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沈麗打電話給安易風,用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安易風接起來才聽出是沈麗,她約他見面,安易風本來一口回絕,但沈麗說:“安易風,你已經把我逼到了這個地步,這次見面,就當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要不然,我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說不定會對你的周明真做出什麼事……”
警察伸出手:“把手機給我看看。”
這是要看通話記錄了,安易風拿出手機,來的時候手機靜音了,現在才發現好多未接電話和短信,他一看顯示的名字,不禁怔愣了下。
“安易風先生,請配合我們的調查,把手機給我們。”
安易風把手機給對面的警察,他們翻着通話記錄,果然在那個時間有接到的電話,讓安易風確認了之後,他們撥了出去……
“是空號。”
…………
出了警察局,我覺得有點奇怪,剛纔問那個警察大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也只是說,是因爲沈麗說的跟我說的相差太多,才叫我來再次覈實。
想起易青,想起腦海中那些模糊的片段,我越發心裡不安,給安易風打電話還是暫時無法接通,我攔了輛出租車,決定還是親自去找安易風,就算他再怎麼排斥我,關於易青的事還是必須告訴他。
在車上,我給辛娜打了電話:“喂,辛娜,你找到安易風了嗎?”
“沒有,手機打不通,給小韓打電話,也說不在公司。”
“他不在公司?我正準備過去找他……”
“沒事,你去等他吧,這個當口,公司有很多事需要他親自處理,就算出去也不會很久。”
我點點頭:“嗯,還有一件事,娜娜,你說的那個,跟安易風公司競爭的那個公司,你見過他們的新領導嗎?”
辛娜想了一下:“沒有,你這麼一說,我才注意,不光是我,就是我們公司的其他高層領導,好像也沒有見過他呢,聽說他喜歡打電話或是用語音跟下屬交流。”
辛娜說着,頓了一下:“確實越想越奇怪,我再去查一下,你不要太擔心。”
“嗯,不管怎樣,我先去把事情跟安易風說一下。”
“好,路上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
掛了辛娜的電話,我倚在車窗,想着最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明明才短短時間,卻好像比我過去幾年經歷的都要多。
正胡思亂想,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我心裡一個緊張,最近看到陌生號碼什麼的,都會反射性的緊張。深吸一口氣,接起了電話:“喂,你好,請問……”
“你猜。”
那邊打斷了我的話,但這個聲音……
分明是那天在火鍋店那個男人的聲音!
我抓着手機的手又緊了緊,聲音開始沒出息的結巴:“你、你、你是……”
“對了,我就是那個你不知道名字的人。”
這個一個瞬間,我腦子裡浮現出各種想法……
要不要拖住他,然後回警察局,讓警察找到他的位置把他抓起來?
不,不行,他雖然有可能催眠了,但他是易青,想起林秋虹,想起他跟我聊天時不經意表露的落寞,我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然……對了,跟他見面!
“那個,我們見一面吧。”
“哦?爲什麼?”
我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有好多事情想問你,也有一些事想告訴你。”
那邊傳來他低低的笑聲:“恐怕你想問我的,比你要告訴我的,多得多吧。”
我差點語無倫次,努力讓自己恢復理智:“你主動打電話給我,難道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纔多久不見,怎麼還學會反擊了呢”,他似乎饒有興致,“先說說你想問什麼吧,你想告訴我的事,大概都是我知道了的。”
最後一句話,他的語氣淡淡的,讓我無端相信,這個男人,他是真的知道所有的事情……
也對,就連易青的事,都是林秋虹告訴我的,而林秋虹那邊,恐怕也是他主動聯繫的……
當下,我順杆爬,趕緊問:“你,是易青嗎?”
“以前確實叫這個名字”,他的語氣毫無波瀾,好像根本沒打算隱瞞這件事,語氣平靜的讓我不知如何下手。
怪不得,怪不得我就算他戴口罩戴墨鏡,就算是看不到他的長相模樣,我還是覺得他很熟悉,以前聽說雙胞胎之間的羈絆云云,現在想來,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我纔對有莫名的好感,纔對他莫名的相信和親近……
“是你催眠我的嗎?我是說昨天,我到了安易風家……”
他再次輕輕巧巧的回答:“對呀,是不是很崇拜我。”
崇拜你個腦袋!
