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小白進來,慧芳擡頭淚眼婆娑地望着小白,癟了癟嘴,帶着哭腔,“小白,徹底完了……”說着遞給小白三張紙條。
看着那並不陌生的紙條,小白的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一張也就算了,三張?!一張臉煞白地接過紙條,三張都是一樣的文字“被褥不合格”,小白現在有點想嘔吐的感覺……
半晌,小白腦袋中的空白才徹底散去,一張白皙的臉此刻更是毫無血色,喃喃道,“這回的確是完了……”她能想象到,下午將這些條子交給張老師時,張老師該是何等的暴怒,有這麼三張條子,即使他們今天考覈成績是第一,總成績也不可能再棲居榜首!而這,是爭強好勝的張老師最不能容忍的!想及此,小白的頭皮一陣發麻,現在她想享受一下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拿起電話,撥了那個最熟悉的手機號碼,小白內心一片澄淨,現在她最想聽到那個曾經讓她無憂無慮生活的人的聲音。
對方並沒有接電話,就在小白失望地剛剛掛斷電話後,電話卻突然再度響起。抓起電話,那熟悉的男聲低沉地響起,“喂?妹妹。怎麼大中午的給我打電話呢?”
“沒什麼,哥哥。一直以來都是你給我打電話,所以想打給你一次,沒想到你又撥回來了。”社會中的羽鵬陰狠冷酷,但在小白麪前,卻是那麼細緻入微,小白終於是露出一抹難能可貴的微笑,在來到這所高中之後,小白的笑容少了很多。
“呵呵,我給你打就好了。怎麼隔一天一打還不夠嗎?要不哥哥以後每天都給你打電話好了。”對面的男聲雖然低沉卻不難察出那一份溫柔的關切。
“不用了啦。再說從昨天開始,我們就開始軍訓了,也沒有什麼時間。”手機費那麼貴,他也不知道心疼……
“嗯,計劃今天晚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再問你呢,很累吧,你還能撐住嗎?如果不行,就託病不要參加了,不要把自己累壞了,哎,瞧你那小身板……”男聲中流露出濃郁的擔心。
“嗯”一抹委屈襲上心頭,鼻子也是一酸,兩滴清淚啪嗒落下,口中卻平靜的回答,“我會的,放心吧。”哥哥,爲什麼你不在的日子那麼難?
“好了,我們馬上訓練了,我先掛了。”害怕時間久對方覺察出自己的異樣,小白趕緊結束通話。
“嗯,那你多注意身體,不要硬撐。你有時間就晃我,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滴滴——電話掛斷,小白捏着紙條的手緊了緊,該來的總會來,躲也沒用!
烈日當空,空氣在炙烤中都是變得虛幻了許多。在衆多人都在享受午間小憩時,A中的操場卻是再次擠滿了人。
小白依靠着粗糙盤結的樹幹,出神地望着靜靜垂下的柳條,等待着末日的降臨。當閒散的人羣匆忙站隊時,小白知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張老師
總是先於於教官到來,所以爲了自己能夠在於教官面前少丟點面子,小白決定還是早點告訴張老師比較好,若是讓她滿心期待,結果在最後時刻才知道是她們寢室而與冠軍寶座失之交臂的話,她真的可能會吃了小白!
“老師……”站在隊伍最末的小白輕聲地喊了一聲。
不遠處的張老師聞聲轉過視線,“什麼事?”
小白覺得實在難以啓齒,直接將手中的扣分條拿了出來,望着小白手中排成一排的三張條,張老師此刻的臉色煞是精彩,這已經超過她大腦中央處理器處理範圍,發火?怎麼發?有什麼用!
本以爲張老師會當場暴跳如雷,如今這詭異的沉默愈加讓小白感到毛骨悚然。張老師的臉色不斷變換,想發火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發,這當真的暴怒的前兆!
最終,張老師在以一聲冷笑結束了這場沉默。“又扣分了,哈?肖小白,我拿你沒治了。好不容易消停半個月,還以爲你是步入正軌了,原來你是蓄勢待發啊?”
“老師,我沒有……”聽着老師這宛如鋼刀般刻薄的話語,小白的心徹底被刺傷!
“沒有什麼沒有!你看看你,你們幾個女生都不如男生!男生寢室都沒扣分,你們一下給我弄出來三個!你怎麼管理的啊……”
“老師……”後方一個男生弱弱地舉起了手,“我們也扣分了,而且還是四張……”一邊說一邊往前走,手裡攥着四張一樣規格的小條。路過小白身邊,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這傢伙有自虐症嗎?不被老師罵難受?晚點上交會死啊!
