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帶到,”秋亦寒平淡的回答,“她沒有怪過你,她從來都不會責怪別人。”
“嗯……”藍心舞動了動脣角,“她……比我好,好太多,應該得到現在的一切,我真的很羨慕她。”
說完這句話,藍心舞微微頷首,“再見了。”
秋亦寒目送她離開,也上了救護車。
藍心舞走出現場,迎面就開過來一輛車,擋在她面前。
車門推開,簡雲楓一臉急色,“藍心舞?你怎麼在這裡?葉落茗呢?沒事吧?”
“……嗯,沒事,”藍心舞內心平靜,對於簡雲楓只關心葉落茗這件事,絲毫沒有什麼波瀾,“她受了傷,不過沒有大問題,被送到醫院了,楊老將軍和秋亦寒都在。”
“哦……”簡雲楓鬆了口氣,“那就是沒事了。”
說完,看了一眼藍心舞,“你呢?沒受傷吧?”
“謝謝關心,我沒受傷。”藍心舞回答。
“那就好,我去看看葉落茗,你自己可以回去吧?”簡雲楓問。
藍心舞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走吧。”
“行,回見啊!”
簡雲楓開車從藍心舞面前閃過。
藍心舞站在路燈下,慢慢靠在上面,擡頭看對面大樓樓頂。
片刻後,苦笑了一聲。
……
幸好葉落茗的傷已經幾近痊癒,就算傷口崩裂也沒有太嚴重,右手脫臼被推回去,只剩下臉上和脖頸手腕的劃傷。
“……會不會毀容啊?”簡雲楓看見醫生處理她臉上的傷口,小聲問。
“烏鴉嘴,”秋凡離瞪他,“我七嫂纔不會毀容,只有烏鴉嘴才容易被毀容!”
“……喂,你這麼說很沒意思,我也是關心葉落茗啊。”簡雲楓委屈。
畢竟臉上有好幾道傷口,他只是合理問問嘛。
“就算七嫂被毀容,我哥也不在意,所以沒問題啦!”秋凡離對這個很樂觀。
兩個二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醫生都聽不下去了,看着他們,面無表情的說,“這些創口都不算深,達不到毀容級別。”
“哦哦……”秋凡離和簡雲楓聳聳肩。
秋亦寒從頭到尾沒說話,握着葉落茗的手,怎麼都不肯鬆開。
她又受傷了。
這是第幾次,連他都記不清。
到底要怎麼樣,她才能安安全全的,到底要怎麼辦,她纔可以安然無虞的……
“好了,”處理完傷口,醫生站起身對秋亦寒說,“病人現在需要休息吸氧,把氣管和肺葉裡殘留的毒素代謝掉,二十四小時就夠了,你們把她推到病房吧。”
打開門,楊嚴站在外面。
秋亦寒看了楊嚴一眼,“茗茗沒事,需要吸氧。”67.356
“嗯,”楊嚴點頭,“送她去病房,然後你跟我來。”
“好。”秋亦寒很順從。
送葉落茗到病房,看醫生連上氧氣罩,所有的設備都架好,心跳心率全部正常後,秋亦寒纔對秋凡離和簡雲楓道:“看着她,我先出去。”
“知道了哥。”
“哦,知道了。”
秋亦寒走出病房,往走廊盡頭走。
楊嚴站在走廊的窗戶旁,背影被夕陽紅霞遮掩,經歷過戰場生死後的身軀,也許蒼老,卻並不岣嶁。
“老將軍。”秋亦寒站在他身後,低聲道。
楊嚴沒說話,拄着柺杖,軍姿挺拔。
他不說話,秋亦寒也不說話。
過了片刻,楊嚴忽然開口,“落茗和她母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了,我希望她們好好的,不要受到不應該有的傷害。我查過你,是你歐洲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七年前到臨海投資認識了落茗,從此就留在臨海了,對吧?”
“是,您調查的很對。”
“爲什麼?”楊嚴轉頭,看向秋亦寒。
“您想聽實話還是……”
“你說呢?”
“從一個商人角度講,亞洲的經濟環境非常好,尤其是中國,雖然歐洲號稱金融霸主,但亞洲的潛力更大,我未必能繼承墨洛溫,只有想辦法脫離家族,在歐洲的勢力範圍內,我不是對手,所以,無論處於未來還是當時的境況,留在臨海都是最好的選擇。”
楊嚴淡淡蹙眉,“我以爲你會說因爲落茗……”
秋亦寒輕輕的揚脣,“在臨海投資是在認識茗茗前就已經決定的,當時我的助理琳達很不解,爲什麼我要放棄歐洲的根基到亞洲投資,就是因爲上訴的理由,至於認識茗茗……那一定是因爲我作對了決定,上天決定賜我獎勵吧。”
“你說,在認識落茗前,你已經決定留在中國?”
