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視線,陸子芽輕輕的抽泣着,可是這樣的抽泣,卻是讓顧憶深心痠疼痛。
他緩緩的閉了眼,感受着女人輕顫的脣,如果現在鬆開她的話,陸子芽還是會大喊大叫的。
只有吻到她安靜的睡下去,顧憶深才放心從她身上安全的退出,也同樣是吻了整整半個小時。
伴隨着身下女人的眼淚,直到女人昏睡過去,顧憶深的眼底也沾了心痛的色彩,脫身出來,冷冷的道:“淼淼,她已經乖乖睡了,我們走吧。”
“憶深,她明天要是想起今晚的事,讓西階加派人手在這個房間防衛,我們以後想進來看她,不是更難了嗎?”
他是沒什麼啊,因爲腦中失去了一切的記憶。可是顧憶深不同,每當他看着顧憶深爲了陸子芽那樣心痛隱忍。
那樣蟄伏在暗處,爲了陸子芽的安全,一雙手不斷的沾染活人的血液,將那些人碎屍萬段時,細細算起來,這樣死在他和顧憶深手上的人,再過不久就快要上千了吧。
這樣一來,顧憶深從此以後就和韓慕天再也沒有任何的區別了。每個人爲了各自的目的,不斷的殺人,不斷的結束別人的性命。
這樣噬血的心路蛻變過程,足足經過了十多年。
長期以來,江淼淼都沒有再從顧憶深身上找到一絲的人性。
除了在面對陸子芽和他時,那雙噬血的眸子會溫柔低微許多以外,哪怕是威爾,也都是冷酷絕情的。
“明天?”顧憶深回過頭,坐在牀頭靜靜的觀望着女人熟睡的臉,忍不住想要回頭輕輕的撫摸。
今晚,他有了深深的恐懼。
他懼怕這個女人以後也會爲了自保而放棄自己的尊嚴和榮辱。
過去的一切都錯了,可是錯了便是不再復返的窮途末路。
他始終都不能放下的,也終究剩下了這個女人,小時候,如果他能夠早些得到這個女人該多好呢?
江淼淼走過去拍了拍肩膀:“走吧。”
“好。”顧憶深心頭哽了哽,也沒有再回頭看着她了。
兩個人很快的離開了她的房間。
也許從明天開始。
他就再也不能到這個地方來了吧。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該放心纔對啊。
陸子芽睡覺從來不關門,不關窗,也不會刻意去防備什麼,今晚他能進來,又或者是換了別的男人呢?
即便如今陸子芽以爲他死了,以爲他不在了,可是那又能改變什麼。
顧憶深上了車,靠在車身上漸漸的熟睡下去。
直到第二天他再次醒過來,才發現頭頂上的陽光已經照在了他的臉上。
江淼淼早就買了很多的早餐過來,顧憶深常說,陸子芽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所以江淼淼總是記得很清楚。
你說這奇不奇怪呢?自己忘記了過去的記憶,卻能夠很快的從現實中的記憶中抓到些許的着重點。
他打開車門,給顧憶深遞過去,但是顧憶深並沒有吃。
是啊,顧憶深怎麼可能會有胃口呢?
顧憶深不吃,但是在一邊等江淼淼吃完。
江淼淼的傷過了這麼久,已
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顧憶深最心痛的是什麼。
每次看到江淼淼戴的助聽器,就會覺得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不爲別的,單單是從江淼淼三番兩次救他,就覺得心臟快要承受不住了。
顧憶深受慣了韓慕天的折磨,如今也就自然而然能夠接受的兩個人,只有江淼淼和陸子芽了。
是啊,從此以後,不都是這樣了嗎?
吃好了早餐,江淼淼下車去扔包裝袋,但是顧憶深接過,說要自己去。
江淼淼也正是在好奇中,也就沒有拒絕。
顧憶深回來後,直接去了畫廊等。
差不多等了一兩個小時左右,陸子芽就由方秦和江淼淼親自護送過來了。
陸子芽上了二樓,顧憶深遠遠的看着,她的身體狀況似乎並沒有受到昨晚的影響,這樣一來,她也就放鬆了很多。
方秦和心瑤在二樓挑,派了核心防衛成員守在門口。
陸子芽在一樓,託着笨重的身子,在翻看那些前些日子找到的畫像。
可是看着,心裡卻是滿懷感傷,事到如今,還要那些照片做什麼?
她突然有一種想要毀滅的衝動,“你們把這些東西搬到後院去。”
“是,陸小姐。”西階成員點頭道。
隨後他們把所有東西都搬到了後院,還在一臉尷尬的欣賞着那些誘人的畫像。
事情也正合了顧憶深的猜測,陸子芽想燒燬自己的畫像,她覺得看到自己的畫像很噁心,很慚愧。
可是顧憶深怎麼能由着她燒了自己最愛的東西呢?
