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灰色的天,灰濛濛的狂風驟雨向着城牆的燈籠砸過來,朵朵橘紅色的火焰被風雨熄滅。沒有人間火,肆行暴虐的妖又捲土重來,哭泣的城池開始顫抖。
樓烈抵擋不住妖的凌厲攻勢,便和衆人撤到官府衙門裡,那府邸屋檐下掛着排排的燈籠瀰漫着橘紅色將妖擋在府外。
無法接近府邸的妖惱羞成怒,把氣撒在附近的民居和民衆上,霎那間慘聲如雷般的震動城池。而樓烈等人卻龜縮在府邸內裝着聽不到看不見。
末無聞淋着大雨終於飛到城池祭起青瓷衝入妖羣,青芒在灰暗的天空裡閃現,妖也止住了進攻的步伐,轉向攻擊末無聞。
而有些膽大的人便撿起未曾熄滅的火在屋檐下點燃起火堆,漸漸火堆愈來愈多,城池又恢復橘紅色的光芒,懼怕火的妖也只能灰溜溜的撤走。
雨停了,末無聞站在街道上,深身淋透看着妖消失在灰夜裡。
“天師,給你。”手持着火把的城民拿着身乾淨的衣服遞給末無聞。
末無聞換上乾燥的衣服便向城民們致謝告辭,突然有聲音從人羣裡傳出來“天師,爲什麼不留下來幫我們與妖抗戰,天師,你是我們的王!”
“天師,天師,天師…”呼聲高漲,此起彼伏,大街小巷到處飄蕩的都是呼喚天師的聲音。
“只要大家保存好人間的火焰,妖就會知難而退,我們後會有期。”末無聞向着赫連扎克的家鄉飛去。
而躲在官府衙門裡的樓烈聽到人羣震天動地的呼喚着天師,心裡可真不是滋味。就在昨日他樓烈還是灰界的抗妖大英雄,而如今卻被所謂的天師替代,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給我去把火都奪過來,重新點燃城池的燈籠,灰界我樓烈說的算,我是灰界的王!”樓烈老羞成怒對着衆人咆哮着。
權力會使人性扭曲,就在不久前還都是跟隨樓烈與妖而戰的熱血男兒,就在權力的誘惑薰染之下變成窮兇極惡的魔鬼,他們與妖鬥不再是爲了正義而是爭取灰界的統治權。
他們挨家逐戶的搜查着火種,私藏火種者都以通妖罪查辦,財產充公女爲妓男爲奴。
城民們怨聲載道,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天泛白的時候城裡的火種便又重歸樓烈控制。
天明之後樓烈便吩咐城民們在城牆蓋起不計其數的燈塔,這樣刮再大的風下再大的雨燈塔裡的火苗也不再熄滅,妖對人間火的忌憚不敢輕易再來侵犯。
飛行的末無聞很快就趕上步行的赫連扎克他們,經過整夜的跋涉終於來到赫連扎克所居住的村落。
平時駐紮在附近的妖也都撤到妖王山,樹倒猢猻散沒有後臺平時橫行霸道的官兵們也都收斂不少,躲在官邸不敢輕易出來。
何天坤到達赫連扎克的家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點燃人間的火焰,村民見到從未見過的色彩都被吸引過來紛份點燃火把回來,不多久橘紅色的火焰燃燒在村莊的各個角落。
幾番波折筋疲力盡的聖賢老怪騎着木鳶降落的時候一不留神便撞到塊大岩石上,嘭的聲木鳶碎滿地。
赫連容趕緊扶起翻落下來的聖賢老怪,幸好只是受點皮肉傷無大礙。
“木鳶壞了,怎麼辦!”何天坤焦慮不安的踱來踱去,自言自語說道。
“要不你們都別回人間,天師爲王,我們爲將,把妖趕跑我們建立天師國多好。”哪小五笑着對着何天坤說。
“木鳶壞了讓老怪再給我們造幾架就是。”末無聞過來安慰心急如焚的何天坤。
“天師,那個造木鳶的小盒子真的不知道遺落在何處,從渭水底上來不久就發現小盒子丟了還有盤古斧。”霎那間聖賢老怪把他們的希望之火熄滅。
“東西都遺忘在贏魚那裡?”末無聞追着問道。
“不能肯定,天師。”
灰界遍地都燃燒着人間的火焰,妖只能蝸居在妖王山。沒有神界的支持,末無聞孤身一人也毀不了妖王山。灰界己安定,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想方設法把大家帶回人間。
“無聞,要不我們從來的地方回去,幾天過去了說不定暗道已經清理。如果沒有的話大不了我們帶上鋤頭鏟子挖出去。”何天坤認爲騎着木鳶飄洋過海不如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更簡單。
“通道的岩石合攏,我們怎麼進的去?”黎驍和弱弱的問道。
