麼了?有人搗亂?”沈氏問道。
“大毛知道了,總過去打秋風,說他家孩子多,養不起,還有三毛,日子過的也緊巴。大姑還想把五毛讓他帶着。四毛好像沒同意,照這樣看來,四毛也難。”
“這可真是狼多肉少了。”子晴笑道。
這時,石婆子進來,拍手說道:“好好的,這老爺子又不得勁了。大姑太太來送年禮,非要告訴老爺子,說是大毛家的大女兒被拐子拐走了,老爺子一急,又病倒了。”
“啊?什麼時候的事情?”沈氏忙問。
“老爺去請大夫了,那邊大老爺子也在,夫人要不要過去看看。”石婆子道。
沈氏聽了,起身忙道:“這個自然。”
子晴和沈氏等幾個到的時候,周大夫正在廳堂給老爺子開方子呢,田氏和春玉在一旁垂淚,曾瑞慶黑着臉站門口,曾瑞祥坐在老爺子的牀前,見一下進來這些人,老爺子睜開了眼,嘴裡含着參片,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回去。
“老爺子沒什麼大事,你們都回去了,人多了,亂哄哄的,老爺子需要靜養呢。”周大夫說道。
子晴還沒看清老爺子的神色,就被攆了出來,沈氏留了下來,子晴幾個孫輩都回家了。
子晴回家,林康平神色有幾分不安,問道:“老爺子那怎麼樣了?”
“應該沒大的問題吧?聽大夫說要好生靜養。”
林康平聽了沒言語,抱着子晴在焦躁中過了一夜,次日早飯後,兩人早早過了孃家這邊,林康平陪着曾瑞祥去學堂看望老爺子,回來後,說已經安穩多了,還是虧得四毛的那支人蔘救急,老爺子才緩過了神,只是,萬不可再受任何刺激了。
曾瑞祥一家才定下心來,預備過年的物事。子喜一家是在小年那天和子福一家一塊趕回來的,兩人回來後先去見了老爺子,子福陪着老爺子說了好一會的話,據說,老爺子心情好了很多。
第二天,臘月二十五,子喜拿了好幾大本賬冊,說是要跟大家彙報下一年的收益,子福去接了子雨,兄妹六個在子晴的書房開了一個簡短的家庭會議。
這一年幾家的投資都收回來了,子晴也鬆了一口氣,把他們幾家的身家銀子全押了上去,壓力還是蠻大的。子喜的意思先不分錢,想接着在安州城外找一塊地方,也開一個玻璃廠,畢竟安州還沒一家玻璃廠。
子晴看了賬面有二萬餘兩的流動資金,想着在安州辦廠也有一個好處,自己可以偷偷建一個實驗室,研發新的產品。子晴想了想問道:“安州建廠是不是太急切了?管理的人手你找好了嗎?”
“我想過了,主管生產的管事和帳房都可以先從京城調一個過來,先把廠子建起來。把你莊裡的新福表哥借用過來先做帳房,讓他帶帶子文,子文不想考秀才了,早就跟我說過想做點什麼。大管事,其實姐夫是最好的人選,可是姐夫太忙了,我打算先從京城調過來一個,這邊讓二哥跟着學學,姐夫先擔待點,帶帶二哥,等一切步上正軌,二哥能接手了,姐夫也就可以忙自己的家業了。二哥,你看怎樣?京城總管事的年薪是一百兩,二哥一年暫定八十兩。”子喜說道。
“我怕我做不好,這些年我除了讀書教書,也沒有做過別的。”子祿說道。
“這個倒是問題不大。我看了一下你在京城建廠,也就一萬多一點的起始資金,我估計在安州有一萬也差不多夠了,我的意思是每股先分五百兩的紅利,這樣,你賬面至少還有一萬七千兩的流動資金做備用。各家也是有花銷的,小三明年還要趕考,又剛添了一個孩子,手裡富裕點還是好一些。”子晴說道。
“我沒關係,不用考慮我,我一年還有三百餘兩租金呢。我平常跟爹孃過日子,花銷也不大。”子壽忙說道。
“晴兒說的有道理,我看也是先分五百兩吧,其實我手裡也不鬆快,我一年的俸祿才八十兩,雜七雜八的加一塊也才一百兩,一年到頭的迎來送往多,這幾年光貼補這了,什麼也沒置下。要是沒有家裡的鋪子和地,我的日子還不如小三呢。”子福說道。
“要說缺銀子,我更缺,京城的花銷更大,我還買了一處住宅,那兩千兩銀子我還是靠着成親你們給的份子錢才湊夠的,我壓箱底的都掏幹了,分了銀子,我也能過個好年。”子喜說道。
“分銀子事小,既然大家都同意建廠,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好地方,等元宵過後趕緊把手續辦好,蓋房子的人找好,小四看看你最晚能等到什麼時候走,畢竟京城的廠子是你經手的,這次還是由你來操作比較好,省時省力。小三你還是專心備考,廠子的事你就不要跟着操心。”子福說道。
“這些我會看着安排好,這邊的廠子我不打算建太大,而且只做一期,大概一個多月就差不多了。重點我還是放在京城。”子喜說道。
建廠的事定下來,子晴造了一個表,上面有分紅的金額,每人在後面簽了字,子晴把表遞給子喜,讓他帶回去給會計做帳。
飯後,子喜單獨留了下來,和子晴商討建廠的事,又看了子晴畫的圖紙,以及加金屬做彩色玻璃的想法,“姐,我真沒想到,玻璃的利潤這麼大,才一年時間,就收回了成本還有多,那些個鏡子,酒杯也好賣,京城有錢的人家也多,咱家是獨一份做酒杯的,好在我聽你的,把酒杯和大的玻璃擺件都賣給文家了,鏡子畢竟還是小東西,不打眼。要是像你說的,能做出彩色的玻璃,咱掙的就更多了。不過,那水泥廠什麼時候開建?”
“明年的利潤預留一部分出來留着建水泥廠。不過,明年秋天,你的翰林院編修該結束了吧,需要銀子打點跟我說一聲。”
“知道了,明年再說吧,我那還好說,嘉和手裡還有些嫁妝銀子。大哥那考覈應該能動一下,這二年他也算做出了一點政績,首先,那個穀物脫粒機就節省了多少勞力,那可是在御前掛了號,全國推廣了,皇上知道了還特地找我去談話了,笑着說沒白封咱娘一個誥命。皇上也因此知道了大哥在花蓮做知縣就搞荒地改造,高興得直點頭呢。這幾年風調雨順的,趕上了好年景,還沒怎麼缺糧,要是有個災年什麼的,到處都是逃難的,就會動搖國本了,所以目前聖上纔會鼓勵開荒,並且免了頭三年的稅收。我看你的莊子就改造的不錯,我是離得遠,否則,也買一大片荒地,讓你給收拾收拾,咱也弄個地主噹噹。”
子晴一聽撲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