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獨家連載請勿轉載桀澤/著

陳淮醒了。

他動了動手指, 甦醒之後身上的所有痛覺都開始回籠。

消毒水味十分刺鼻,他眯着眼睛,看到面前一片白, 他下意識伸手遮了遮眼睛, 但是手又扯到輸液針管, 手上一陣刺痛。

“你醒啦?別動。”他身旁有個護士, 按住他的手, “血液迴流了。”

“你是想問送你來的人吧,他剛還在你房間,現在應該出去打水了, 你等會兒就是了。”

陳淮喉嚨一動,頓覺整個口腔乾澀異常, 開口道:“請問今天是幾號了?”

“19號。”

19號, 距離那天已經過去兩天了。

昏睡之前, 陳淮聽到的那陣猛烈的聲音依舊像在耳畔,他驚覺, 然後問道:“送我來的人,是不是大概二十來歲很高,臉色很冷峻的一個男人?”

護士道:“不是,送你來的是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穿西裝的大叔,在這照顧了你兩天了。”

護士還沒說完, 陳淮就扯了針頭, 光腳踩地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誒, 不是說了叫你別動嗎?去哪兒啊?”

陳淮失魂落魄地跑去了泡水間, 看到了李助理。

李助理一回頭就看見一個人影跑過來, 接着緊緊握住他的手臂,“傅修他怎麼樣了?”

“他去見周澤那天, 我聽到一聲很劇烈的響聲,他沒事兒吧?”

陳淮的手有些顫抖,臉色蒼白,嘴脣毫無血色,深深地望着李助理,祈求他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陳先生,你先冷靜一下。”李助理面色平靜,用手拍了拍陳淮,試圖撫慰他,“傅總出了點事兒,但是沒有大礙。”

陳淮的情緒隨着李助理的這句話大起大落,一顆心總算放回了實地,“他在哪兒?”

*

陳淮被李助理扶着,進了傅修的病房。

“傅總傷在腹部,剛吃過藥睡下。”李助理輕聲道,爲他緩緩推開病房。

陳淮走了進去,兩個人穿一樣的病號服,但是傅修眼睛緊閉着,臉色比他還難看。

他嘆了口氣,輕輕地坐在病牀邊的椅子上。

這一坐就是一下午,李助理來的時候將他輕輕搖醒,“陳先生,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陳淮看了眼傅修,還是沒醒,他不禁有些焦躁,但是也不好再反駁,“好。”

站起來走了兩步纔回頭對李助理說道:“要是他醒了,你來叫我一下吧。”

李助理答應,然後從袋子裡拿出一盒流質食品,回頭喚了一聲,“傅總。”

陳淮關上門離去之後,原本還閉着眼的傅修緩緩將眼睛睜了開。

*

陳淮身上有不少淤痕,臉上最爲嚴重,雖然看起來嚴重,但其實並沒有多厲害。

陳淮起了個大早,徐磊和傅斯迪輪番來看他一下。

徐磊倒是沒說什麼,傅斯迪一來就刷刷掉眼淚,眼淚像珍珠似的掉在他被子上,“陳淮哥哥,我那天都嚇壞了,要不是有老李在,我興許就和你們一樣躺病房裡了。”

陳淮手忙腳亂,從來沒有女孩子在他面前掉過眼淚,只能搓着手一個勁兒地認錯,“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我...”

傅斯迪撅起嘴脣,“嗯,陳淮哥哥,我問你。”

陳淮從旁扯了兩張紙巾給她:“你說。”

“我哥對你好不好?”

陳淮口裡酸澀,想到他身上的傷口,“好。”

傅斯迪不哭了,擦擦眼淚:“那你喜不喜歡他?”

陳淮差點被他這句話嗆到,也不知道小姑娘說的是哪種意義上的喜歡,爲了不拂她的意:“..喜歡。”

傅斯迪破涕爲笑,“那你要不要從了他?”然後又撅着嘴可憐兮兮地,“他可是都爲你豁出半條命去了。”

陳淮罕見地沉默了,要是換做以前,他一定先把說這話的人嘲笑一頓,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傅斯迪也不逼他,說道:“好啦,我開玩笑的,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很開心啦。”

傅斯迪走後,陳淮呆呆地坐在了病牀上半天,然後起來往傅修的病房走去。

“請問這個病房的人呢?”陳淮抓住一位護士問道,有些着急。

“哦,他早上就出院了。”

“可是他昨天還躺着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好了。”

“沒有啊,他前兩天就醒了,也過了觀察期,是可以出院的。”

