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啥？”艾糖糖不信。
我不禁覺得她挺奇葩的，艾糖糖是很有衝勁，也足夠瘋狂，她身爲一個女人，完全不管聲名狼藉，甚至被所有人說成蕩婦的可能性，拿出渾身解數掙錢。
但她的目標太荒謬，根本沒法實現，所以我覺得她很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嘆口氣，跟她說：“就拿這家KTV說事吧。一旦李純生贏了，樑濤輸了，你覺得結局如何？”
艾糖糖就口直心快的說：“就是從今往後，張牙舞爪KTV繳納保護費的對象，從樑濤，變成李純生唄？他們爭地盤，本就是搶保護費嗎？難道還能直接搶KTV本身啊？”
“所以我說你想得太天真了，還停留在《古惑仔》裡一羣混混要挾點保護費的階段。”我無奈的搖頭，告訴她，“萬一樑濤輸掉，又不肯把KTV賣給李純生的話，那張牙舞爪KTV的生意一定特別糟糕，瀕臨倒閉，最終賠個精光！樑濤賺不到一毛錢不說，甚至會拖欠一屁股債！”
“怎麼可能？”
“手段太多了啊。”我跟艾糖糖說，“比如，一羣光頭佬穿個黑西裝黑墨鏡黑皮鞋，集體來KTV消費一杯冰水，然後坐在KTV的沙發上，用凶神惡煞的眼光瞪所有登門的顧客會怎麼樣？他們捏着冰水，在KTV坐滿24小時，你覺得結局怎樣？還會有客人來嗎？”
“那是妨礙我們正常生意，可以報警的！”艾糖糖立馬反駁我。
我又笑了，搖搖頭：“報警？他們消費了冰水，KTV又是公衆場合，憑啥他們就必須走？就算警察到場，他們也佔理兒，因爲坐到哪兒是人身自由。”
艾糖糖：“……”她哼哼唧唧的不說話了，很顯然也怕這個。
“你想想，有那麼一羣光頭佬，腦袋剃得鋥光瓦亮，天天跑你的夜店裡鬧騰，什麼生意做得下去呢？顧客們就不怕那羣凶神惡煞的主兒嗎？長久下去，所有客人都會流失，KTV也泡湯了。但你不掙錢
，日常消耗卻得賠錢！水電費，請樂隊，老鴇帶來一些女孩等等，那都得花錢，誰遭得住？”
我的話終於讓艾糖糖服軟了。
“聽上去是挺麻煩的……”艾糖糖鬱悶的看我，“照你的說法，如果樑濤冥頑不靈，就是不肯把場子交出去的話，那他就是每天白白賠錢，賠物業費、水電費、煤氣費、所有人員的工……的確，沒多久，就會垮掉，所以只能另找買家。”
我笑了笑，接着說：“買家也很難找的，因爲別人也不傻，這個盤子不好接。萬一李純生還是惱火，他想把KTV據爲己有呢？那自己接盤之後，李純生還是能用那種伎倆噁心他，照樣破壞生意。所以你看，除非是樑濤能夠找到一個手眼通天，一點都不怵李純生的人買走KTV，否則，他就只能把這地方雙手奉給李純生。”
“你一個弱質女流，只靠自己，玩得過那些黑幫大佬？”我問。
這一回，艾糖糖徹底蔫了。
過了好久，她才撲閃着修長的睫毛，一雙精緻眼瞳閃着古怪光澤，張嘴對我說：“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得找一家投靠，背靠大樹好乘涼？”
我又嘆了口氣，看了看她那張魅惑漂亮的臉蛋，搖搖頭：“難啊。依我看，你去投靠任何人，他們基本上都會想收了你，讓你做他們的情婦！因爲你天生長了一張狐媚兒臉，嗯，通俗點說就是標準的小三臉。”
“再說，你爲啥想開家豪華KTV呢？”我反正覺得不可思議。
艾糖糖冷哼，她把熟了的叫花雞撕開，自己留下一條雞腿和一根雞翅，其餘的都丟給了我，然後冷不丁的告訴我：“妓女最終成爲老鴇，有啥值得稀奇的？”
我不知道說啥好，這事兒吧，的確是一點都不稀罕，甚至90%的老鴇以前都是這個出身。可艾糖糖那樣拼命，總讓我覺得很奇葩。
“你……還有退路。”我猶豫片刻，告訴她，“因爲你真的很漂亮，可以去傍個土豪，或者釣個凱
子富二代，靠男人生活。但你一直幹這行的話，名聲早晚臭大街，而且在知道你身份以後他們肯定嫌你髒，想找個好人嫁了都難。”
我也不知道爲啥，看見艾糖糖那麼倔強努力的模樣，我不自覺就想勸勸她，雖然說，就我這種人哪有臉勸別人換一種生活啊？我也覺得蠻可笑的。可能人都這樣，說別人時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張嘴就來，一到了自己身上就死性不改。
艾糖糖沉默了半晌，卻忽然瞧着我，笑了，笑得很怪異。
我心裡有點發毛，就問她咋了？
“我們做合夥人，怎麼樣？”艾糖糖提起啤酒，跟我乾杯，眼光灼熱得讓我心慌慌，“一塊合夥開KTV！”
我說那怎麼可能？我告訴她我一毛錢積蓄都沒有，自己完全是標準的混混式生活：今朝有酒今朝醉，所有錢都揮霍掉，然後開始勒緊褲腰帶生活。
“我會努力賺錢的，找一些門路。”艾糖糖一本正經的跟我說。
我卻澀然苦笑，衝她搖搖頭：“別，你靠着去服侍那些男人掙的錢，我拿着嫌燙手。一想到你是如何賺錢的，萬一賠了，我肯定後悔得能自殺。”
艾糖糖頓時惱了：“你以爲我都是靠賣身賺的啊？我也沒有陪太多男人，老孃不是掏錢就能上的！”
我壓根不信，在廁所隔間瞧到的那一幕，讓我堅信艾糖糖的確是騷。
艾糖糖肯定看懂了我的表情，又想起了上回的糗事，惱火地直跺腳，撂下句“不信拉倒”，氣哼哼的接着跟我說：“我接觸男人時，也是有選擇的。從上回那個宋威手裡，我知道了一些搞錢的渠道，正準備試試呢。他是從他爹那裡聽到的消息，絕對靠譜。如果順利的話，我這些年很快就能攢夠一筆錢。”
“你……爲啥那麼執着開一家KTV啊？”我又問，不知道自己第幾回開口了。
“你如果沒受過窮，就不會懂我。”艾糖糖叼上一根女士香菸，紅脣間白霧繚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