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顧奕珩梳洗打扮一番後上了宮瀨寺燈的賓利車,而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一直盯着陸子芽的方向看,直到上到車上的後一秒,那種被逼視的感覺才漸漸消散。
等到賓利車開走後,陸子芽已經僵住了。
陸子芽好奇地問方秦,“爲什麼突然就跟宮瀨先生走了,顧氏集團的工作難道可以隨意丟棄在一邊?”
“宮瀨家族應該也算大企業了,兩家都有幾十年的交情,但凡宮瀨巽來到中國,必定是跟顧老爺敘舊,可惜顧老爺死後,宮瀨巽就不常來了,今天一大早的,的確很突然,但是既然阿深哥沒有拒絕,應該是有他自己的考慮吧。”
方秦摸索了半天剛剛顧憶深緊攥拳頭的反應才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對於這種聚會的邀請,顧憶深是完全可以棄之不理的但是因爲陸子芽在這兒,而且顧奕珩、宮瀨寺燈又是難纏的對象,顧憶深爲了儘快趕走這幾個麻煩破天荒地同意了宮瀨寺燈突如其來的邀請。
一般沒有提前預約和邀請函的碰面,顧憶深根本不屑一顧。
“那麼嫂子,現在顧家沒別人了,你要不要進巽川館休息一會兒?”
方秦轉過身,得意忘形地掏出一串鑰匙,是陸子芽睡着後顧憶深塞給他的,一直以來都不被允許進入巽川館,就連提到這幾個字都會被顧憶深狠狠地教訓一頓。
現在顧憶深竟然主動把鑰匙交了出來,激動的同時,更像是撿到了陸子芽這個國際巨寶,激動得雙手已經開始發抖了。
“也好。”
陸子芽卻是沒拒絕,因爲車裡的空氣實在太憋悶,她太想要出去透透氣了,每一寸空氣,每一寸皮膚都想要接受氧氣的洗禮纔好。
“嫂子,來,下車。”方秦躡手躡腳地下車到後面給陸子芽開門。
陸子芽跟着方秦熟悉的路徑走進了後院,卻在擡頭的一剎那,被那塊復古滄桑的牌匾給驚豔了。
現在他們兩個人偷偷摸摸地是要幹嘛?難道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到巽川館嗎?
不知是被陸子芽一臉茫然的表情嚇到還是本身就膽戰心驚,方秦在走了幾十步走到巽川館大門時,腳步就不停地抖動不已,“嫂子,我真的可以進嗎?”
該問這句話的,應該是她吧?
沒有經過主人允許擅自進去顧家大宅,還一個僕人都沒有見到,這顧家的守衛怎麼能這麼薄弱?
正當她爲此好奇不已的時候,卻看到門外突然站成一排排好看排列的黑衣人竟然是保鏢,只有當她和方秦往裡走進去的時候,那些守衛或是保鏢什麼的男人才會突然出現在原來沒人的地方。
這算甕中捉鱉嗎?
方秦很快打開了巽川館的大門,而陸子芽也因爲一晚上沒好好睡一覺太過疲勞,隨便走進了一個房間裡趴下就睡,起來時才聞到牀頭的枕頭上有顧憶深身上襯衫的味道。
而她的雙手正緊緊攥着顧憶深的襯衫浸入了夢鄉。
另一頭,二
十分鐘後趕到普拉提集團的墨提斯酒店時,宮瀨寺燈已經先行下了車去提預約好的卡槽取走酒店專設的預約函,然後一邊打卡記錄在案。
“憶深君、奕珩君,裡面請。”
宮瀨寺燈回來後,讓一衆手下領着孫堯三個人坐電梯上了頂樓的綠石頂級VIP包廂。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清淡的櫻花香,坐在最東頭的老人應該就是宮瀨巽沒錯了。
“巽先生。”
顧憶深與顧奕珩、孫堯三人異口同聲齊齊有禮貌地向宮瀨巽喚了一聲,而顧奕珩卻先行鞠了一躬,僅僅是出於當年宮瀨巽救過顧大川一命的恩情。
“小燈,還不快點讓客人就坐。”宮瀨巽慈祥地笑了笑,但是卻不再說日語,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吃驚不已。
除了孫堯聽不懂日語以外,但也大概明白了宮瀨巽那個眼神究竟是什麼意思。
顧憶深被安排在宮瀨巽靠左手邊的位置,被捧爲坐上賓,而顧奕珩也相對顧憶深的位置就坐,因爲是日式矮腳桌的關係,顧憶深出於禮數也像日本人跪地而坐,只有顧奕珩例外,只是笑笑,將雙腿盤了起來。
宮瀨巽似乎也不生氣,抿脣一笑帶過的同時,卻將雙眼放大化定格在顧憶深身上。
索性接下來的語言有用中文,顧憶深才感覺到了一點商談下去的價值可言。
“不知道憶深君覺得日本文化如何?”宮瀨巽試探性地問道。
而顧憶深也是不帶一絲表情,只是客套地謙詞道:“套用一句日語,請巽先生單刀直入主題吧。”
宮瀨巽突然地冷哼一聲,卻是興致勃發,連連拍手大小,“那麼,依憶深君的意思,相應的日本金融行業也是比較國際化前沿的,我的女兒竹衣就是這方面的專家,她說很想跟憶深君你交流中國文化,以此達到她所在公司策劃的下一部專題紀錄片的拍攝,不知道憶深君意下如何?”