“在小客棧的視頻,還有安易風家門口的那個視頻,也是你拍的?”話雖這麼說,但我幾乎已經百分百確定,就是這個男人搞的鬼。
果然,他又笑了:“明真,關於這件事,我還以爲你會先問我,把兩段視頻給安易風的是不是我呢~呵呵。”
“你把兩個視頻都給安易風了?!”
我的聲音陡然提高,司機大叔從後視鏡裡奇怪的看了看我,我顧不得他異樣的眼光,雖然早就猜到了,但心裡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的……
安易風看了兩段視頻,怪不得昨天會那麼說。
“怎麼?怎麼驚訝?別告訴我你沒想到,看來你還不太瞭解我,那麼有意思的視頻,我怎麼可能不讓安易風看見呢~”
“你就是因爲當年安易風是被帶走的那個孩子,所以恨他,報復他?”
他頓了一下:“呵呵,你就不怕惹我生氣了,再也你跟你聯繫了,到時候你去哪裡找我?”
“我現在知道的事情也不算少,你放心讓我知道那麼多信息?”
“嘖嘖,不錯,又變聰明瞭,沒錯,我確實不放心啊,所以,周明真小姐,可否賞光一起共進晚餐?”
“好,你說地方。”
他把時間地點跟我說了,掛了電話,我趕緊讓司機掉頭。
他說的那個地方,離這裡挺遠的,現在已經四點多了,我想我到的時候,應該也得五點多,生怕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再變了掛,我催促着司機趕緊走。
路上暈車暈得實在難受,強忍着沒有吐,終於下了車,我蹲在路旁的樹邊,平復着滿滿的眩暈感和嘔吐感。經過的人似乎對此都司空見慣,這也難怪,這個地方,我只來過一兩次,是市裡出名的酒吧一條街。
在這裡,大概像我這樣扶着樹幹嘔的女人並不奇怪。
因爲路上堵車,現在已經五點半,夜幕已經降臨,這條街也即將熱鬧起來,我又在路邊待了一會兒,才慢慢朝易青說的地方走去。
他約我去的地方,是一個叫做“催你入眠”的酒吧,我站在門口,看着裝修得極具重金屬感的門,和那幾個縹緲的催你入眠的字,覺得這樣的風格竟有種奇異的和諧感。
這個酒吧,就算只聽名字,也知道跟易青那個傢伙脫不了干係。
一路上,我像個衝鋒陷陣的戰士,但真正到了門口,卻開始覺得緊張了,我在門口徘徊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往裡面走去。
進去之後,裡面還有一道門,兩個很養眼的帥哥站在兩邊,朝我微微彎腰,我快步走了進去,這個時間還早,酒吧裡的人不多,我看了一圈,就看到正中間的位子上,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的側臉那麼熟悉,熟悉得幾乎讓我一下喊出他的名字,安易風。
我朝他走過去,他恰在此時回頭,正好看到我,衝我燦爛一笑:“嗨,明真,你來啦。”
我愣在那裡,以前小學的時候,我們班也有一對雙胞胎兄弟,長得特別像,那時候我們對雙胞胎好覺得很新奇,每天都很熱衷於尋找他們的不同之處,後來終於發現,他們兄弟兩個,除了臉上的痣有輕微的不同,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但後來,初中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兩個就能分得出了,再後來,一年前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有百分之四十不像了。
我以爲,所有的雙胞胎都是這樣越長大越不像的,但易青和安易風,卻相像的好似一人。
怪不得他輕易不會讓別人看到他的臉,在這個地方,只要是認識安易風的人,恐怕都會將他們認錯,整天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好似見不得人一般,這個男人想必也很不好過吧……
這麼想着,我對他又多了些同情。
“想什麼呢,過來坐”,他向我招招手,我趕緊走過去:“沒想什麼,只是有點驚訝了。”
“驚訝?”他痞裡痞氣的笑着,“我說什麼來着,只要你看到我的樣子,搞不好真的會愛上我。”
我皺眉回想着:“你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什麼時候?”
他但笑不語,我纔想到這廝催眠的本事,想必是什麼時候,把我催眠了,讓我忘了哪段記憶吧……
“對了,正式自我介紹一下”,他突然打斷我,笑眯眯地向我伸出手,“周小姐,你好,我過去叫易青,但現在,大家都叫我,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