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再三威脅之下,祖叔爺最終安靜下來睡覺了,不過,誰都知道,他心裡定然還在想着陰陽尺,但是,可惜的是,只怕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找到這兩把尺子了,因爲現在這兩把尺子在我手裡,而我接下來將會去乾隆那裡搶來陰陽珠,然後開啓陰陽法陣,穿越時空,而法陣結束之後,四寶將會飛落天涯海角,再難尋回,所以,他想要得到陰陽尺,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默默替他悲哀一番,只能表示無奈了。
一夜無話,我們好歹睡了個囫圇覺,早上醒來之後,簡單收拾一下,吃了點東西,就上馬繼續前進了。
由於只有兩匹馬,只能繼續原來的配置,黑衣女人帶着花魂,我帶着祖叔爺。
天氣不錯,春風和煦,陽光普照,大地一片鵝黃淡綠,空氣裡飄着馨香的草木氣味。
荒原闊野,寥寥幾個行人。
我們行上大道,準備先去最近的縣城打尖,補給物資的同時,也順便可以打探一點信息。
州府大軍,一戰之下,莫名其妙損失上萬人,不可能默不作聲吞下,他們肯定會有後續的動作,再者乾隆也不是善茬,歷史上就屬他對人民的鎮壓最爲殘酷和冷血,這次的事情,他若是能善罷甘休,那就真是見了鬼了。
最後一個原因,則是因爲祖叔爺需要一個地標,他需要知道我們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然後纔好帶我們去找什麼靈胎丹。
沿着大路,行不多久,就陸續出現一些村莊,還有小鎮。
這裡的情況還算平穩,沒有什麼異樣。那些村民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太意外的感覺,只是感到有點好奇而已。
我們先在小鎮上停下來,買了一些衣服,各自裝扮了一下,然後又僱了一輛馬車,把花魂安置在馬車上,我自己親自趕車,祖叔爺和黑衣女人則是繼續騎馬跟隨。
由於擔心被官府的人認出來我們的模樣,我們簡單裝扮了一下,我貼了大鬍子,看起來像是個粗野的山民,黑衣女人則是穿上了一身英姿颯爽的女裝,戴着斗笠,掛着輕紗,蜂腰削肩,腰挎長劍,騎着棗紅的高頭大馬,別提多神氣了。祖叔爺是一身儒生打扮,騎着馬還搖着紙扇,真不知道這是什麼習慣。
出了小鎮,一路向北行,聽說不遠就是一座縣城,名字似乎是叫“萊蕪城”。
這地頭我是完全沒聽說過,祖叔爺倒是有點印象,聽了地名之後,他很快就合上扇子,對我道:“巧了,這萊蕪城東邊有一座黑泉山,聽說那兒常年陰氣瀰漫,是一處大凶去處,當地少有人敢去那個地方的。按照我的估計,那裡邊定然有邪人作祟,我們正好可以過去查探一下,說不定就是煉屍養鬼的邪魔,到時候捉住了,說不定可以打聽到靈胎丹的消息。”
“好,既然這樣,那就加快速度,先去萊蕪城看看情況,然後就去黑泉山。”我對他說道。
“好說,”聽了我的話之後,祖叔爺首先騎馬在前面開道,帶着我們一路向着萊蕪城趕去了。
逼近正午的時候,遠處一座城池的輪廓在地平線上緩緩閃現。
到了這時,祖叔爺的面色變得有些凝重,他心裡清楚,我和黑衣女人,經過裝扮之後,基本上是很難再被認出來的,而他就不一樣了,雖然也貼了鬍子,但是他那眼睛,一隻黑,一隻青,實在是太明顯了,旁人一眼就能認出他來,除非他有本事找一副墨鏡戴上,不然還真不好隱藏。
果不其然,我們還沒到城門的時候,就已經遠遠地看到一堆巡邏兵,手裡拿着畫像,四下查探巡邏了。
那些巡邏兵看到我們,很快就圍了上來,把我們攔住了。
“幹什麼的?!”巡邏兵裡面一個長得五大三粗,騎着黃驃馬的大胖子,腆着肚皮,端坐在馬上,瞪着我們粗聲喝問道。
“官爺,我們只是過路的,”祖叔爺在馬上拱手道。
“大爺我當然知道你們是過路的,我是問你們是做什麼營生的!”大胖子皺眉問道。
“哦,我們是求醫的,這不,在下的弟妹難產了,現在正躺在後面車子上,十萬火急,人命關天,正急着找醫術聖手,幫忙救治,官爺,能不能看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份上,放我們過去?若是官爺能放行的話,小人自當感恩圖報。”祖叔爺說話間,不動聲色掏出一張銀票,驅馬走到那大胖子身前,將銀票塞到了他手裡。
“原來是這樣啊,”得了銀票之後,大胖子的面色立刻緩和下來,隨即揮揮手道:“既然是要救人,那就趕緊去吧,不過你們要記住了,最近盤查嚴緊,你們進了城,可不要鬧事,不然的話,到時候可不會輕饒你們。”
“呵呵,官爺您看你這是哪裡話,我們小民小戶人家,哪裡敢鬧什麼事情?只求能夠救活弟妹的性命,已經謝天謝地了。”祖叔爺笑着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們趕緊去吧,過營門的時候,就說李都尉已經盤查過了,讓他們放行就是了。”大胖子在這城裡似乎挺有勢力。
“那謝過官爺了,”祖叔爺再次拱手謝過,這才招呼我們一起上路。
到了城門那裡,報了這個李都尉的名號,果然順利放行。不過,我們也在城門前的佈告裡面,看到了關於我和黑衣女人的通緝畫像。畫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居然把我畫成歪嘴,黑衣女人更是被畫得跟母夜叉一樣,這直接導致這個女人進城之後,好半天時間還氣鼓鼓地嘟囔着:“這都找的什麼人畫的像?能不能靠譜一點?我有那麼醜嗎?”
