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何飛雲的家門口拉火叉,仗勢欺人的德性,我很是不喜歡,不過,畢竟她長得還可以,目測還有點富家千金的潛質,再者她剛纔還幫了我一個忙,所以,對於她這些無理取鬧的行爲,我暫且也就忍了。
說起來,這山氣衝煞,其實算是風水上的一個典型的說法,類似於反弓煞一類的煞形,不過,山氣衝煞比之反弓煞更加隱蔽。一般來說,反弓煞主要是因爲路面的走向呈現弓形,然後弓背正好對着房屋正門,形成衝煞,這樣的人家,一般孕子較難,諸事不順,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阻力,而山氣衝煞卻不然,並不是那麼明顯,它的作用不是一朝一夕就會表現出來的,而是通過長年累月的積累形成的。
就好比現在何飛雲家的這棟宅子,表面看來是佔盡金陵地氣,說是帝王之宅都不爲過,可是,她家卻正好處於整個別墅羣的最東南角,院牆外面,正對着紫金山上面通下來的一條山道,那山道氣運充沛,一路傾瀉,都進了她家了,尋常人看了這個場景,定然以爲這是好事,實則不然,因爲月有陰窮圓缺,這世上很多事情都講個適中,太過就不好了。首先說這傾瀉下來的山氣,它本身帶着寒意,再者說說那紫金山。在很早以前,當紫金山還只是一座山的時候,這裡的風水虎踞龍盤,自然是極好的,但是,現在呢?再看看那山上是什麼?中山陵、明孝陵,那都是墳墓啊,這就是說,這山的本質已經改變了,所以它的氣場也改變了。如今這山氣裡面已經帶着陰魂鬼氣了,試想一下,長時間在這種氣場浸潤下,人的狀況會變好麼?自然是不可能的。
何飛雲家的這棟宅子正是犯了這麼一個禁忌,短時間居住,可能還感覺不出來,甚至,在最初的時候,這房子甚至會給裡面住着的人帶來很好的運勢,但是時間久了,就會讓這裡的人多病多災,生意、仕途都會受到影響。
何飛雲現在的狀況非常良好,沒病沒災,所以我猜測他們家可能也是剛搬進來不久,而這麼好的宅子,前面的主人之所以願意把它賣掉,想必也是看穿了這個山氣衝煞的原因,所以纔會忍痛割愛的。
當下,我很細心地給何飛雲把這裡面的情況解釋了一番,隨即問她道:“按照我的推測,你們家搬進來應該還沒有超過一年的時間,不然的話,應該不會這麼安寧,我說得可對?”
聽了我的解釋,加上我最後的推測,何飛雲不覺是有些出神地看着我,隨即面色變得凝重起來,皺眉低聲問我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找別的風水先生來看看。我雖然不是什麼真正的風水大家,但是祖傳就是搞這些東西的,我說出來的東西,一般都八九不離十。”我點頭道。
“哼,你還說我是你的剋星呢,我怎麼就沒感覺出來?我哪裡克過你了?”何飛雲怔了一下,隨即換了個神情,看着我說道。
何飛雲的話剛剛說完,突然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響起,隨即一輛黑色的奔馳車,直直地就衝我們兩人撞了過來,當時那車子從何飛雲的身後飛馳而來,何飛雲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情急之下,我只能是一個飛撲,把她推開了,然後我自己就硬生生地被那車子撞飛了起來。不過,幸好,那車子本來已經在急剎車了,所以這一下我也不是被撞得有多重,只是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情形有點慘。
然後,那車子停下來之後,車門打開,裡面便走出來了一個穿着一身西裝,臉色白白的富家少年。
那人斜眼瞟了一眼正在地上哼哼的我,滿臉不屑的神情,隨即直直地朝着何飛雲走了過去,笑着打招呼道:“姐,你回來了,怎麼也不進去?”