“鑿開!”黎驍邁不加思索便喊出來,不是他想了想又接着說“就憑我們用鑿子鑿開不知何年何月,不如炸開岩石。”
“炸,只怕會將洞穴炸塌,還是找人鑿開吧。”何天坤覺得小心爲上,鑿開岩石費時間但是安全。
“我們都去幫你們鑿巖,找人幫忙那是需要錢的,我只有這些。”哪小五掏出口袋僅有的兩三個貝幣。
“錢,我有。”秦湘玉回洞穴又走出來手裡拿着顆灰珍珠,泛着淡淡的灰芒。
末無聞還在猶豫接還是不接,黎驍邁倒是反應敏捷一把奪過珍珠連聲道謝。
“天師,我帶你們去集市買工具。”哪小五和末無聞說過之後又轉身對着哪小六他們說“大家留下來給赫連前輩幫忙。”
稍作休息,一行人重返龍鳴山,走到山附近的小鎮他們決定去鐵匠鋪買鐵具找些石匠來鑿開岩石。而這一切都需要貝幣,於是哪小五決定去當鋪把珍珠換成貝幣。
當鋪老闆見到珍珠立即眼發灰光,按不住的激動對着他們說“哪來的珍珠,一萬貝帀怎麼樣?不過三日之內不贖還珍珠就是我的。“
“行。”這價格倒是出乎哪小五的意外,要知道一罈灰樹汁才一個貝幣。
在灰界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石匠,鐵具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
石匠用鐵鑽跟斧錘在岩石鑿出條淺縫,間隔段時間便用錘把鐵楔子打入岩石,利用橫豎兩排鐵楔子把石頭裂開,石匠們不修止的勞作終於在岩石上鑿出個洞。
“大家歇歇,喝點灰樹汁減減乏。”哪小五拿着壇灰樹汁走過來,石匠們放下工具拭把汗水坐下來喝起灰樹汁。
就在此時,岩石被鑿出的洞突然從裡面長出新的石頭,漸漸石頭填滿了洞,岩石上看不到任何罅隙彷彿沒有被鑿過似的。
石頭鑿了會長出來,怎麼可能!黎驍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用手按長出石頭的地方,石頭依舊是那麼冷冰冰怎麼按也是紋絲不動。
“我就不信這個邪!”黎驍邁拿起呯呯呯在岩石上鑿出個小洞,但就在他停下擦汗的時候洞又消失不見,岩石恢復原樣根本沒有鑿過的痕跡。
“有妖”石匠們紛紛扔下工具逃出門外。
既然如此,再鑿下去也毫無意義,末無聞在洞裡踱來踱去突然想起在人間的時候他們是從洞頂的通道來到灰界,那灰界的洞頂也會不會有通道去人間?
“有沒有長點的木梯?”末無聞問道哪小五,木匠留下只是小木梯夠不着洞頂。
“我去附近的村莊找找。”哪小五走出洞穴。
“媽的,這鬼地方!”黎驍邁試了試用鑿子,鑿在石頭如同鑿在水根本鑿不壞。氣壞的他把鑿子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鑿在水簾上。
突然末無聞口袋裡的瓷片開始振動嗡嗡作響,水簾急促的抖動洞穴也搖晃起來。洞口的泥石塌了下來,他們來不及逃出去洞口已經被封死,漆黑一團不再是灰暗。
而末無聞手中的青瓷散出的青芒卻越來越濃,藉着光芒依稀可以看到被鑿子鑿到的水簾裂出縫來,縫越來越大開始滲出水來,滴答滴答的落地聲。
“師父,怎麼辦!”驚惶失色的黎驍和望着正在裂開的水簾緊緊拽着末無聞的手臂。”
“快,咱們一起抱着這根木頭,水衝下來纔不會被衝散。”末無聞和黎驍和抱起石匠們留下的小木梯急忙喊着何天坤和黎驍邁,話音剛落轟隆作響水簾斷開水急速瀉來。
他們抱着小木梯浮在水面,也是奇怪如果在人間這架小木梯根本支撐不了這麼多人,而在這小木梯居然不沉,而是隨着水漲往洞頂升。
“媽呀,水再漲我們就會淹死在這洞裡。”眼看洞頂就是隨手可及,黎驍邁絕望的喊叫着。
嗡嗡嗡,青瓷振動的頻率越來越大,末無聞的手臂感到痠痛青瓷不小心掉入水中,幸虧他眼急手快抓住青瓷。
奇蹟出現,水居然停止上漲,而他們全都被擠出水面,躺在水面上就像躺在平地掉不下去。
“無聞,這水面怎麼可以行走。”何天珅站起來試着走幾步。
“是嗎?”末無聞站起來卻撲咚的腳落入水中,幸虧他抓住木梯爬上水面。
“怎麼我們掉不下水面,師父你卻會掉入水中?”站在水面上的黎驍邁感到不可思議踩了踩水,如同踩在柔軟的泥地。
站在浮出水面的木梯,末無聞一手舉着青瓷一手試着推每寸洞頂的岩石,突然轟隆聲響水面又開始急速上漲,來不及蹲下來的末無聞嘭的撞到洞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