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渾身一冷,乖乖的下了樓去解決西階和夜森的那些人,其實解決起來也方便。
威爾估計早就料到了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首先外面的四十多個人完全不清楚裡面的情況。
再者說的話,方秦被他打暈帶進來了。
就算要硬拼的話,也不該拿方秦的性命來開玩笑,這裡畢竟是布魯尼的地盤。
太過分的事,西階是不會做的,隱藏行跡看着裡面的動靜纔是最正確的。
威爾回到房間後換上了自己原來那身卡其色西裝,然後是白色的皮鞋。在鏡子前照了照,比之前精神多了。
他推開門走進去,他的醫療團隊幫顧憶深和江淼淼取出了打在兩隻腳上的子彈。
江淼淼的情況可能有點特殊,他的身上中了很多的子彈,可能是爲了給顧憶深擋着子彈纔會受那麼重的傷。最要命的還是有一槍打在了頭顱上,從頭顱骨擦了過去,幸好只是擦傷了皮膚,但是如果醫治好了,對大腦會造成很嚴重的創傷。失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醫生給他取出子彈後,把他扶上了病牀休養,只要調養的好,
這場手術前前後後一共進行了三四個小時,醫生們給顧憶深的後背做了縫合、止血等一系列的手術,他的膝蓋上中了槍,所以取出那一顆子彈以後,醫生在他的腳上顫了很厚的繃帶。
不能讓他平躺在牀上,威爾看着以前那個在騰隆隻手遮天的帝王就那麼病怏怏的倒在自己牀上,心裡更加玩味,醫生擡着他趴在牀上時。
威爾突然好像的對他們吩咐了幾句,於是醫生們按着吩咐把顧憶深的雙手吊在了鐵欄杆下面。
威爾一臉玩味的看着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之前救他的時候,以爲他已經死了,沒想到只是呼吸受到神經刺激而短暫的停止了。
當醫生準備對他說顧憶深沒救的時候,顧憶深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可把他給嚇了一跳。他就說嘛,這樣一個驚天動地的男人、商界的神話,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顧憶深在幾個小時後終於醒了過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穿衣服,而且還被掉在懸樑上,心裡頓時間有點慌忙。他擡了擡眼皮,看到有一個人男人正用陰鷙的眸子盯着他看。他驚的渾身顫慄:“威爾?”
“終於醒了?”威爾有點犯困。看看時間,別墅外面埋伏的人好像已經撤走了。
方秦醒來後,在別墅裡轉了一圈發現沒有人,就讓自己西階的兄弟無功而返了。與此同時,葛先生和沈媚媛也慢慢的退了出去。現在已經天黑了,只剩下那個一直埋伏在西側的人,他還是那麼的紋絲不動。
威爾也不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了,估計也就是個派來監視的人,只要不具備威脅性,管他在那冷冰冰的蘆葦地裡埋伏多久,威爾管不着。
顧憶深的手臂被吊的越來越酸,但是身後好像一片溫暖,沒有流血,只要自己不動,那麼傷口就不會痛了:“淼淼和子芽呢?”
“你說他嗎?”威爾指了指自己牀上躺着的男人。
顧憶深看到江淼淼的頭上纏滿了繃帶,動了動嘴脣。他的脣乾燥的脫了皮,被吊了幾個小時又沒有喝水。
“淼淼。”顧憶深急的叫了一聲。
但是轉而,又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他不是讓江淼淼去把子芽帶出穆林墩嗎?爲什麼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他意識到了恐懼,恐懼的不停的掙扎,試圖掙脫束縛雙手的繩子:“子芽呢?她、她有沒有事!”
“我不知道,我趕到花海的時候,就看見你們兩個人中槍倒在地上。”威爾如實的回答道。
顧憶深徹底怔住了,也就是說,淼淼那個時候其實是帶着他和子芽一塊兒離開穆林墩的?
