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還清了那一億以後,顧奕珩放了消息給瑞藝傳媒。
她已經聲名狼藉了吧。
因爲瑞藝的傳聞已經把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離開事務所的那天,宋淺淺派了記者和編輯在公司車前把陸子芽攔下。
那個時候已經是傍晚,可是因爲閃光燈的作用,陸子芽反而成了越發顯眼的存在。
顧憶深護妻狂魔的功底顯現,下班時恰巧,就把陸子芽給強行拉上了車,怪她沒有腦子,媒體逼過來了,不會躲嗎?
二人一路不多說話,一直把車開到了事務所,直接奔赴進了茶室。
他用力洶涌,更是急切之上,把女人推倒在牀頭:“陸子芽,你能不能走點心。”
但是陸子芽沒有心思解釋這些,顧奕珩的話一直都是歷歷在目,即便顧憶深替她還債,但是最後欠下的,還是顧家的:“南哲呢,你讓安娜把它藏哪兒了?”
“南哲?”她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先讓他想想,她拿着錢去和帝斯卡的人交付,但是顧奕珩並沒有出現在Sekaper:“二哥說的?”
“他不說,你打算瞞多久?整整半年!顧憶深!”陸子芽冷冷一字一句,當聽到孩子沒死,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顧憶深坐了起來,推開陸子芽靠過來的肩膀,臉色凝滯地看了一眼空氣,嘴角已經壓抑到了近乎沉醉的地步。
他捏了捏額頭,突然穿了拖鞋下牀,順手把牀頭櫃上的黑色外套掛在了手臂上,“今晚我到書房那裡睡,二哥說的話,你別太當真。”
陸子芽難以抑制地捏了捏眉頭,一個拳頭已經砸進了被褥裡,卻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沒有一絲感覺,即使她再怎麼哭着鬧着。
顧憶深看到後,還是無動於衷,沒有一絲反應,她心裡難受,他更痛!
那個男人冷漠地耷拉着臉往前走,直到手已經握住了門把手,陸子芽纔像瘋了似的衝下牀撲到顧憶深面前,不管不顧地抱住顧憶深:“你現在就把南哲還給我好不好。”
顧憶深喉結一動,將眼皮關緊,一根根掰開了她的手指,沒有一絲餘地的甩開這個女人,然後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別鬧了。”
椰木紋的大門啪地被關上,剩下房間裡的女人氣急敗壞地喘氣,拿着枕頭猛地往顧憶深身上砸。
陸子芽看了一眼正對着牀的大鏡子,她的臉色很難看,像黑洞裡掃射過的一層陰寒。
怎麼會這麼難受呢,連接受的準備都沒有。
捏緊顧憶深的領頭,猩紅怒色地看着他:“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以爲瞞着我,就可以解決一切的問題嗎?”
顧憶深冷冷打斷她:“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管得了孩子嗎?”
陸子芽摸過一個枕頭,往顧憶深身上猛地砸過去,但是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鏡子裡,桌子上的幾款粉餅是半開的,枕頭上的花邊沾到了膚色的粉末。
顧憶深好脾氣地把東西撿起來,把她寵溺成這樣,的確是他的錯,可是看着她這樣痛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轉身走進了書房,並沒有把門關上,把手機放進口袋。
但是陸子芽隨之也跟了過來,她冷靜不了多久的,現在能指望的,只有顧憶深一個人,他不把南哲的下落交待出來,她更是沒辦法安心。
顧憶深往陸子芽身上瞟了一眼,沒有多說話,更多的是習慣了這樣輕風淡涼的畫面:“你回房休息吧,南哲的事,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他手上拿的是最近宮瀨組的一些稽查資料,也有宮野竹衣死亡案的補檔記載。
今天去城介別墅看南哲的時候,看見韓慕天的路虎車往公安局開,刑偵組和他碰面後說了什麼他沒有聽到,但是看得出來,韓慕天早就知道了一切。
陸子芽愣了半天的冷靜,一瞬間就沒了,走到他的書桌前,她現在一直被矇在鼓裡:“南哲在茶室,我會好好照顧他,你把他還給我。”
顧憶深半天沒有反應,陸子芽忍不住了,撲在他腿上苦苦哀求:“你沒有資格把他藏起來,他的母親是我。”
“回……”
顧憶深話還沒說出來,陸子芽突然做了一個吃驚的舉動,站起來去抽屜拿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咬牙切齒地說:“別怪我,是你逼我的,我知道南哲被你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我要見他,不然,你也別想再見到我。”
顧憶深嚇到了,撲過去搶刀,但是沒搶到:“你別亂來。”
“你先把南哲帶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這次動了真格,把刀尖往皮膚裡貼合,一絲絲的血跡就涌了上來。
很疼,看着她咬牙,卻還是這麼激動的樣子,顧憶深服軟:“我這就去!”
