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不等於能活用!
當軒轅無命真正來到魔靈洞天時,他剛剛平靜的心緒,又起波瀾。
而魔無命的聲音,也就在這一刻,毫無延遲地出現在軒轅無命的耳中。
“你,終於來了。”
軒轅無命的神念,也瞬間跨越千山萬水,甚至穿越一些能量屏障,成功落在了魔無命的所在地。
靈山。
魔無命,就守在靈山,守着軒轅無命的命根子,如何會擔心軒轅無命不出現?
而且沒有他的意願,魔域七大至真魔是不可能會歸位,就算是軒轅無命能夠耗費巨大的時間和經歷,去幫助神域所有融魔的生靈都復原,也依然擺脫不了神魔融合劫的僵局。
魔無命的存在,能隨時讓這種情況再次反轉,畢竟魔無命可擁有引導神魔意志通道的能力。
因此,軒轅無命也斷然不會抱着這種僥倖。
尤其是軒轅無命明白,如果不是去了卻因果,卻依然拖時間,那會助長他的恐懼,會讓他越發的沒有必勝的信念,這更是得不償失的。
所以,軒轅無命完成了他那“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因果之旅後,他就毅然地來到這裡,進行決戰了。
“我,來了!”
軒轅無命的魂念也直落到魔無命的腦海中。
魔無命臉上,浮起一抹詭秘的笑。
“拖了這麼多年了,你們終於要融合了。”
軒轅無命淡笑,身子急速破空而去。
不過片刻之後,軒轅無命就到了靈山。
整個靈山十分的安靜,如同夜晚一般,彷彿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
軒轅無命能感受到一種禁制,是封禁的力量。
看來,魔無命已經將靈山,以及在靈山中的生靈一併封禁了起來。
然後,軒轅無命就在靈山山麓那青草依依的湖畔,看到了魔無命。
魔無命並沒有急着攻擊軒轅無命,他盤坐在一塊平整的青色大石上,而在他身前擺了一些十分精緻美味的吃食,還有美酒。
“神無命,趕了那麼多路,過來休息下吧,這美酒佳餚更正當時呢。”
“那就卻之不恭了!”軒轅無命很隨意地落座。
不知道的人還會因爲這是久別重逢的雙胞胎在這裡敘舊呢,誰能想,這是即將生死融合,要拼給你死我活的雙方呢?
“這是我魔域第一魔仙陳釀,萬載逍遙飲,請。”魔無命的確很客氣,竟然給軒轅無命斟酒。
軒轅無命將之一飲而盡,眸光清亮:“魔無命,你似乎並不意外,是我把天域無命融合了。”
魔無命也將自己杯中酒飲盡,臉上的笑更盛了:“當然,魔夢皇給我的兩幅圖中,有一副是你我融合之前,你會爲那些凡夫俗子奔走的情形。如果是天無命,他決計不會做那樣的蠢事。”
“原來如此!”軒轅無命微恍:“那你會提到兩幅圖,那另外一幅圖呢?是什麼情形?”
“那是我成功融合你,完成神魔天融合的情形!”魔無命笑應道:“所以,這一次,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是我。”
軒轅無命心頭微凜:“既然你這麼有自信,那又何須用我的親朋來要挾我麼?”
“我有要挾麼?”魔無命淡笑:“你應該感謝我,如若不是我這百年如同收集寶物一樣將他們都收在這,你以爲在這神魔融合的亂世之中,他們會不出意外?”
“可現在,你看看……你的妻兒老小,你的共生龍,你的好友,你的屬下,都被我聚集在這,一個不落。只要你能成功融合了我,那你就能解開這裡的封印,跟他們團聚。如果你都被我融合了,那你的這些家人最終自然也會被魔靈融合,那跟你是同生共死,又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軒轅無命說道:“話雖如此,難不成你真沒存利用他們分我心神的意思?”
“如果他們能亂你心神,是否被我控制一樣會亂。”魔無命冷笑:“這就是你們神域的無知之處,明明知道這些所謂的感情和羈絆,是庸人自擾的行爲,卻依然還樂此不疲地追逐。軒轅無命,這……必然也會是你失敗的最主要原因,我又何須再多此一舉呢?”
軒轅無命眉頭輕揚:“那我們這就開始?”
“急什麼?”在給軒轅無命斟酒的同時,魔無命邪氣凜然地笑道:“都已經等了百年,何妨急着這點時間?”