他嚇得怒吼:“快、快去救子芽,她絕對不能落在韓慕天的手裡。”
威爾早就看到是方秦把陸子芽帶走了,所以陸子芽應該是暫時安全的,可是他偏偏就是想要戲弄顧憶深一下,他帶着失落的說道:“妹妹她……我趕到的時候,地上到處都是血跡,我追到迷霧林裡,好像看到一羣殺手託着一個女人在對她做了什麼……”
“緊接着我就看到地上一灘血跡,所有人都死了……”其實是那些殺手想把顧憶深和江淼淼帶走,他和威廉讓人把那些該死的殺手全部槍殺了。
“什麼?”顧憶深抽搐到眼眶紅腫,眼淚從眼角低落下來,早就在威爾面前不顧了形象。他瘋狂的晃動着身子,不住的搖着頭:“子芽、她、她死了。”
說完以後,顧憶深更是一臉絕望的埋下頭。都是他的錯,當初嫉妒江淼淼和陸子芽,所以把陸子芽一手帶回了那個魔窟。
如果當時他頭腦清醒一點,就不會三番四次把陸子芽囚禁在自己的身邊了。
他抽泣的像是一個被丟棄的小孩,沒有往日成熟穩重的模樣,也沒有往日冷靜雍容的面孔。呈現在威爾面前的,只是一個爲了女人哭泣,涕淚交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最聰明的笨蛋。
威爾看到這裡,已經徹底被顧憶深打動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會始終如一的對一個女人那麼狂熱,哪怕面前昏睡不醒的江淼淼其實是陸子芽最愛的男人。
哪怕這份愛來的特別短暫,但是顧憶深即使知道這些,還是選擇愛那個女人,他原來的想法,應該是讓江淼淼和陸子芽逃出穆林墩吧。
可是最後,江淼淼即使知道過去的一切,還是願意放下這些,讓顧憶深帶着陸子芽走。
威爾看着面前這兩個已經深陷進去的男人,心中感慨萬千,他也很愛自己的妹妹啊。陸子芽如果不是他的妹妹,可能他也會像這兩個男人一樣深愛這個女人吧。
莫頓果然沒有愛錯那個中國女人,就連她生的女兒,也是那麼的受歡迎啊。
威爾若無其事的看着顧憶深的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對他笑了笑:“顧憶深,你一個大男人當着我的面哭得和女人一樣,有意思嗎?”
顧憶深微微擡眸,眼神頓
時恢復了冷靜:“把我放下來。”
“放你?”威爾把玩着手裡的兩個黑球,擰了擰眉,森嚴的說:“求我的話,興許我會考慮……”
他的話還沒最後說完,顧憶深咬着牙道:“求你,放了我!”
威爾心中爲之震撼,親自過去幫顧憶深解開了繩索。顧憶深一雙手臂已經發麻,就和打了麻醉劑一樣動不了,威爾只能扶着他過去沙發上坐。
顧憶深的後背一碰到沙發,額頭立馬擠出兩滴冷汗,脣色也是死白的。威爾給他端了一杯溫水過來,他能一直咬牙忍着這種痛苦,算是條漢子。可是爲了一個女人哭得那麼傷心,這就太感情用事了。
顧憶深看了看,等雙手麻痹的感覺消失了以後,他接過杯子,喝完水後,把杯子放下來。
他轉身走到江淼淼那邊,江淼淼的身上但凡是纏了繃帶的地方,都是中過槍的吧。江淼淼也許是爲了救他,才中槍的。
他拿起江淼淼的雙手,緊緊的握了一下,然後擰了擰眉才放下,替江淼淼蓋好被子。
顧憶深站起來走到威爾面前,帶着哀求的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找回子芽的屍首,事成之後,我的性命可以全部交給你,要殺要剮,都隨你處置!”
威爾陰陰的笑了笑,撓了撓耳塞道:“好啊,我明天就幫你去找妹妹。”
“謝謝。”顧憶深一手扶着手臂,沒有走幾步,又渾身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威爾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身後的包裝盒裡取出一套新買的西裝,直接扔到了顧憶深的身上。他嘆了口氣道:“趕緊把衣服穿上吧,不然威廉看到還以爲我在欺負你。”
“謝謝。”顧憶深抽過西裝遮在身上,動作嫺熟的把衣服穿好了以後。咬牙支撐着自己站起來,威爾打量他許久,還是忍不住有一絲絲的心軟,走過去把男人扶了起來。
威爾低低道:“你好好在我房裡養傷,妹妹的事,你全部交給我就好了。”
威爾將他送到另外一張暖和一點的牀上,然後起身走向門口。顧憶深突然攔住他道:“另外,別告訴任何人我和淼淼還活着的事。”
威爾驚訝的擰了擰眉,不太明白顧憶深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想了想,也許自己的頭腦還不足以能夠揣測到他的心思吧。“好,今晚好好休息,祝你好夢!”
門嘭咚一聲的關上了。
威爾走下了樓,也不知道去做了什麼。
顧憶深渾身無力的靠在牆頭,很快匍匐過去,他往江淼淼的病牀上靠,他看着江淼淼越發蒼白的臉色。心中從噬血再到孤獨,最後成了徹底的無情。
他緊緊的握着拳頭,微微的眯了眯眼後猛地睜開,從現在開始,他要和江淼淼兩個人像行屍走肉一樣的活着,他們從這一刻起,已經是一個再也不存在於世界上的人。
他們是幽靈,是野鬼,直到他能夠親手結束韓慕天的性命爲止。
到那時起,他的性命,也都再也不那麼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