“不,我當時只是想把帝華財閥的勢力向亞洲擴張,並沒有想永久留在中國,甚至在我認識茗茗後,我也想過要帶她離開,一起去歐洲,不過,她拒絕了。”
“哼!”楊嚴冷哼,“異想天開!落茗生是中國人,你還想把她帶離中國!做夢!”
畢竟是開國將軍,最這種行爲簡直不能忍。
“對,事實證明,我是在做夢,”秋亦寒不以爲然,甚至還笑了一下,“她不肯跟我走,還擺出兩條路,要麼讓她留在臨海,要麼就好聚好散,那時候我就想,我到底是多愛這個女人,能爲她徹底放棄歐洲的根基……可是,就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猶豫,我選擇陪她一起留在臨海。”
楊嚴擡頭看秋亦寒,眸色帶着探究。
“臨海是她的家,生她養她的地方,但臨海對我來說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裡不如歐洲發達,不如歐洲熟悉,也許什麼都不如歐洲,但是……”秋亦寒笑了一下,“臨海有她。”
這一條,就足夠了。
“你真的像你說的那麼愛落茗?”楊嚴問。
“在我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可以冒昧的問您,在您的心中,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秋亦寒問楊嚴。
楊嚴眸色一冷,“放肆!”
“抱歉,但我覺得,所謂愛,應該是可以不顧一切吧,”秋亦寒笑了笑,“我爲了茗茗,是可以不顧一切的,家族,事業,未來,生命……有的時候我甚至在想,我還能不能多愛她一點,多爲她付出一點,傾盡全力的給她全部……可我明明不是那麼沒有理智的人。”
就像不懂世事的少年一樣。
總想着,要更愛,更愛,愛得恨不得刻入骨髓血脈中,永遠烙下她的名字。
他已經快四十了,早已經不是這樣的人。
但愛確實一樣的,一樣的衝動,一樣的幸福。
“在您眼中,我大概是個充滿算計和利益的商人,但您知道嗎,我和落茗相遇的時候,我就已經是這樣了,當初的她什麼都沒有,可她現在有了一切,有您這樣的外公,有我這樣的丈夫,有家庭,有責任,哦,對了,還有她的事業……”
秋亦寒輕嘆了一聲,“當初我們能在一起是我妥協了很久,包括向她的事業妥協,我不想她受傷,我也有很多辦法可以讓她離開現在的職位,但我從來沒做過,那是她的自由,她的人生,她的理想,我忍心折斷她的翅膀?我愛她,所以我尊重她,給她想要的,哪怕這些我一點也不願意。”
但是相愛的兩個人,就必然要有一個妥協。
這個人,永遠都是秋亦寒,而不是葉落茗。
要葉落茗妥協。
他怎麼捨得?
“如果您查過,應該知道,這些年我致力於慈善,成立基金,每年捐出上億,我是個完全的利己主義者,但茗茗不是,她善良有責任,她想幫助那些又需要的人,那我就替她去做,只要她高興,我怎麼樣都可以,怎麼做都行。”
聽完秋亦寒這些話,楊嚴臉色深不可測。
看向秋亦寒時,目光帶着探究,在猜測秋亦寒話中的可信度。
“你是個很好的商人,我對你並不信任,我是落茗的外公,如果我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會不會利用這層關係爲自己謀利都難說。”
“那麼您要怎麼才能相信我?”
“你答應我三件事,我就相信你。”
“您說。”
“第一件,你的帝華財閥永遠不能入駐內陸,這樣最起碼我相信你不會靠着這層關係做什麼事情。”
“我答應。”秋亦寒輕描淡寫的就接下了。
“第二件,把你名下所有財產都轉給落茗,當然,我不是想爲落茗謀算你的財產,只要你想,隨時可以拿回去,但你必須和落茗分開的情況下才能拿回財產。”
秋亦寒笑了一聲,“老將軍,早在很多年前,我名下的股份和在全球範圍內的不動產都已經過給了茗茗,這一點我早已經做到了。”
“好,第三件,我要你入贅,並且定居在這裡,你不能帶走茗茗。”
“不行,”秋亦寒沒有猶豫就拒絕,“您要我入贅,這可以,但我和茗茗不能定居在這裡,我們的家在臨海,茗茗和我的事業也都在那裡。”
“這裡說,你是不答應了?”楊嚴問。
“抱歉,這一條,我不能答應。”
“哼!”楊嚴冷哼,“果然是商人,談條件倒是清楚的很,你不答應也行,我們就看看,我老頭子就不信了,還算計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