現在,張老師的臉色像是生吞了一個蛤蟆,臉色極爲難看,一邊憋着滿腔怒火,一邊覺得像是被甩了一耳光。這羣男生,太不給面子,剛誇完,話還熱乎呢,這就弄出來四張,比小白她們寢室還多!
“你們簡直是要氣死我了!”張老師氣急敗壞地怒吼道,“不就疊個被子嗎,一個破被都疊不明白!你們一天天都幹什麼吃的!”
小白和男生同時在心裡吐苦水,什麼就疊個被子,那個被子教官疊起來都有困難,更何況我們?!小白是不敢有絲毫異動,男生卻壯着膽子膽子辯解了一聲,“老師,那個被太厚……”
還未說完就被張老師一記眼刀把後面的話重新吞回了肚裡,“被厚?被厚不會想辦法弄薄啊?睡覺的時候在身底下壓兩天就薄了!”話一出口,張老師就發現,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隨即面向全班,“咱班住宿生都聽好,從今晚開始,把被折平在身下壓着,早晚壓好了再蓋。夏天也不冷,不用擔心感冒!”
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在烈日下萎靡垂下的大隊旗,“下午該怎麼訓練還怎麼訓練!不能因爲這段插曲,就失去鬥志!你回去吧。”
隨着男生歸隊,下午的訓練也正式開始。中途小白吃了兩次止痛劑,總算是扛了下來。
晚上驗收考覈時,也許是因爲下午打擊了士氣,小白班級的表現平平,僅僅取得了第三的名次,但綜合排名卻
是僅僅遜色與文科拓展班一中隊位列總榜第二,這真是有些譁然,因爲一中隊的訓練成績也不是第一,桂冠被十一班摘得,顯然今天舍務檢查並不是只有小白她們被整的很慘,各班都是如此。一中隊由於女生多,文科又心細,所以在舍務方面是問題最少的,因而才乾坤扭轉,最終險勝。十一中隊的在舍務方面損失慘重,不僅與冠軍寶座失之交臂,更慘的是季軍都花落別家。
一班老師也是神采奕奕地一路小跑而來,揮舞着大隊旗小跑而去。
看着象徵着優勝的大隊旗被別人搶走,儘管張老師不情願,但也不能不給,只能期待在明天的競技中重新奪回來,而且,這麼看,也不是沒有機會!
看着稍有些士氣低落的同學,張老師拍了兩下巴掌,“怎麼啦?這就沒信心了?今天失去了,明天還有機會再奪回來,有沒有信心!”
“有!”不過這是張老師嗎?張老師會說這種話嗎?也許他們對這位喜怒無常的張老師還不夠了解吧。
晚間都是看一些無聊的軍事紀錄片,疲憊了一天,倦意襲來,小白的眼皮也是越來越重,就在馬上要閉上的一刻,一聲怒喝,瞬間把小白驚醒,不過這句訓斥卻並非針對小白。
“習曉露,你剛纔是不睡着了?”
“沒,沒有啊,老師。”名叫習曉露的女生低聲辯解着。這位習曉露,如今已近家喻戶曉,因爲這位其貌不揚的女生便是本屆的中考狀元。
“我都看見你剛纔閉上眼睛了,朝我點了好幾下頭了。”一邊說着,張老師還噓眯着眼睛學了一下習曉露剛纔的模樣,一些同學忍不住嗤笑出聲。晚上不像白天那麼嚴格,張老師也沒有訓斥。只對習曉露補充了一句,“下次注意啊,不要以爲學習好,我就不會說你。”
這倒令得小白有些驚訝,在小白的心目中,學習好的人在老師那裡似乎都是有點特殊待遇的,現在看來這位張老師也不只是針對她嚴厲,頗有些一視同仁的味道。對張老師也是少了幾分偏見,多了幾分敬佩。
又是一天,在日曆上畫個紅叉。在別人準備進入夢鄉的時候,小白卻站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看那些複雜的習題。身體的疲憊也是令小白的睏意愈來愈濃,哈欠一個接着一個,這樣的複習效率必然也是極其低下,所以小白收起課本,轉身進屋栓上了門。
將被整齊地疊成三折,小白身體直直地壓在了被上。輕嘆了口氣,想起中午張老師那頓痛罵,小白不禁覺得有些委屈,但也不是第一次了,痛雖痛,沒有最初那麼難熬了。藉着黑夜的掩蓋,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小白的眼角滑落。如果要是有可能,不想這麼繼續下去了,白天故作堅強,忍着所有的傷,瞞着家長,欺着羽鵬,自己也是人,是人都有感覺和尊嚴,抽了抽鼻子,小白再次無聲地抹了兩把淚。來到這所學校後,她好像會哭了,不再是那個羽鵬怎麼欺負,都不會哭的倔強女孩了。
說起來這也是她自找的啊,自嘲地笑了笑,漸漸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