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緊雙眉，見沈吉祥眼巴巴瞧着我，滿臉哀求，心中也難免有些煎熬：這位受人尊崇的老刑警，想來一輩子都從未低三下四地求我這樣一個臭癟三，而且，那名臥底也算很講義氣，爲了兄弟豁出性命去臥底。
的確，父子倆都是好漢。
但……抱歉，我真不行啊！
沈公子的命固然值錢，但我楊迪的命，也不是大白菜。憑我如今的本錢，想去撼動龍威那樣的霸主，簡直是將“找死”倆字寫在臉上。
“不好意思。”我闔上眼皮，淡淡道。英雄固然可歌可泣，但我是凡人，從沒有爲別人去死的興趣。再說，如今我肩膀上也扛着很多義務。一旦我完蛋，我以胭脂迷情娛樂城爲核心的勢力也將瓦解，我那一衆弟兄，都會被暴怒的樑濤一一虐殺，徐心雨、艾糖糖、孟姍姍她們將失去現有生活，重新淪爲KTV公主，賣笑維生。
風險太大，失去太多，收益太小，這就是我對營救警方臥底的評估。
“沈隊，我能配合你做一系列動作，但絕不會直接參與營救臥底的行動，這算我給您的保證。”我很光棍地說，哪怕得罪他老人家，我也就這意思，沒啥好隱瞞的。
跪舔刑警隊長的事兒，我也想做，真的很想，畢竟像我這種人，指不定哪天就陰溝裡翻船，被逮捕入獄，到時候一位刑警隊長的友誼簡直性命攸關。
但可惜了……唉。
沈吉祥喟嘆，終歸是久經滄桑，他強忍悲慼，又露出沉着堅毅的神情，捏拳說：“也是，一開始茜茜讓我來求你搭救時，我就覺得起碼有80%的可能性被你直接拒絕。這事兒，畢竟本就跟你沒啥關係，你哪會蠢到拿命去冒險？”
林茜茜冷哼，撅嘴瞪着我。
秦毅華卻是冷嘲熱諷：“沈隊沒少照顧你，一到用你時，卻推三阻四的，怕死得很，真是個孬種。”
我瞥了他一眼，張嘴說：“我忽然有了個主意。”
“哦？”秦毅華聽得出來我對他不滿，但卻瞧不起我，所以也非常冷淡。
我說：“很簡單吶，想贏得龍威的100%信賴非常容易，只需我在龍威面前，一槍斃了秦毅華處長，他肯定再也不會懷疑我是線人。那時候，我趁機求龍威，饒恕沈隊兒子一命，隨意編個理由，只要說得過去就行，憑我如今的身份，龍威肯定得給面子。所以，犧牲秦處長一個，救回沈隊之子。”
“如今，是考驗您的大無畏犧牲精神了，秦處長。”我冷笑着瞥向他。
“你！”秦毅華呆了呆，被我噎在那裡，所有話都堵在喉嚨口。
我淡淡嗤笑，鄙視地盯着他：“怎樣？剛纔忽悠我去犧牲時，您口燦蓮花，那一嘴的伶牙俐齒簡直跟傳銷組織一樣，現在我請您犧牲一下，你就推三阻四，怕死得很，真是個孬種啊！”
他的話，我原原本本的悉數奉還，把秦毅華嗆得半死。
林茜茜也惱火地說：“秦處長，既然沒你的事情，就拜託你別總像跟屁蟲一樣，非要尾行我們。楊迪同志是我們的線人，他如今也是潛伏在龍威犯罪組織中地位最高的人，對我們破案至關緊要，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惡劣態度對待他，實在令我懷疑你的居心。”
“我……是來考察的，他小子包藏禍心，我得監督他，免得你們被他當猴耍！”秦毅華畢竟是做官久了，扯犢子的屁話張嘴就來，滿口大義凜然，讓我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行了！”沈吉祥怒了，站起來，雙手凌厲地按在桌上，我們甚至能看清楚他青筋暴起的模樣。
我趕緊閉嘴，沈吉祥的兒子生死未卜，他能做出任何瘋狂的事兒，我可不想觸他黴頭。
“我有一樁事，請你配合。”沈吉祥壓低嗓音，放低姿態來求我。
我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威風，趕緊再三保證：“您說，凡是我力所能及，又不會牽連的，我都全力以赴。”
“你在尋
找趙欣下落，對吧？”沈吉祥問。
我一怔，他怎麼知道龍威給我的秘密任務？
但警方神通廣大，可能是臥底傳回來的消息吧，所以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是啊。”
“龍威吩咐我，偷偷摸摸地救回欣姐。樑濤性子多疑，易猜忌，所以龍威他不敢大張旗鼓地去救，生怕被樑濤要挾着拿她做人質。所以，他才把任務交付給我。”我說。
“你得抓緊！”沈吉祥眯眼說，“趙欣是龍威的枕邊人，她被救回來時，你就能借着這一重功勞，去見次龍威。在龍騰集團的總部大廈，你會有概率接觸到我的兒子！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多留點心，確認下他的下落。”
我這才懂了，原來沈吉祥打的是這個主意。
倒也算是另闢蹊徑，而且也不妨礙我，所以我一番權衡利弊後，索性同意了下來。答應是一回事兒，到了那時候，究竟該咋辦，還是我自個兒拿主意。
所以我爽快地拍胸脯說：“沈隊您放心，我會辦得包您滿意。”
“呵呵，你在敷衍吧？”秦毅華冷不丁地插嘴。
他的話嚇得我一身冷汗，但我卻早不是當年的小混混了，憑他那三言兩語，休想詐唬住我。
“少囉嗦，自己屁事不幹卻對出力的人指手畫腳，真是教科書般標準的官僚主義。”我立刻回以冷嘲熱諷，反正如今我的存在對沈吉祥來說舉足輕重，他當然不會蠢到偏袒秦毅華。
“從今往後來接洽楊迪時，秦處長你無需再參與！”果然，沈吉祥殺伐果決，直接將秦毅華攆走了。
秦毅華惱怒萬分，可他就算再暴怒，也沒法奈何沈吉祥。刑警總隊長的實權，和他一個小小的清閒處長，本來就差距很大，何況沈吉祥本來可是省公安部的，如今只是來我們市調查龍威和樑濤罷了，官銜依舊很大。
“趙欣的下落，你們有消息嗎？”我趁機問他倆，希望警察的情報網能強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