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湯姆森和瑪麗來到辦公室,一身的戎裝。
“Boss,您找我?”湯姆森學得很快,儘管依舊有些結結巴巴,但中文卻是已經能夠讓人聽懂。
我笑了笑,頷首示意他倆坐下,問道:“董七晟那塊地盤,你們的狙擊手都佈署好了嗎?沒有人察覺到吧?”
湯姆森淡淡笑笑,黑紅的嘴脣咧開,露出潔白的牙齒:“瞞不住的。就算我們做得再隱秘,別人只需稍微猜測一下子,也能找到我們狙擊手的位置。因爲那個地方的制高點很有限,就是寥寥幾個,隨便就能找出來。所以,屆時我們一定得派人守住那幾棟大樓。您放心,有我們在,可以確保平安無事。”
“嗯,如果大圈幫和龍騰集團不肯安分,動用槍械的話,那你們就可以放開手殺戮!”我正色道,“但他們如果一切都按照道上的規矩來,那你們就無需行動,千萬別開槍。”
“是的,我們一定謹遵老大的命令。”瑪麗聳聳肩膀,“我想,他們應該是不敢開槍的。”
“哦?爲啥這樣確定。”
“那地方是鬧市,周邊有不少的居民樓小區,他們如果用槍的話,影響太惡劣,勢必會引起社會恐慌,到時候,他們兩大勢力高層難辭其咎,一定會被本地政府驅逐。”瑪麗已經入鄉隨俗,思維也向我們靠攏。
我也是覺得十有八九此事會靠拳頭和棍棒來解決,所以並不意外,點點頭:“嗯,瑪麗你悟得很快嘛,值得嘉獎。我這一回找你們來,主要是想問下李察的事情,剛纔,我接到一個遠洋電話,莫非是他的手機嗎?”
“給我瞧瞧。”
我將手機通話記錄拿給湯姆森,他很快就確認了,果然是黑蝮蛇的領袖——李察的常用手機號。
“打回去吧。”湯姆森道,“李察想必也等得有些急躁了。我們倆跟他商量着,讓他加大在公海上的騷擾力度,但李察卻是有些動搖
,而且,蝮蛇傭兵團畢竟是分爲兩大部分,黑蝮蛇和血鸚鵡。李察沒有權力搞獨裁,而血鸚鵡對於他們一直在東南亞耽擱功夫很不滿,一直在努力說服李察去南美洲走私血鑽。”
我不禁怔了怔:“血鑽生意?”
“是的,如今國際鑽石市場價格飆升得很快,堪稱暴利。在巴西那塊兒,有優質鑽石礦,美國富豪衆多,對精品鑽石來者不拒,如果能夠做成一筆的話,就能賺到傭兵團兩三年的花銷,非常有前途。”瑪麗隨口解釋,但又嗤之以鼻地冷笑,“但鑽石走私之所以被稱爲‘血鑽’,就是因爲其血腥和殘酷!他們也將承受巨大的風險,那是李察不願意看到的。”
“對了,Boss您知道血鑽因何得名嗎?”她問。
我茫然地搖一搖腦袋,尷尬地表示我對此一無所知。
瑪麗淡淡笑笑,詳細解釋道:“鑽石礦,全都是國家命脈!金礦在你們中國,亦是有官方軍隊重兵駐守的,明裡暗裡地有間諜監視,因爲其中蘊藏着巨大的恐怖利潤。而對於非洲和美洲的一些小國而言,鑽石礦的收入,更是佔據到國家GDP的半數之上,所以他們當然會拼命捍衛。”
“一般來說,鑽石生意都是官方壟斷,獨霸利潤,國家就是最大的流氓嘛。而在一些內亂不止,有非法武裝組織活動的國家,叛軍想要從國際軍火販子手中購買武器,就需要海量的美金,他們往往就會攻打鑽石礦,走私鑽石!而傭兵們將一大批鑽石帶出國境,也得經受軍隊的襲擊,在炮火下穿梭出防線。甚至在日後銷贓中,也得跟美國和歐盟的一些匿名買家聯絡,然後對付他們的海關警察,偷偷摸摸走私。每一個環節出錯的話,都會被血腥殘忍地擊斃!”
瑪麗唏噓地苦笑:“我跟湯姆森,也曾摻和一腳血鑽生意。當真是步步血腥,環環殺戮,完全是靠人命和鮮血鋪出來的生意,猶如噩夢。”
“這麼說,李察肯定
很不情願參與。”我若有所思道。
“是啊,如果有正常的賺錢渠道,誰肯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去做九死一生的血鑽生意呢?”湯姆森喟嘆,“但他們的基地島被你們政府官方圍剿,損失大批走私的毒品、軍火和珍禽異獸,又有一大批精銳被捉入監獄中,損失慘重啊!所以,血鸚鵡的領袖才孤注一擲,決意靠血鑽生意一舉鹹魚翻身。但黑蝮蛇的領袖李察,認爲在他們實力受損的情況下,最好避免折騰,這就是雙方意見的衝突之處。”
我不禁呆住,真的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啊!
本來,黑蝮蛇之所以肯接受我的佣金,在公海上狙擊大圈幫,就是因爲想當初我將那座島的情報賣給林茜茜之後,那羣傭兵覺得是大圈幫在背後搗鬼,所以雙方不死不休,所以我覺得那是好事。
可如今,也正因爲這個緣故,導致血鸚鵡和黑蝮蛇出現分歧,有分道揚鑣的跡象。聽湯姆森的口風,很可能李察會最終妥協。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嘛,想報復大圈幫,光靠黑蝮蛇那一羣殘兵敗將很難,而血鸚鵡的計劃就是靠血鑽生意賺取幾千萬美金,再招兵買馬捲土重來,跟大圈幫一決雌雄!
在我猶豫中,湯姆森將他的手機遞過來:“Boss,李察又聯絡我了。”
我下意識地將手機接過來,正要摁下接聽鍵,瑪麗卻是一臉肅然地提醒我:“請千萬慎言啊!一旦談不攏的話,我們就將喪失一個鉗制大圈幫的強援!這段日子,大圈幫之所以沒有偷渡人手來,全靠黑蝮蛇對他們航線的狙擊。如果李察撒手不管的話,那一兩週內,大圈幫的人手就將暴漲!屆時,我們腹背受敵,被大圈幫和龍騰集團兩面圍剿,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我的心裡何嘗不懂?
也罷,那就聽聽李察的條件。
“Hello,楊先生。”對面傳來一個嘶啞的男音,一聽便知久經滄桑看淡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