對於她的反應,我和祖叔爺都是無奈地笑了笑。
我很奇怪爲什麼沒有關於祖叔爺的通緝畫像,後來想了想,估計是乾隆以爲祖叔爺在亂軍之中戰死了,所以沒有通緝他。但是我和黑衣女人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了萬把人,然後全身而退的,所以他們定然是要通緝我和黑衣女人的,而那畫像,自然是根據那些在戰場上目睹過我們容貌的軍兵描述畫出來的。可以想象,當時那種狀況下,我一直跟在黑衣女人後面,黑衣女人則是發瘋一般殺人,難怪他們都把她描述成夜叉模樣,她當時的模樣,其實真不比夜叉好多少。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進城了,我們先找了一家比較僻靜的小客棧住了下來,將花魂安頓好,之後則是吃了一餐比較踏實豐盛的飯菜,爾後則是買了一些東西,準備路上用。
這期間,祖叔爺悄悄打探了一些信息,大多都是關於我和黑衣女人的。實際上,也不用他打探,因爲客棧裡吃飯的那些人,吃飯的時候,基本上就已經把事情講了個透天亮了。
“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小三子,就是在州府當差的,乖乖了不得,當時幸虧他跑得快,聽說那母夜叉,手裡一把滴血長劍足足有三丈長,連人帶馬有一座山那麼高,那一刀下去,那人死的啊,就別提了,反正就看到滿地的碎屍亂肉,腸子扯得東西南北都是,有人被腰斬之後,那一時半會死不了啊,就在地上半截身體爬啊爬,哭着喊啊,那聲音,聽着頭皮發麻,當時在場的人幾乎都嚇得魂都飛了,哪還有人敢上去和她打?”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據說州府後來特地請了一隊和尚和方士去對付那些妖人,不過好像也沒什麼作用,後來聽說那些和尚裡面有個道德高的,說這是天降殺劫,羅剎鬼鬧人間,註定有大災降臨,必須要皇上修身修德,造福萬民才能解厄啊。”
“是這樣嗎?我怎麼聽說後來出雲寺的和尚都被拉到咕嚕街斬首了?好像是皇上嫌他們信口雌黃,定了個欺君之罪。”
“這誰曉得啊,反正就是這次,死的人啊,那是海了去了,現在那邊的屍首都還沒收完呢,正主殺人的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誰也沒瞧着,總之這事怪異地很吶。”
“……”
大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當日戰場上的事情,早就在附近的州府傳遍了,雖然官方一直封鎖消息,但是民衆私底下卻一點不含糊,傳得一個比一個真,一個比一個厲害,最後都快要變成羣鬼鬧人間了。
而祖叔爺聽了這些消息之後,也終於是相信了我當時和他說的話,而明白了這些之後,他再次看我的眼神,就變得有點奇怪了。
我當然知道他心中的疑問,他當然想要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但是我卻不想告訴他,所以他就只好一直把這個事情憋在心裡了。
在城中大約休整了一下,晌午太陽偏西的時候,我們再次出發,這次的目的地卻是黑泉山。按照祖叔爺的說法,這地兒有點詭異,常年鬧鬼,這讓我心裡也產生了很強的好奇心,想看看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不過,不巧的是,望山跑死馬,祖叔爺說那山距離萊蕪城不遠,結果我們卻一直走到了天色擦黑,方纔遠遠望到那山頭的影子,而待到近前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掌燈點起了火把。
這個時候,再看四周時,卻不覺是立時感覺到一陣陰森的氣息襲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