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質問他:“樑濤,我現在也不叫你濤哥了,你給我摸摸你自個的良心,告訴我一件事!我來夜店這麼久,幹過一件對你不利的事嗎?”
樑濤的脖子上是我的刀子,他哪敢亂說?再說,我的確從沒幹出啥出格的事兒,大家有目共睹,樑濤也沒法顛倒黑白。
他點頭,言不由衷的說沒。
“好,算你實誠!”我冷笑,破口大罵,“我爲你出生入死,給你殿後,你是咋樣對待兄弟的?你讓我去做男公關先生,嘿嘿,你樑濤真講義氣!從今往後,咱們市,凡是道上的兄弟都會記得我楊迪的下場,他們會交口稱讚你樑濤是個好老大的!你說,你對不對得起我?說啊!”
我在怒吼,嗓門越來越大。
阿華卻萎了,樑濤也蔫了,其餘的混混也都疑心重重眼神閃爍的瞥着樑濤,他們都沒敢動手,因爲只要他動我一指頭,樑濤的威望就完蛋了。
出來混,誰都講究一個“義”字。
我,的確是龍威哥的人。
但我卻沒對樑濤幹啥壞事,這是人人都知道的,所以他那麼對我,就是不講義氣,但偏偏我上回因爲有林茜茜幫忙,所以特別講義氣的殿後,替樑濤擋了光頭佬好大一會兒,這功勞是瞞不住的。
阿華沒敢說話。
樑濤身後的那一幫子馬仔,也都統統閉嘴了。
我就知道,那一番話肯定有效!因爲樑濤他自己根本沒啥根基,他招攬的那一羣混混,在上回跟光頭佬血拼的時候,我就已經看清楚了:那就是一羣烏合之衆。
樑濤靠啥籠絡他們?無非兩點唄:給錢,吹牛。
給錢就是給點小恩小惠的,拿實惠勾搭他們。
吹牛就是許諾扳倒龍威哥,獨霸會所之後,給他們點啥高級待遇。
樑濤他鳩佔鵲巢,而且是新上位的老大,底蘊淺,能有啥積蓄?我尋思着,樑濤靠給錢肯定招攬不到這麼一大幫子人,只
有可能是他許諾了空頭支票,吹比說將來自己發達了,就如何如何,用這種話套住了那一幫子混混。
平常樑濤也是言出必踐,搞一副很講信義的模樣,大概就是想竭力證實他說的話是一口唾沫一個釘,駟馬難追。
所以,我才揪住他的弱點,也是他的根基來說事兒。
樑濤的臉,刷的一下子鐵青下來。我心裡暗爽,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軟肋!
他現在對我不義,將來就能對別人不義,一旦樑濤徹底跟我翻臉,他就會坐實這點,那幫子混混立馬就會分崩離析!
沒有他們,樑濤拿啥攆走龍威的所有親信,鳩佔鵲巢,獨霸會所?
沒有他們,樑濤靠誰跟即將捲土重來的光頭佬拼命?
他會跟我一樣,被打回原形,而且,他比我慘得多,因爲他已經是龍威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旦落敗,樑濤的結局就是必死無疑!他甚至連一條活路都沒有。
一句話:樑濤是最輸不起的賭徒!
“阿迪,我是你老大啊,你拿刀指着我?”好久,樑濤才眯縫着眼,問我這句話。
我笑了,罵罵咧咧的接着鬧騰:“樑濤,就也算我老大?我給你出生入死,你讓我去做鴨!你不仁,也配怪我不義嗎?憑啥你們吃香喝辣,老子卻得伺候肥婆?大不了一塊上西天,找佛祖老禿驢評評理去!”
“別別別,迪哥好說話。”阿華慌慌張張的,衝我一個勁兒擺手,他怕我真的把樑濤搞死,因爲他覺得從我的角度來看,真的挺委屈的。
其餘人也沒有罵我二五仔的,都是勸架。
我一下子懂了,我賭對了!沒人罵我對樑濤這個老大不敬,說明他們覺得我佔理,覺得樑濤不厚道,所以我就有了贏的資本!
所以,我收回了刀子,一把將它丟在地上。
阿華立馬翻臉,掏出槍,直接指在我腦門上,破口大罵:“王八羔子!你敢那麼對濤哥?你現
在有啥好說的?”
我說:“打死我。”
阿華一愣神。
我咆哮:“你開槍打死我啊!”
說實話,那時候我真怕阿華被我嚇的一哆嗦,然後就扣動扳機斃掉我,但走到現在,我已經是在拿命去拼,走的每一步,都得冒險,否則我拿啥跟樑濤那種梟雄鬥?拿啥跟龍威那種老賊玩?我一窮二白,就得拼命!
按照以往我的憊懶性子,我早就尥蹶子滾回家睡覺了,愛誰誰,反正我不在這種兇險地方呆了,但我想證明給陳嬌嬌家裡的那些人看看,我楊迪一介學渣,沒啥本事,高不成低不就,天天遊手好閒的,可以說是他們眼裡的窩囊廢大軟蛋,但就靠着我的赤手空拳,我也能崛起成一個大佬!
阿華被我嚇住了,他結結巴巴不知道說啥話好。
我冷笑着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傷害樑濤,我就是想逼着他回答我的那些問題,我就求一個公道。問完了,我的刀子自然就扔了,公道自在人心!現在,大傢伙也都聽見了,我楊迪不欠你樑濤任何東西,是你樑濤負我!欠我!今後現在咱倆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回我的獨木橋。”
說完,我就在阿華的手槍威脅下,轉身往會所門口走。
“阿迪,請你留步。我樑濤,從不虧待任何真心待我的兄弟。”半晌,吞雲吐霧的樑濤忽然憋出一句話來,他追上來,從口袋裡掏出個信封遞給我,跟我說,“這是一萬塊錢,是我謝謝兄弟你的斷後。你說得沒錯,以前我錯怪你了,對你有點小誤會。這麼着吧,從今往後你先去跟阿華幹,去幫他看一下隔壁那家KTV的場子。那也是咱們的分會所,也是我阿華髮家的地方,你先去那裡做個內保隊長,稍微磨練磨練。”
我心口懸着的大石,總算砰的墜地,好傢伙,差點沒把我給整出心髒病來。
剛纔那種情形,只要我有一點點失誤,就是被阿華的手槍打爆腦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