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秦,你就別笑話我了。”陸子芽一臉無辜地看着方秦,現在是說她已經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了吧?
方秦連忙擺擺手,暗地裡卻是說顧憶深也真夠可以的,把陸子芽糊弄地團團轉。
要不,他還真不敢笑出聲來。
下一秒,鄭寒冷冷地訓斥的話音縈繞在所有人耳邊,“之前你讓夏乾生娶你,我都嚇了一跳,要不是憶深回國,指不定你們倆個孩子一輩子就給毀了。”
他以過來人和長輩的身份說出這些極其認真的話,除了顧憶深,其他四個人都嚇了一跳。
因爲聽起來倒像是那麼回事,陸子芽的確是那種會向生活妥協的人。
可是,江淼淼卻冷靜到駭人地盯了陸子芽一眼,比鄭寒更加無法意料地擰住了雙眸,定定地逼問她:“組長,你怎麼會這麼糊塗,憶深少爺滿足不了你嗎?”
“……”陸子芽搖搖頭,哪裡是滿足或是滿足不了的問題,那個時候,她有得選擇嗎?
如果顧憶深不回來,一切的一切,她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方秦原本笑着抽搐的臉也因爲這一句話,徹底消失了笑意,一邊替顧憶深鳴不平,“嫂子,你上次拒絕阿深哥求婚,爲什麼又讓那個什麼叫夏乾生的娶你,他誰啊他……”
“那個夏乾生,好像沒什麼能耐,就一個打工的小白臉……”江淼淼回想着以往在Sekaper見到的夏乾生,這個人真的不怎麼樣,而且聽宮瀨寺燈上次說到夏乾生時,他也是不以爲然的,夏乾生的懦弱無能可是出了名的。
“哈?”方秦一聽,更是來氣,“嫂子,你怎麼想的,那種人你也要?”
作爲顧憶深唯一的女人,陸子芽怎麼會眼光這麼膚淺,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就想嫁了?
陸子芽再次心急地搖了搖頭,這麼久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心情,又被鄭寒一句夏乾生打亂了步調,偏偏解釋不出一句話,急得她想鑽進地縫裡。
所有人都在罵夏乾生,可是夏乾生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不該酒後亂性和宋淺淺發生了不該有的關係,至於其它的,這六年來,一直都是對她照顧有加,細緻入微到讓人覺得這樣樸實、平凡地相處下去也好。
攸地,陸子芽擰了擰眉後,竭力從牙縫裡咬出了幾個字,打斷了所有人的不安,“你們別再提這個名字了。”
“可是……”方秦不甘心,什麼都沒問出來。
“你們都聽到她說的了嗎?”所以,還不趕緊閉嘴,顧憶深突然冷冷地瞪着四個人,心裡別提有多悸動了。
陸子芽在夏乾生的事上放開了,對於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欣慰,只要陸子芽一如既往只注視着他一個人就足夠了。
話語落罷那刻,四個人同時一愣,又同時點點頭,真的就不再說夏乾生這三個字了。
但是陸子芽可不管這些,還是趕緊進入主題好了,這個顧憶深又是癡漢病發作了。
陸子芽推開顧憶深的手,從手中抽出那份簽名意向書,認真擺放
在鄭寒面前,鄭寒接過後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擡頭嚴肅看向兩人,“這麼說,事務所的事已經決定好了?”
陸子芽點點頭,尊敬地道,“這次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如果鄭醫生沒有異議的話,那就麻煩你在意向書上簽字。”
她的手上一共有十八份簽名意向書,作爲黃金組的組長,她希望能夠起這個頭,和四個組的成員藉着這個投遞意向書的名義相互認識、見個面。
這次青城雙代組裡,喬子承的妻子和陸九叔沒有到場,另外金瀾醫務組的三個人也都沒有到場,顧憶深的姑姑在意大利,而他的大姐顧晴蘭也去了摩鷹市辦案,所以只剩下鄭寒一個人是可以聯繫的了。
顧憶深的意思,恐怕正是如此。
“好。”鄭寒毫無遲疑地一口答應。
他怎麼可能會有任何意義,都一大半年紀,老骨頭了,該是時候做點事情了。
接過意向書時,鄭寒乾脆利落地直接找準了右下角簽名的空白處,飛花亂舞地幾個個人簽名就在紙上呈現,果然是醫生慣用的病歷體字跡,幸好陸子芽看得清楚。
他簽完後,是由江淼淼接受保存那份主意向書的,江淼淼檢查了一番,才最後放進公文包裡。
這件事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不多時,陸子芽擡眸認真問了一句,“憶深,你現在該告訴我來醫院的理由了吧?”
