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年輕男子最後一句話所展現出來不容違逆的王者之氣,讓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命更重要。
一旦做錯了選擇,可能就會被那柄大劍給當頭斬下,他能擋住麼?
顯然是不能。
先拖住對方,搞清楚對方是什麼人,回頭讓王上派武聖級高手來解決他就是,犯不着跟自己過不去。
所以,懷亞特下達了停止抄家的命令。
禁衛軍的軍紀還是不錯,令行禁止的。
紅髮年輕人顯然還算是頗爲滿意,眼中的冷意稍微收斂了一點:“懷亞特,卡吉斯犯了什麼罪?要抄家滅族?”
知道他,又知道卡吉斯,這顯然是克洛國的人,不過克洛國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號人物?
懷亞特心頭狐疑間,卻是沒有猶豫,老實回答道:“卡吉斯想要趁夜奏的時候,刺殺王上,被王上近衛給斬殺。”
“笑話,卡吉斯一介文臣,刺殺科洛夫?”紅髮少年眼中悲憤無比:“我看是他打擾了科洛夫的好事,引火燒身了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奉命行事。”懷亞特肅容道:“你是什麼人?這可是禁軍在執行王令,你雖然實力很強,可這事跟你無關,你也別多管閒事。”
“跟我無關?”紅髮少年冷冷地看着懷亞特:“當初我父王被殺,我母后被霸佔的時候,真正還會替我娘倆說幾句公道話的,也只有卡吉斯大人了。”
“你……你是奧克王子?”懷亞特驚呼出聲。
他身後衆禁衛也都嗡然。
十年前的事,誰不知曉?
無論科洛夫怎麼掩飾,反而都是欲蓋彌彰。
誰都知道,奧克和他的母親瑪利亞被軒轅無命帶走了,日後終有一天,會回來克洛國,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只不過,時間是種有趣的東西,他會讓有些事變的淡化,會讓人不知不覺中,會遺忘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尤其是跟自己沒有太大關係的事。
但是,回憶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原本被遺忘的事情,一旦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後,又會是那樣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裡,就彷彿按了重放鍵一樣。
奧克凜然:“當初,身爲王子的我,卻連吃飯穿衣都犯愁的時候,也只有卡吉斯大人才會暗中資助一下我。我曾經就發誓,有朝一日如果我如果有能力,一定要報他大恩。可是,當我回來的時候,卻是隻能聽到他的噩耗……懷亞特,你現在還覺得跟我無關麼?”
“奧克王子……你……你這次回來?是要報仇麼?”懷亞特瞳孔收縮了下。
“你覺得呢?”奧克沉聲道:“科洛夫那個畜生,弒父殺兄,還霸佔我母親,我不但要親手殺了他,還不會讓他死得太痛快,我會活剮了他。”
奧克的殺意和恨意,讓懷亞特感覺到後頸一陣發涼,他不是個白癡,想到奧克剛纔的戰力,的確有可能報仇成功。
而且就算他這次沒能殺死科洛夫,終有一天他會殺死科洛夫,畢竟他的師父可是軒轅無命。
軒轅無命是誰?魔靈洞天的洞天之主,作爲他的弟子,就算是記名弟子,那也是不得了的。
沒看才十年,當年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的奧克王子,如今赫然已經是武聖了?
白癡也知道怎麼站隊。
反正現在科洛夫又沒在這,先站過去再說,要不然以他殺了格雷斯的罪名,沒有點功勞的話,恐怕日後還是一死。
“奧克王子,末將支持你,科洛夫的確是個魔鬼,在末將看來,十年前他就該死了。”懷亞特一副效忠奧克的樣子:“不過科洛夫早就提防着王子你回來,他聘請了五個聖窺境武聖保護她的安全,最強的一個甚至是聖窺境七星的強者,王子你就一個人過來麼?”
如果軒轅無命也來了,那懷亞特絕對會立馬五體投地表示臣服,而不會像現在,只是表下態。
奧克如今也不是愣頭青一個,稍微琢磨下,也明白懷亞特的小九九?
“我的仇恨,自然應該我親手報!”奧克冷冷地看着懷亞特:“如果你下不了決心臣服於我,那你可以去給科洛夫報信,讓他帶着他高薪聘請的幾個武聖來圍殺我!”
懷亞特身子一顫,猛然意識到,這個年頭,不要把別人當白癡,他這種坐當牆頭草,打算哪邊風大往那邊倒,那是別指望。
想到這,稍微權衡了下,懷亞特還是果斷地跪了下來:“王子別誤會,屬下絕對是誠心服從王子,畢竟我傑高家族可一直都是忠誠於克洛國正統王室的。而如今,王子絕對是最正統的王室,你比科洛夫更應該成爲克洛國的王!”
