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寒聽完這句話,只輕輕的擡起眼,一雙紫眸沉睿冰冷,“爲什麼不,交給蘇芸芸,蘇氏面臨的被吞併,您或許還可以挽救一次,但您不能挽救十次。”
“就算這樣,在我死前,我也可以找個最優秀的經理人!”蘇老爺子冷沉的說。
雲疏影笑了,“這世界上還有比亦寒更優秀的經理人嗎?況且您怎麼知道經理人是絕對安全的?”
經理人,即執行總裁,由董事會任命,負責整個公司的運作,沒有股份,說白了,高級打工人。
蘇老爺子冷笑,“就憑你們幾句話,想拿走蘇氏,做夢!”
“我有我的理由,”秋亦寒淡淡的揚眸,“蘇氏如果由您執掌,我當然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現在是由蘇芸芸執掌,當然,由她執掌也可以,只要她安分守在美國,我也不會有意見,可她卻和墨洛溫聯合要針對我,這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原本這是我和墨洛溫之間的爭鬥,她一定要摻進來,甚至還拿出了蘇氏做賭注,我沒有絕度的把握能吃下蘇氏,但我至少能吞下一半。”
他這句話已經說得很不客氣了,但蘇老知道,他說的事實。
以秋亦寒的本事,也許現在要吃不下蘇氏,可他要分走大半一點也不困難。
秋亦寒轉身在辦公桌上拿出一個文件,放在了蘇老爺子面前,推給了他,“這是蘇芸芸收購的帝華財閥美國業務的單子,您可以看看。”
蘇老爺子拆開文件本,看了一眼,立刻蹙眉。
“芸芸還是太單純了,”雲疏影輕笑了一聲,“她先是允許墨洛溫的勢力滲透蘇氏,又把帝華財閥已經廢棄的項目高價收購,蘇老,她是中了兩個人的圈套啊,亦寒的,和墨洛溫那位的。”
秋亦寒怎麼可能讓蘇芸芸搶走自己的生意,他在美國的項目自從蘇芸芸來臨海鬧了一次後,這一年中已經陸陸續續移到了j國,其餘的都是已經廢棄的業務,蘇芸芸卻大手筆的把別人不要的東西當寶一樣的收走。
蘇氏的資金再怎麼寬裕也經不住蘇芸芸的折騰,說傷筋動骨,其實現在完全是靠墨洛溫的資金在支撐。
一旦蘇芸芸不再爲墨洛溫出頭,資金鍊立刻斷裂。
現在是進退維谷。
就算是蘇老爺子出山,也解救不了一個搖搖欲墜的蘇氏。
蘇老爺子再次以一種探究的目光看雲疏影和秋亦寒,“我老了,我是真的老了,雲小子,秋小子,你們就這麼讓芸芸走到了窮途末路,拿到了蘇氏和芸芸兩樣威脅我,好!好樣的!”
“這不是威脅,”秋亦寒淡淡的揚起薄脣,“這是在談條件,您明知道墨洛溫要吞併蘇氏的打算,繼續下去,蘇氏會被墨洛溫和我拆解,但如果您現在退出,則蘇氏的資金鍊立刻斷裂,在進與退都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您只能和我談下去,現在,我是唯一能救蘇氏的人。”
蘇老沒有因爲秋亦寒不客氣的話而惱怒,相反的,他點了點頭,一雙老邁的眼中都是敬佩——那種,對贏了自己對手的敬佩,“好,你現在掐着蘇氏和芸芸,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我只要悠悠能繼承蘇氏。”秋亦寒定定地看向蘇老爺子。
“可以,”蘇老爺子竟然點了頭,“但我有要求,將來他的第一個孩子,必須姓蘇。”
秋明悠本姓墨洛溫,跟秋亦寒的中文姓氏姓秋,而蘇老爺子的要求,就是要秋明悠的第一個孩子姓蘇。
將來不管蘇芸芸嫁給誰,生下的孩子無非是和秋明悠一樣,只有蘇家一半的血統,既然如此,由秋明悠繼承當然可以,更別提秋明悠背後還有秋亦寒。
帝華財閥與蘇氏都由秋明悠來繼承,正着說,是秋亦寒掌控了蘇氏,反着說,將來帝華財閥也說不定是他們蘇家的。
這筆交易,不虧,只是短期內看不見什麼回報而已。
“我答應。”秋亦寒同意,“但您必須把蘇芸芸和您手中所有蘇家的股份都給我,由我暫代蘇家董事會主席之職。”
“當然,”蘇老爺子很爽快,又提出了第二個要求,“將來蘇氏的全部必須由秋明悠繼承,不能由葉落茗的孩子繼承,更不能由她的後代繼承。”
“好,”秋亦寒點頭,“蘇芸芸回到美國,不再參與蘇氏任何決定,解除她在蘇氏的所有職務,永遠不能踏足臨海,悠悠每年會去探望她一次。”
“嗯,”蘇老爺子沉聲道:“如果芸芸將來結婚,有了其他孩子,必須保留順位繼承權,給予他們該得到的財產,蘇氏可以給秋明悠,但芸芸的其他孩子也要有富裕的生活。”
“成交。”
說完,起身伸出了手,“蘇氏我會拿回來,爲了悠悠,也爲了我自己。”
蘇老爺子擡頭看着他,依稀中想起了當年第一次看見秋亦寒的樣子。
那時候的秋亦寒還是個孩子,墨洛溫最不受重視,最不得寵的孩子,但他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孩子不同,那雙眼睛裡的神態讓他永遠不能忘記。
事實證明,他沒有錯,秋亦寒確實是個能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才。
是芸芸,沒有徵服他的本事。
蘇老爺子向來灑脫,輸了就是輸了,不管是什麼原因,但他還輸的不是那麼徹底,至少,將來蘇氏保留在了蘇家人手中。
不再坐輪椅,而是伸出手,“雲小子,扶我起來。”
雲疏影立刻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蘇老爺子輕喘了幾下,再次站直了身體,伸出手與秋亦寒交握,“秋小子,我沒看錯人,蘇氏交給你,我很放心。”
秋亦寒絲毫沒有因爲贏了這場而有什麼興奮,依舊是淡漠的表情,“合約我會準備好,請您來簽署股權讓渡書,我會遵守我的承諾,無論是法律上的,還是信譽上的。”
蘇老爺子點點頭,“合約準備好後,我會再來,芸芸,我也會帶走。”
“當然,那是您的權力。”秋亦寒稍稍低頭。
一場本該掀起無邊風浪的商鬥,在蘇老爺子的妥協下偏離了原本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