陳淮愣了一下,雙手滑了下去,眼裡布上了一層複雜的情緒。

陳淮在醫院住了兩天,李助理還是像往常一樣來,但是沒有跟他談起過傅修的事情,陳淮也無法問出口。

他隱約知道傅修迴避他的原因。

傅修曾數次告誡他不要再接近林睿,但是他一直因爲私心而忽視這些話。

包括生日那天,傅修應該等了很久吧。

徐磊來醫院幫他收拾東西,談到傅修,“說真的,那天你被救回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而且我從沒見過傅修這個樣子。”

陳淮疊衣服的手一頓,擡眼看着徐磊。

“你知道吧,他當時滿身是血,整個人就是個血人,但就是抱着你衝進醫院,當時你是麻醉劑過量了,把你送急救我們才知道傅修中的刀傷。”

“那個樣子,陳淮你真該見見,要說傅修對你沒感情,我還真不信。”

陳淮垂下眼,並沒有回答什麼。

回家之後的幾天,陳淮一直沒有在停車場看到傅修的車子,也沒有聽到任何關門聲。

陳淮有種感覺,傅修這幾天一直沒有回來。

他總是站在陽臺,往傅修的陽臺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對面一直沒有人,陽臺的門也緊緊閉着。

有一天他看久了,下意識就試了試陽臺的圍欄,然後雙手一撐就翻了過去,像上次傅修做的那樣。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傅修家的陽臺。

陳淮看着緊閉的落地窗,嘆了口氣,準備回去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推了一下那扇門,門沒上鎖,一推就開了。

雖然陽臺一樣,但是傅修的家比他家豪氣得多,陳淮往裡面多看了兩眼,確實沒人。

他心裡沒由來的一陣失落。

與此同時,玄關一陣開門聲,由於門是正對着陽臺的,陳淮甚至都沒有時間反應,就被來人看見了。

傅修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長風衣,精緻剪裁的衣服將他的身材襯得極致,手上是衣服黑色手套,臉似乎比過去瘦削了,身上有種風塵僕僕的感覺。

兩人對視了幾秒,傅修率先打破沉默,“你爲什麼在這?”

陳淮張了張嘴,發現沒法爲自己辯解什麼,“我來...”

沒等他想好合適的理由,傅修便下了逐客令,將身上的大衣脫下,“出去。”

陳淮沒動,眼神放在他的腹部,“你的傷,好點了嗎?”

傅修摘下手套隨意扔在一旁,波瀾無驚的眼神在陳淮身上掃了個來回,但是陳淮看出幾絲冷漠和嘲諷。

陳淮直着腰,卻覺得背後緊繃着。

“還不走嗎?”傅修再次下逐客令。

“我是來道謝的。”

陳淮看着他,終於提起勇氣,以前的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只要想到的話不用過腦子,不像現在。

“謝謝你那天救了我,李叔說你傷得很重,其實你完全不用...”

“不用說了,我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我也不圖你的感謝。”傅修打斷他的話,態度已經非常清楚,不想再多聽他的任何一句話。

陳淮看着傅修,心裡有無數話,卻在此刻失去了說出的勇氣,半晌,他點點頭,“行。”

傅修垂下眼,從酒櫃裡拿出一瓶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玻璃杯的酒。

“喝酒對傷口不好,”陳淮停下來,張了張嘴,說道:“如果還有下次,你真的沒有必要爲了我做這樣的事情。”

“還有下次。”傅修擡起眼,冷冷地看着陳淮,“你就那麼在乎那個姓林的?”

陳淮想辯解,說出來的卻是:“他對我,總歸是不一樣的。”

傅修冷笑,“發生這樣的事情你還着急爲他辯解?”

陳淮:“算了,隨便你怎麼想。”

背後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陳淮下意識地回頭,就感覺一陣力將他摁到旁邊的牆壁上去。

一種窒息的感覺襲上來。

一隻手掌緊緊地嵌住他的喉嚨,瘋狂的脣舌籠罩而上,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稀薄的空氣讓他臉色迅速變紅,那人的舌頭迅速侵入他的口腔,發了瘋似的攪動。

猶如狂風暴雨般猛烈,陳淮推他,雙手卻被推上了牆壁,深吻在無聲地抗爭中繼續。

“陳淮,我一次又一次地放過你,果然還是我太縱容你了。”

傅修陰沉地說出這句話,陳淮心裡一驚,來不及體會個中意思,整個世界就旋轉了半邊。

他被傅修以極其羞恥的姿勢掛在肩膀上,陳淮的頭朝下,腦袋瞬間衝血。

傅修踢開了房門,將陳淮甩在牀上,然後欺身上去。

健壯的身體將他的手臂反折,膝蓋頂.住他的腰,將他壓得死死的。

陳淮的臉埋在被子裡,幾乎被身後的勁道弄得背過氣去,“傅修!”

傅修衝耳不聞,扯住陳淮的褲子,狠狠往下一拉。

片刻之後,房間內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低吼和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