“你瘋啦?每次開車子都一點輕重都沒有,你想撞死我嗎?”見到那個男孩子,何飛雲滿臉怒色地斥道,同時上來要攙扶我,我嚇得一個縮身,向後連滾了三圈,拉開距離之後,這才站起身來,對她擺手道:“你別過來,不然等下指不準天上掉一把刀子把我捅死了。”
“哈哈,姐,這誰啊,這麼好玩,剛纔我本來是想嚇一下你的,根本就不會撞到你,我這技術,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倒是這傢伙突然把你推開撲上來,嚇了我一跳,”那個男孩子見到我的樣子,不覺是滿心好奇地笑了起來。
“這是我同學,你叫他小河哥,見到人也不會打招呼,一點禮貌都沒有!”何飛雲倒是挺袒護我的,但是她的那個弟弟顯然是個極品,壓根就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只對我點點頭,笑了一下道:“小河哥哥好——”隨即就轉着鑰匙串,開門進去了。
“我說得沒錯吧,你確實有點克我——”見到那個男孩子進去了,我揉着被摔得生疼的手臂,無奈地說道。
“好了,哪有那麼邪性的事情?都怪飛雨這孩子喜歡搞怪,走吧,我們先進去坐坐吧,好歹你來一趟,參觀一下也好,順便也幫忙看看裡面還有什麼忌諱沒有。”何飛雲皺了皺眉頭,有些過意不去地對我說道。
“算了,我還是自己走走吧,等會就回去了,你先進去吧,這別墅我在山上看過了,雲霞蒸蔚,帝氣天成,除了那山氣衝煞之外,沒有別的不妥,你們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也就無礙了。”我說完話,連忙轉身走開。
何飛雲在後面看了看我,有些無奈地跺了跺腳,最後只好是氣呼呼地進了院子,找她弟弟理論去了。
這邊,見到她進去了,我連忙站直身,溜着牆彎一陣猛跑,目標直指那座黑氣氤氳的別墅大宅。
靠近那宅子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四下瞅了瞅,想看看有沒有一些隱藏的監控攝像頭,雖然我平時出入這種高檔小區不多,但是也大約知道這裡的監控很嚴密。看了一圈,發現了幾個隱蔽的攝像頭,心裡有了底,就想辦法從監控的死角繞了過去,一直來到宅子大門口的路上,到了這裡,我透過門縫往裡面看了看,這麼一看之下,我頓時一愣,因爲我發現院子的廊下,正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是一個女孩,看樣子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她坐在椅子上,手裡捧着一本書,正看得認真,我看不到她的臉,可是,她的特徵太明顯了,特別是那天然盪漾着藍色光暈的長髮,使得我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
不錯,她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和那個什麼方大同一起在我們學校裡面出現的女孩,我記得,她天生陰氣極盛,只要是靠近她,都能感覺到一股陰涼的氣息。
見到這個女孩,我不覺有些釋然了,大概明白這院子裡的黑氣是怎麼回事了。
也就在我正看得出神的時候,廊下的女孩突然擡起頭來,一雙深邃的眸子,向我這邊望了過來,那情狀就似乎她已經看到我了一般。
立時我嚇得心裡一抖,連忙縮身躲開,隨即一路小跑到路對面的玄武湖邊,在一處又厚又密的草層裡面蟄伏了下來,我要一直在這裡守着,仔細觀察一下這棟宅子裡進進出出的人才行。
因爲我本來就早有準備,所以現在我背上的揹包裡面,什麼東西都有,吃的喝的足夠支撐兩天都不成問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作案”工具。
由於我選的地方比較隱蔽,所以也沒什麼人發現我,我得以在這裡一直藏到了晚上。
通過一整天的觀察,我發現這宅子裡出入的人還真不少,首先是上次和那個女孩一起到我們學校去的那個方大同,他就住在這院子裡,而且似乎和那個女孩的關係很親密,這一點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長得粗胖高壯的漢子來過,不過似乎不是住在這裡的,到裡面吆喝了一陣子,又哼着歌,開車走了。
然後,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進出過,似乎是去買菜的。
除了這些人之外,大約也就沒有其他人住在這裡了,這個讓我心裡不覺有點竊喜,估摸着這別墅裡可能就住着那個方大同和那個女孩,此外最多還有一個不中用的老管家。這樣一來的話,那我晚上的行動就方便多了。
不過,我也不着急,我知道,人一般都是到了後半夜一兩點鐘的時候,睡得最死,那個時候再行動,纔是最妥當的。
就這樣,我隱藏在草窩裡,一直都沒有動彈,夏天蚊子多,水邊的草窩裡面更加難過,我都快要被蚊子啃到骨頭了,但是我卻一直堅持着沒有動彈,甚至連抓撓一下都沒去做。
就這樣,一直等到夜深,別墅裡的燈已經全熄了,只剩下門廊上一盞黯淡的門燈,然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那門廊下,竟然站着一個穿着一身大紅衣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