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以往的任何時候，司瀾兒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在燕慕歌的懷抱中停駐，她微微頜眼，感受倏時的感心。
很快，她便推開了燕慕歌。
“我一個人很好。”司瀾兒握着拳頭，在燕慕歌面前揮了揮，咧嘴笑了笑。
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難看，因爲她在燕慕歌的眼裡看到了更多的情緒，似是不忍，又似是疼痛。
她想說，不要這麼看着她。她不想哭，至少，她不想在他面前顯得那麼狼狽、那麼無助，至少，她要在他面前維護僅剩的一絲尊嚴。
燕慕歌握住她的拳頭，在她詫異的眼神之下，閤眼在手背輕輕一吻。
抵在皮膚上溼熱的一吻，輕如鴻羽，撓入心扉，一瞬間讓她爲之恍神。拳頭本該是有力的防護，保住她最後的一絲防線，然而當她的拳心被燕慕歌滿滿地包裹住，那一刻她的氣息變得不穩，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僵直身體，有些呆滯地仰視眼前的人。
“是否對你而言，我始終走不進你的那顆心中？”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傷痛，司瀾兒有些恍惚，她突然有些不明白那抹傷痛到底是針對誰。
“難道我不能代替那個人，佔滿你的心嗎？”
不是的。司瀾兒哽噎一聲，不是的。在她最迫切渴求的時候，只有燕慕歌留在她的身邊，陪她走過最痛苦的時刻，撫平她的傷痛。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自己。她忘記了他，傷害了他這麼深，他卻從不曾責備，而是從始至終的包容。
他給的太多，她償還不起，這樣的她，償還不起。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燕慕歌低頭，貼頭她的額門，氣息那麼靠近，那麼濃烈，那麼強勢。燕慕歌一步步地靠近，越來越近，迫使司瀾兒直面眼前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司瀾兒思緒漸漸清晰，卻不敢擡頭看人。燕慕歌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撫摸着她的背，不時地撩撥她垂在
臉上的髮絲，指尖微蹭着滾燙的粉紅臉蛋。
他的眼神變得越發熱切，冷色的眸子裡面飽含着滿滿的情意，柔情似水，讓司瀾兒看得着迷，她聽見燕慕歌說：“我喜歡你，瀾兒，不要再拒絕我了，好嗎？”
那一聲‘好嗎’帶着一絲乞求意味，隱忍地透着濃濃的情意，讓原本就喜歡他的司瀾兒如此拒絕得了，迷迷糊糊地將心底的聲音也一同說了出來：“我也喜歡……”
燕慕歌的雙眼染上一絲熱度，閃爍着狂喜，迫不及待地求證：“你喜歡我，對不對？”
那股熱烈的情感灼得司瀾兒回過神來，她的臉色瞬間一白，啞口無言。可燕慕歌不依不饒，始終堅持追問。
司瀾兒咬牙，顫音道：“我配不上你……”
燕慕歌以指腹抵住她的脣瓣，搖了搖頭：“你永遠都是最好的，只有我配不上你，沒有你配不上誰。”
司瀾兒怔怔地低頭，反覆嚼咀他的話語，她突而咧了咧嘴，淚水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將額頭抵在燕慕歌的胸前。
一直以來她都處於不安的狀態之下，惶恐、驚懼、忐忑、不安。她一直害怕被燕慕歌所拋棄，害怕他會嫌棄這樣的自己，害怕失而復得的東西會從手中溜走。所以她不敢接近，不敢相信，甚至在記憶復甦之後，也不敢輕易地向燕慕歌靠攏。
直到現在，似乎有什麼撬開她的心房，她所擔擾的東西瞬間化爲烏有，有那麼一刻，她身上的枷鎖似乎就此解開，燕慕歌讓她解脫了，讓她能夠重新站在他的面前，給她伸出手的勇氣。
司瀾兒捂臉，終於失聲哭了出來。第一次，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完完全全的敞開心扉。
燕慕歌摟住她顫抖的肩膀，親吻她的額頭，她的淚水。
司瀾兒靠在他的懷中，斷斷續續地訴說着長久以來憋在心中的苦楚。自從被曲央顏背叛，她便再也不願意向其他人敞開心扉。縱使後來被燕慕歌
救了回來，自己恢復了記憶，她也一直忐忑着，不安着。不敢相信他，也不敢接近他，害怕再一次受傷害，害怕崩潰，無助地，不知道該如此面對。
直到現在，她終於找到了能夠依靠的人，能夠相信的人，這讓長期壓抑的司瀾兒找到了突破口，發泄出來。
一整天，直到黑夜降臨，華燈初上。司瀾兒被燕慕歌抱到牀上躺下，她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燕慕歌坐在牀邊安撫着她，哄她睡覺。司瀾兒想到什麼，她拉着燕慕歌的手一緊，嚅嚅地說：“你不要對付上官家了，好嗎？”
她不是聖母，對傷害自己的人，她恨不得挫骨揚灰。只是當真正有那個機會的時候，她又膽怯了，她到底還是太嫩了，害怕傷害到別人，害怕自己的一念之差使無數人落入不幸。雖然齊家之事並非燕慕歌所爲，卻不能說完全脫掉關係。如今只要一想到齊清苒那個如妹妹一樣的人兒，她就覺得心痛，就覺得，何必去報，讓別人與她一樣不幸，她也不會開心的。
燕慕歌的動作微頓，然而他卻沒有答應：“不行。”
司瀾兒着急地想要坐起身，卻被燕慕歌按回牀上。司瀾兒急切地說：“我恨上官沐留，恨上官沐英……恨他們欺辱我，可是……我不願看到那些無辜的人受累……就算是小姐、曲央顏，她有再多的不是，我也不願她受到傷害……你別對付上官家好嗎？求你了……”
燕慕歌沒有表示，他撫平她緊緊蹙起的眉頭，伏身低下去親吻：“別想太多，乖乖睡覺。”
司瀾兒還想再說，可燕慕歌接下來卻直接封住她的雙脣，堵住她仍想討饒的話。司瀾兒被親得神魂顛倒，完全忘了方纔還想說些什麼，在燕慕歌溫柔攻勢下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也真是哭累了，沒多久司瀾兒便沉沉睡去。
燕慕歌撫摸着她的髮絲，眼中的柔光漸漸變得深沉。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能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