“心瑤,給她包紮!”
知道盛心瑤在客廳聽得一清二楚後,把她叫進來,藥箱就放在茶几上。
顧憶深握緊拳頭,轉身就出門去開車。
幾個小時後,顧憶深把南哲接到了金瀾醫院。
騰隆的環境他可能一時間適應不了,鄭寒說把孩子帶到醫院來先暖箱一段時間。
折騰了一晚上,顧憶深回了事務所,二話不說就拉着陸子芽上車去醫院。
南哲在病房的保溫箱,這段時間可能感冒了。
陸子芽眼淚止不住地看着那個孩子,長得好像她啊,那個原來就是她的孩子嗎?
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着他,彷彿這一年來都白活了。
南哲沒有睡着。
南哲怔着木訥的眼睛,看着陸子芽頭上的醫療器械,星星點點的光芒灑在了房間裡那個疲憊不堪的女人身上。
顧憶深出了病房,在一樓,碰見了韓慕天。
起初沒認出來。
韓慕天戴着銀色大檐帽,裡面的醫務主任開了門,顧憶深走過去,低沉而冷淡的聲音似乎夾雜着磁性的溫潤,態度十分殷切地向他點頭:“韓先生。”
看到韓慕天將一張名片推了過來,醫務主任激動地吞了吞唾沫:“院、長。”
韓慕天翹起二郎腿,掐掉雪茄,露出了薄而線條分明的嘴脣,那是一雙充滿故事的清透的雙脣:“憶深,你就這麼偷偷把孩子帶醫院來。”
顧憶
深擰眉:“那你呢,韓先生突然出現,又是爲了什麼?”
“既然孩子在醫院,我就沒必要再派人盯着了。”
韓慕天想大怒,及時忍住了,轉身離開了醫院,只剩下醫務主任一頭霧水。
而陸子芽趴在保溫箱旁邊,一動不動。
月光躲進了烏雲的被窩裡,再也沒有探出腦袋來,耳畔響起了那時警車的嘀嘟聲,略微刺眼的紅色警示燈一直閃爍不停。
腦子裡一片空白,睜開眼睛時,才發現牀上空無一人,驚慌地衝出了門外,顧憶深這時候已經走了進來,看了她一眼:“怎麼了?滿頭大汗。”
顧憶深擡起頭,抹乾了陸子芽眼角的淚水,反倒安慰她:“見到孩子了,還哭什麼。”
陸子芽當即是攏緊了顧憶深:“她”
孩子咿呀咿呀,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了,南哲蹬了蹬小短腿,衝着陸子芽笑。
陸子芽蹲下去,摸着玻璃:“南哲,媽媽愛你。”
她的臉頰溼漉漉地搭在了顧憶深的肩膀上抽泣,那個幼小的生命,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顧芬芳不是說,他一生下來,只有巴掌大小嗎?
爲什麼還長成如今這樣。
鄭寒和顧芬芳不多時,走了進去,陸子芽刻意避開了顧憶深的目光,拉着鄭寒走到了走廊邊上,問他:“孩子怎麼樣了。”
鄭寒笑了笑:“就是感冒,從青城接過來,溫差不能適應,還在啓用儀器治療,沒什麼大礙。”
“抱歉,是我太唐突,讓憶深把南哲接過來。”陸子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覺得一切都太突然了,她還理不清自己的頭緒,腦子裡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鄭寒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不怪你,南哲一直都是小病不斷,不過,不會涉及到大腦發育和生命安全,我們會盡量安排他更好的照顧,”
陸子芽緊咬着牙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來,不知道如何是好,欲言又止:“謝謝你鄭醫生。”
陸子芽鬆了一口氣,看着圓潤嬌小的南哲,眼眶的淚水不住地打轉,激動地抽噎不止,背對着南哲的身影,內心早已不知是喜是悲。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衝過來的顧憶深拽住了手腕,他的力道,足以把陸子芽拖下臺階。
他冷峻地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跟我走。”
直到陸子芽因害怕而瞪大了眼睛,顧憶深才把她推進了車後座。
清晰的輪廓五官,和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不知所措,低低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纔剛看完孩子,心裡已經夠難過了,激烈地撕扯,她力不從心。
“孩子你也看了,就給我回去好好休息。”顧憶深兩個字便打斷了陸子芽的所有臆想。
拉着她,塞進了車裡。
他的車子停在噴泉水池的對面,這些都是爲了方便。
窗戶透過霓虹燈的光芒,彷彿能把顧憶深的身影投射在玻璃上一樣。
看着那扇窗,陸子芽頓時哽咽了:“我知道了。”
顧憶深不多話,默默開着車,把陸子芽帶回了茶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