顧憶深一直沒告訴她來醫院的原因,想必應該是很緊急又重要的事,不可能只是拿簽名意向書給鄭寒那麼簡單吧,不然他大可以直接派江淼淼送過去就行了。
這麼猜測,也沒有確切答案,乾脆直接問,鄭寒在場,他再賣關子也不行了。
隨後在見到鄭寒和顧憶深相互交接了一個眼神,鄭寒隨之突然點了點頭的時候,那種嚴肅又低沉的情緒立馬渲染到了她的身上,陸子芽開始感到好奇,這究竟會是什麼事情呢?
“子芽,跟我來吧。”這時,鄭寒出乎大家意料地站起來。
陸子芽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能跟上了鄭寒離開辦公室的步伐。
鄭寒領着陸子芽在內的六個人,將他們帶到VIP傷症室的頂級病房門口。
“是要見誰嗎?”陸子芽好奇起來。
鄭寒留下兩個字,“故人。”然後走進了病房裡。
陸子芽也不多想,緊跟着走了進去,然而病房裡卻是躺着了一個額頭纏滿紗布,身穿藍白條紋病服的中年男人。
能讓顧憶深親自出動送她去醫院見的人,本應該是重要的角色的吧,但是出乎意料的卻不是。
陸子芽看着那個人半天,卻是一絲一毫對他的印象都沒有,問題是,她什麼時候有故人了?
“他是?”陸子芽還是忍不住要問。
鄭寒頓了頓,嚴肅認真地看了看她,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突然說了一句,“之前你被焦老三威脅的事,我都聽說了。”
焦老三被提到警局,以毆打出租車司機至重傷,並且勒索陸子芽
十萬元的罪責來定的案,但因爲情節較避諱又未遂,加上日本宮瀨組那邊有山崎梓的擔保,所以只判了一年,這個結果對他來說太輕了,一年不多不少,一眨眼就過去了,出來後,又是社會的害蟲。
之後,顧憶深讓孫堯着手處理這個案件時,孫堯派人把出租車的黑盒子取出來做了調研分析,然後把那段時間的錄音解析出來了,那個焦老三想對陸子芽做那種禽獸不如的事,鄭寒聽了後,實在無法容忍,想到陸子芽這些年受的傷害,已經不忍心再繼續說下去了。
但是顧憶深聽過錄音帶後,卻是表現得異常冷靜,這倒是出乎了鄭寒的意料之外。
“……沒事,都過去了。”陸子芽點點頭。
也同時,見到鄭寒慢慢走到那個中年男人病牀前看了看他的傷口癒合程度,露出了十分嚴謹的神色,看來牀上躺着的人對於鄭寒來說很重要。
但是,這和焦老三威脅她那件事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今天特地拿出來說事?
陸子芽定了定後,嚴肅認真地垂下了頭,“如果不是憶深和方秦趕到,興許……”
話到一半時,顧憶深已然居高臨下地站在了她的身後,溫熱的手掌輕輕搭在陸子芽的肩頭,然後再是輕輕拍了一下,陸子芽當即愣住了,顧憶深的意思是希望她不要害怕,冷靜一點嗎?
“子芽,苦了你了。”鄭寒也看得明白,低低道了一聲,然後陷入了沉默。
陸子芽靜靜看着牀頭的人,雖然額頭上纏着紗布,但是緊閉的眼皮卻能看出一種滄桑感,特別是兩隻手臂整齊地搭放在白色被單上,雙手上有很明顯的死皮褶皺,像是常做體力活的工人。
將近三分鐘後,中年男人大概感覺到了牀頭的聲音和熱度,慢慢被打亂了睡意,也在不到片刻,警惕性地睜開了眼睛,入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右手邊斜對的陸子芽。
他的雙手頓時一顫,眼光中是難以置信的光芒,像流水一樣,他攥住了被子的一角,想說些什麼話,但是苦於喉嚨很難用力,半天都是對着陸子芽欲言又止的樣子,急得他眼角已經擠出了幾滴眼淚。
陸子芽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細看他手臂都是淤傷的痕跡,擔心地連忙坐在牀邊的凳子上,狐疑地看了看他,“大叔,沒關係,您慢慢說,您身上有傷。”
他看自己的眼神,和之前安娜古麗看她時的眼神幾乎如出一轍,都像是見到久違的故人一樣。
鄭寒所謂的故人,聽着爲什麼會讓她覺得心有餘悸,他們在背後到底幫她做了多少,可以把安娜古麗找出來,更可以把高暉和小薛安插進來。
那麼今天,她又是被矇在鼓裡了對嗎?
陸子芽扭頭又是看着顧憶深和鄭寒,這次她反而急了,“你們總該告訴我實情了,可以嗎?”
包括這個中年男人是誰?爲什麼身上的傷會像是被人毆打過的痕跡?
顧憶深這時卻放開搭在她肩膀的手,將目光轉移到了牀上病人那兒,露出少有的複雜神色看着那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