陸子芽看着守在旁邊的手下,嘟着嘴叫道:“你們到外面等,不許再看那些畫像了,快、快出去!”
“是。”西階成員收回了目光,心虛的退到了門外。
很快陸子芽更是尷尬的把門關上,從相框裡取出那些畫冊以後,準備拿出打火機點燃它們。
顧憶深從暗處的走廊橫樑跳了下來,當即把她手裡的打火機奪走了。
陸子芽驚呼出聲,這不是昨晚偷吻她的陌生男人嗎?
不!好可怕啊!
顧憶深怕她又大哭大鬧,把西階那些骨感引過來就糟了,順勢摁倒女人,封住了她早就嚇得慘白的脣:“別鬧了,要乖,知道嗎?”
陸子芽搖了搖頭,動彈不得,陌生男人的味道如此熟悉,她緊緊閉着眼睛,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她小心的捧着肚子,昨晚陌生男人讓她小心孩子,她不要孩子死,不要!
顧憶深見她安分了,也就鬆開了口:“爲什麼要把畫像燒了?”
陸子芽感覺到腦子一片空白,她的肚子好疼,好疼啊!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她臉色發白的躺在地上,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痛?
難道孩子要生了嗎?
“痛!好痛!肚子,不、不行了……”
“啊……好疼啊……”
陸子芽捧腹嗚咽的抽搐着。
顧憶深撲過去,一把抱住她:“孩子要生了?”
不,不行,這個節骨眼上,一定要求救。
陸子芽趁男人靜靜望着她的空隙,對門外
大喊:“來人啊,有人要殺我的孩子,救救我!”
“陸小姐!”
西階的骨感成員破門而入,看到一個黑衣人正要對陸子芽亂來,連忙掏出了槍支。
“放開陸小姐,不然我們就開槍了。”
他們追着顧憶深跑了半天,也一路沿着他的方向死勁的開槍,陸子芽卻是因爲肚子疼的厲害,出了一頭的冷汗,汗液沾溼了頭髮,黏成了一塊塊的。
沒過多久,女人就已經昏死了過去。
江淼淼替他引來了那些西階成員,而方秦聽到動靜,也自顧自去外面追敢黑衣人的行蹤。
奶奶的,敢光天化日之下到西階的地盤來鬧事,他倒想看看是哪個活得不耐煩了。
心瑤擔心陸子芽的安危,一個人下了樓,可是當她趕到後院的時候,卻是看到了那個黑衣人返回把陸子芽抱走了。
那道身影看起來總是那麼的熟悉?
會是誰呢?
她本想追過去,卻是看到了地上,男人身上掉下來的紙條。
不對,那是陸子芽的字跡,爲什麼會從黑衣人身上掉下來。
再回頭看看那些畫像,沒有燒燬的痕跡,反而是從邊框取了下來。
是刻意拿走了嗎?
盛心瑤哽了哽,認真看信的內容……天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陸子芽寫信給江淼淼,讓他晚上到房間找她?
也就是說,其實江淼淼並沒有死?而方秦追的那個人,其實就是江淼淼?爲什麼只要江淼淼一個人呢?
顧憶深真的已經死了對嗎?
看上次的情況,方秦說了江淼淼扛着顧憶深的屍體走出了迷霧林,而江淼淼中彈了,但是也許可能還活着對吧?
因爲威爾給的照片,並沒有詳細的給出江淼淼的正臉,她可不可以認爲那是假象,江淼淼從虎口脫險了,但是被韓慕天的人追殺,所以不能公開露面?
剛纔陸子芽的情況好像是要生了,如果是江淼淼的話,那她就放心了。
沒過多久,方秦無功而返,本想着去後院找陸子芽的,但是隻看到盛心瑤在那裡。
方秦氣喘吁吁的問道:“嫂子呢?”
“她、她……”盛心瑤不知道該不該說,那個黑衣人肯定是江淼淼沒錯了,有江淼淼在,陸子芽不會有事的,現在應該會送她去急救醫院。
可是如果江淼淼不想讓方秦知道,而她說了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壞了江淼淼的事。
盛心瑤道:“在畫廊到處找找吧,興許是去了別的地方找我們呢?”
“好,我們分頭,你二樓,我到樓下,找到人立馬帶過來送回西階去。”
“好。”盛心瑤鬆了一口氣。
而方秦很快瘋了一樣在一樓到處晃來晃去。
盛心瑤上了樓,想着待會兒如何很方秦矇混過關。她看着樓下,遠處有一輛熟悉的車型構造,那是江淼淼最愛的設計樣式,盛心瑤早就琢磨透徹了。
當看見那輛車走的越來越遠,看着行駛的方向是布魯尼外產科醫院時,盛心瑤更加心情忐忑。
她還能夠這樣拖延方秦多久的時間呢?那輛車走了沒多久,西階的成員已經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