“這只是區區小事,只要您打個電話通知晚輩就行,何必要您老人家親自出山來這一趟呢。”顧憶深似是極端客套、冷靜地回答了宮瀨巽的話,可暗中的意思卻是讓宮瀨巽有話直說,不必藉着自己的女兒來拐彎抹角地計劃這一切。
而且,顧憶深大概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和喬家當初的想法如出一轍,都想把自己的女兒推銷給她。
“小女愚鈍,從來到尾都讓人擔心不已,爲了讓小女有幸跟憶深君你學習,我特地讓她準備了一番。”宮瀨巽說着,雙手合掌有節奏地拍了兩下。
隨之走出來的是一個穿着雪白和服的日本女人,乍一看,孫堯還自行腦補成了這幾天正在看的抗日雷劇,這畫面、這出場的場景和對話,怎麼看怎麼像陰險的日本劊子手威脅中國抗日份子的橋段。
顧憶深卻是態度十分強勁,權威的臉上向來不容雜燴的他,冷眼看了幾下那個叫竹衣的日本女人的舞步,卻是不說一句話。
對面的顧奕珩反倒來了濃厚的興致,饒有興趣地笑
道:“舞步精妙絕倫,不錯。”
“原來奕珩君也喜歡日本舞。”宮瀨巽抿了一口紅茶,將頭示意性一點,很快讓竹衣停止了舞蹈。
顧奕珩皮笑肉不笑地擰擰眉,卻是無言以對,他可從沒說過自己喜歡日本舞蹈吧!
“巽先生的意思是?”顧憶深低低地問道。
“求個姻緣吧,我想把我的女兒竹衣許配給憶深君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這次宮瀨巽卻出奇地安靜,雙腿緊緊跪着而拳頭已經握緊成了砂鍋般大小,那副表情好像苦苦哀求顧憶深的樣子,讓人不由得多了幾分心事。
此刻的孫堯,早已是一副見鬼了似的表情訝然的張了張嘴,“巽先生,憶深已經和喬家定親了。”
顧憶深的手巧妙的躲開衆人的視線,在宮野竹衣背上若有若無的輕輕一拍,宮野竹衣激動地捂住了雙臉,一副日優的姿態撩、撥着在場的所有人。
“憶深君有喜歡的女人嗎?”宮野竹衣親自爲顧憶深斟了一杯葡萄酒,翹起蘭花指遞給顧憶深,動作麻利地非常誘惑人。
但是顧憶深卻不爲所動,就連一直看熱鬧的顧奕珩也邪笑不已地撐住了下巴,“竹衣小姐恐怕不知道,憶深向來不近女色,如若不然的話,竹衣小姐覺得我怎麼樣。”
話音落罷的時候,宮野竹衣緊握成拳的雙手又是緊了緊,看着始終不動聲色的顧憶深,心裡難受到熱淚盈眶,她還是即將要畢業的大學生,特地在實習的時候趕來和顧憶深碰面,卻被這麼不領情地對待。
“憶深君,作爲兄長,怎麼能讓自己的妹妹哭泣呢?”宮瀨寺燈爲了緩和場面,只好假意對顧憶深說了一句,宮瀨巽雖然表面上溫柔祥和,但是私底下卻是十分尖酸刻薄的,顧憶深不給宮瀨巽面子,只怕以後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爭端。
手指間的骨節交錯,顧憶深揉了揉手肘,宮野竹衣嘴裡發出的聲響卻是十分讓人悸動。
小小的拳頭上,即便硬如磐石的骨節,此刻也是顯得十分無力的,她漸漸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感覺到那邊顧憶深幾乎要封鎖星空的視線,卻還是覺得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讓她癡迷的。
接下來,顧憶深只是冷冷道:“既然是作爲兄長,那麼此等不合禮數的許配自然就是不被允許做的,巽先生,還是請你收回剛剛的話語。”
宮野竹衣揚了揚起眸,眼角的年輕臥蠶已經十分醒目,一心準備在顧憶深身上找尋出口的手臂也被中度地擦傷,卻是看着自己的父親那張因爲無奈而無可奈何的正臉。
“既然憶深君覺得小女和你不合適,那麼憶深君可否告知心中可有中意的對象?”宮瀨巽再一次低聲下氣地問道。
顧憶深客套的將頭一點,並沒有很快答覆,“不管有與沒有,對於巽先生來說,把女兒交給一個不愛她的人,對於竹衣小姐的日後來說就是幸福了嗎?”
宮瀨巽心疼地看着女兒,“那麼,這件事還有沒有可以迴轉的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