見懷亞特跪下,他身後那些禁衛也嘩啦啦跪了一地。
雖然其中有些人其實是忠於科洛夫的,但是此刻,卻沒有人傻着跳出來指責懷亞特的頭投誠。
奧克臉色稍霽:“懷亞特,你起來吧!”
“謝王子殿下!”懷亞特連連點頭。
這個時候,卡吉斯的族人中正好過來幾個代表,也認出了奧克的身份,不由嗷啕大哭地跪在地上數點科洛夫的罪惡,請奧克爲他們做主。
好在奧克來得正是時候,卡吉斯的家族並沒有被屠殺乾淨,而且死的主要是有戰鬥力的武修,婦孺老幼死傷倒還更少點,還不算太慘烈。
“卡吉斯大人對我有恩,你們沃特家族的事,我定然會管的。”奧克安撫好了衆人後,承諾道:“罪魁禍首是科洛夫,我這便去殺了科洛夫!”
“殿下,我們跟你去!去跟科洛夫那個魔王拼了!”沃特家族還有部分武修紛紛請願。
見自己應該做的事被他們先行一步,懷亞特連忙也開口道:“殿下,還是讓屬下給您當先鋒官吧!”
奧克雙目微凝:“懷亞特,我剛說了,報仇是我自己的事。何況,克洛國可是我的王國,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子民,我不能讓你們任何一個人的生命輕易失去。”
“王子,難道你打算你一個獨闖王宮?”懷亞特錯愕地看着奧克,心頭卻是鬆了口氣,如果真讓他去當先鋒官,那八成也是個死字。
奧克沉聲道:“要不然,你有什麼好的計策?”
懷亞特本就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還能做出更靠譜的選擇,被奧克這麼一問,他還真是計上心頭。
“不如王子你扮成屬下的副官,跟屬下一起去覆命,然後趁科洛夫身邊的武聖近衛不備,直接將之擊殺?”
奧克微微點頭:“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不過不是擊殺他,而是制住他,我說過不能輕易讓他死去。可是……你能確保你手下這些人沒有一個會通風報信麼?”
懷亞特微愕,他回頭看向身後上千名禁衛軍,還真沒有譜。
如果只是他的百餘親信,他還有底氣,但是這麼多人,他還真沒有把握。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個辦法!”奧克正容道:“懷亞特,讓你的人原地待命,保護沃特家族的同時各自監督,在科洛夫被殺之前,任何人不得使用傳音符。擅自使用者,直接格殺,殺人者,事後按功行賞。”
懷亞特聞言雙眸微亮,這倒是一種好辦法。
只不過,也還是杜絕不了被泄露,畢竟如果是個優良的偵查兵,早在確定過了奧克身份時,就已經傳音報信了。
更何況,這個世界也不是隻有傳音符才能遠距離傳輸信息。
但是正如奧克所說,這總是一辦法,就算失敗,也就當時獨闖王宮了。
懷亞特雖然心頭有些擔憂,但是他既然做了決定,那就得勇敢往前走。
他要相信,奧克十年磨一劍,絕對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就這樣,奧克換上了禁衛副統領的衣甲,那頭標誌性的火紅頭髮被盔甲遮蔽,然後粘上些鬍子什麼,倒也沒人能認出昔日小王子的稚嫩臉龐來。
準備妥當後,奧克看向王宮方向,深吸了口氣,毅然飛了過去。
懷亞特跟幾個親信匆忙交代了幾句後,帶着一個名爲博納爾的副統領也跟着騰飛了起來。
作爲禁衛軍的八大統領之一,懷亞特可是有特權,能夠自由進出王宮,沒有人會阻攔他。
奧克和博納爾跟在他身後,一路無話地在燈火通明的深夜中朝科洛夫的寢宮走去。
當懷亞特帶着二人來到科洛夫的寢宮時,奧克突然開口道:“他已經警覺了!”
“恩?”懷亞特很是錯愕:“殿下,你怎麼這麼認爲?”
“你不是說,科洛夫還在跟他的男寵們做些噁心的事麼?可是裡面卻沒有了作樂之聲,而且我感受到了你說的那五個武聖的氣息!”奧克冷哼:“這麼晚了,他們五個人還扎堆,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爲了保護科洛夫。”
懷亞特連連點頭:“那殿下,我們先離開,再從長計議?”
奧克搖頭道:“既然來了,那就戰吧!”
“轟轟轟……”
原本不算特別明亮的燈火,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騰起巨大的火柱,將整個王宮映照得通紅。
如同萬馬奔騰的步履聲響起,數千禁衛嘩啦啦將寢宮外的場地完全圍了起來。
科洛夫那如同太監一般的鴨公聲,在空中飄蕩。
“哈哈……奧克,既然來了,你就別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