軒轅無命也沉靜了心神,靜靜地看着魔無命,看看他葫蘆裡到底想賣什麼藥。
“你我作爲神魔雙體,宿命之爭,無法迴避,這也是一種緣法。這一杯,感謝造化,給再天才的人,都能有一兩個對手。”魔無命眼中,滿是高手寂寞之感。
軒轅無命內心倒沒有什麼巔峰涼意,畢竟他不是喜歡用強大來證明自己的人。
這也就是觀念本質的不同。
不過軒轅無命依然陪着魔無命各自飲盡杯中酒。
造化,的確值得一敬,不管它給與了生靈什麼樣的命運。
“神無命,這些年在神域呆着,你可知我最大的感觸是什麼?”魔無命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知!”軒轅無命搖頭道。
“最大的感觸就是,神域是個善惡不分,正邪不定的世界,卻滿口善正,處處貶斥邪惡的世界。這個世界人性渾濁不清,實在不該存在。”魔無命冷笑。
軒轅無命雙目微眯:“那魔域呢?天魔通道被封閉,我也沒去過魔域,你可以告訴我,魔域又是一個如何的世界?”
“魔域……”魔無命眸中閃着精芒:“在魔域,惡就是惡,善就是善。善被摒棄,而惡被弘揚,善者弱者註定無生存之路,惡者強者掌控世界命脈,人人快意生存,直指天地大道。這樣的世界,纔是黑白分明的世界。”
軒轅無命冷哼:“善無善報,惡無惡果,一切靈性,爲了生存,只能在邪惡之路上變本加厲。這種世界,纔是不應該存在。”
“你覺得神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魔無命反問。
“當然,善惡報應,如影隨形。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軒轅無命凜然應道。
“看我這百年神念遊走萬界,所看到的的,卻是有人良善一輩子,可子孫不興;有人做惡一生,卻門庭隆盛。”魔無命冷笑:“這,應該是在魔域纔能有的場景吧!由此可見,神域本就會朝魔域發展。”
軒轅無命劍眉輕揚:“那是你只看百年,善惡之報終有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這是自欺欺人。”魔無命嗤笑:“也許永遠都得不到果報!因爲天道不仁,以萬物當芻狗;萬物受欺才逆天,自然要給天道以惡報,以惡制惡,纔是天道。”
軒轅無命搖頭:“正因天道不仁,以萬物當芻狗,萬物才應惺惺相惜,相濡以沫,才能共存於世;而非相互爲了利益而傾軋,最終只有共同走向滅亡,徒嘆天道之不仁。”
“好一種弱者纔會有的自我開解。”魔無命沉哼:“軒轅無命,那你也無法解釋,我剛說的那種情況,是天道趨勢人性向惡的論證吧!”
軒轅無命正容道:“凡情未滌,正眼未開。凡夫俗子認善爲惡,指惡爲善,往往有之。這是生靈成長過程善惡不分,黑白不辯的必然產物。就如同魔域同樣會有善念和善者,這善惡本就是陰陽共存,你所指之例,神域有之,但更多的是善惡果報之例,無須我一一枚舉,不攻自破!”
到這個時候,軒轅無命已經明白,魔無命爲什麼要拉他喝酒了。
魔無命是想跟軒轅無命辯證善惡,想打垮軒轅無命的三觀,讓他在接下來的交鋒中失去堅定的意志。
這不,魔無命再次說道:“但神域這善惡,總是會出現相反之況,就是天道向惡的論證,無論你如何辯解,都無法抹去。”
軒轅無命淡笑:“何須辯解?倒是你,魔無命,你既然說魔域善惡分明,棄善而從惡,那你說說,何爲善,何爲惡?”
軒轅無命不笨,善惡之論,從古到今,萬千世界,都沒能有一個明朗的界限,他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總是防禦,他必須進攻。
魔無命想亂他心志,他就必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魔無命瞳孔微微收縮:“具體說來……暢快地恃強凌弱爲惡,軟弱地尊重禮敬人是善。”
軒轅無命點頭道:“雖無錯,但太狹隘。”
魔無命沉哼:“那你說,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呢?”
軒轅無命正容道:“有益於他人,是善。有益於自己,是惡。有益於他人,則恃強凌弱皆是善,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益於己,則尊重歷經他人皆是惡,爲了謀取私立,卑躬屈膝,獻媚逢迎都是惡。”
“人之行善,利人者公,公則爲真。利己者私,私則爲假。發自內心者真,因襲形跡者假。無爲而爲者真,有爲而爲者假。”
“真假善惡之辯,非在於理,而在於心。”
軒轅無命越說越正氣凜然。
“哈哈……神無命,任你巧舌如簧,可也只能回答如此模棱。”魔無命狂笑道:“這不就是我說的善惡不辨麼?”
“你要說善惡不辯,那是你心中曲解善惡,甚至心中蔑視善惡。”軒轅無命凜然道:“善惡之道,即陰陽之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