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紅通完電話，我已經明白了。
正如我猜測的那樣，事情是她安排的。原本，孫浩就欠了錢沒還，柳紅運用人脈，暗暗的施加壓力，債主當然大清早就去追債了。
我問，那些人會對孫浩做什麼。
柳紅說她也不清楚，更不好控制，畢竟那些高炮不歸她管，總之不會出人命就是了。
我雖然恨透了孫浩，卻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說到底，我還是不夠狠心。
到了班上，消息已經傳開了，很多人都在討論這事。另外，女生們也扎堆八卦，雖然說得很小聲，但是也可以偶爾聽到張豔的名字。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昨晚孫浩當着二十多個混子的面，誣陷我，聲稱我把張豔搞懷孕了。這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估計已經是全校皆知。
甚至於，陳珂都狐疑的望着我，發短信問，“你不會真的跟張豔有一腿吧？”
我回復說，“具體的你可以問趙雪，她可以替我作證。”
沒想到，陳珂還真的跑出去，把趙雪從班上叫出來，在走廊上交頭接耳。
一會兒功夫，她一臉輕鬆的走進來，又給我來了短信，“算你老實，以後少跟這種賤女人來往。”
我沒敢再跟她閒扯，她恐怕還不知道，下午我還要陪張豔去小診所呢。
課間的時候，我見到了肥羊那夥人，他們的主心骨被抓，個個都愁容滿面，哪裡有心思理我。
更何況，這兩天接連出事，這幾人也上了保衛科的黑名單，走到哪裡都被重點盯着，就算面對面的碰到我，也不敢動手。
今天是週五，下午的時候，教職工又搞活動，全體學生放假半天。
三點的時候，我，趙雪和張豔在校外小賣部碰頭。
“錢我準備好了，小豔你帶路吧。”我說。
“謝謝棟哥。”張豔怯生生的說道，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不由得她不慌。
趙雪挽着張豔的手臂，兩人在前面走着。我跟在後面，充當護花使者。
可能是見張豔情緒不高，趙雪主動跟她說話，說些學校裡的趣事，讓張豔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那個小診所並不遠，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只是藏在小巷裡，招牌很殘破，僅有三個房間。
我心裡犯了嘀咕，這地方靠譜嗎，可別把張豔給整治出什麼毛病來。
張豔領我們走進去，對着負責掛號胖大嬸說，我叫李豔兒，昨天已經預約過了。
在這種地方不用真名字，張豔可能也是怕留下黑歷史，以後難以嫁人，從這一點看，她還不算蠢到家。
胖大嬸擡頭瞟了我們一眼，臉色很冷漠，指了指裡間，說道，醫生已經在等着了，先做個檢查吧。
我就問了，全過程要多久。胖大嬸說，快的話兩三個小時，慢的話就不好說了。
我和趙雪對視了一眼，就找了張長凳坐下。
張豔掀開白布簾，走進了裡間。
胖大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說，小夥子挺能耐啊，毛都沒長齊吧，居然整出了人命。
尼瑪，這下可把我氣壞了，關我屁事啊。
趙雪拉了我一把，衝我搖搖頭，示意我別跟人家慪氣。
胖大嬸見我臉色難看，呵呵的笑了，說，緊張什麼，這種事很正常。來我們診所的，大多數都是小年輕，哪個星期沒有三五對的，很多還是在校生。
我就問，怎麼收費呢。
胖大嬸按了幾下計算器，報出一個數目，八百九十九。
我鬆了口氣，看來不用帶那麼多，一千塊都有餘了。
掏錢交了費，胖大嬸遞給我一張收條，然後她把錢鎖進桌子底下的保險櫃，又洗了洗手，進裡間幫忙去了。
我算是見識到了，這診所奇葩之極，醫護人員總共就兩個，掛號收費的還要兼着護士的活。
而且，這裡完全沒有隔音措施。雖然隔着一層磨砂的玻璃門，卻可以清晰的聽到裡間發生的一切響動。
胖大嬸叫張豔把褲子脫了，打開雙腿躺到病牀上。張豔動作慢了點，姿勢可能也不太規範，又被人家給嘮叨了幾句。反正沒什麼好話，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你們年輕人啊，只圖一時的快活，連保護措施也不做，禁果是那麼好吃的嗎。
想到一牆之隔，就有漂亮女生擺着羞人的姿勢，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臉也跟着紅了起來。心裡暗罵了自己幾句，又對張豔有點同情。一個花季少女，居然攤上這種破事，搞不好會影響她一輩子。
趙雪見我這副模樣，伸手在我腰間掐了一下，讓我別胡思亂想。
我沒輒，只好拿出手機來看玄幻小說。
不多時，裡間傳來了張豔痛苦的低吟，聽得出來，她正承受着極大的痛楚。
我就好奇了，難道這小診所不打麻藥的麼？
趙雪說不清楚，她也是頭一回過來。
裡間，胖大嬸又開罵了，叫什麼叫，給老孃忍住，你和男朋友爽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今天。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張豔幾乎是不停的呻吟。我在外邊也是坐立不安，生怕出了什麼岔子。萬一手術沒整好，弄出個大出血，那可怎麼辦。
趙雪也很擔憂，本來拿手機玩着鬥地主的，也玩不下去了。
還好，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快六點的時候，張豔被扶了出來。
她的臉色很蒼白，樣子極虛弱，光潔的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棟哥，雪姐，謝謝你們肯來陪我，耽誤你們的時間了。”張豔滿懷歉意。
我苦澀的笑了笑，“沒什麼，這個時候，你身邊需要有人陪。”
趙雪則是拉着張豔的手，把她攬到懷裡，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出門的時候，張豔咬着嘴脣，說，“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棟哥，我沒有看錯你，你真的是個好人。”
“行了行了，你這好人卡都發了幾回了，快走吧。”我擺了擺手。
送張豔回家的路上，恰好有一家便利店，我就掏了兩百塊，進去買了某侖蘇和一些滋補品，給張豔補一補身子，她並沒有拒絕。
在樓下看着張豔進屋，我和趙雪才離開。
“其實，小豔是個可憐人，命還真苦啊。”趙雪感嘆道。
我說，“還不是她私生活太亂，檢點一些，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
趙雪看着我，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後來又咽回去了。
我剛想提議說去吃飯，沒想到，電話居然響了。
如果是一般人的電話，以我此時的心情，很可能不會接。但是，來電的居然是黃亮，我可沒這個膽子。
“亮哥，找我有事？”我問道。
黃亮語氣凝重道，“孫浩出事了，你知道吧？”
我有些吃驚，“我只知道他被人帶走，其他的就不懂了。”
“他被放了出來，十根手指全被掰斷了。”黃亮說。
臥槽！有沒有必要搞得這麼厲害。
我冷汗都下來了。
“還好只是掰斷，不是砍斷，可以去醫院接好，只是以後雙手可能都不靈活了，”黃亮語調低沉，“你說吧，這事你有沒有參與？”
聽到他這麼問，我就知道，這代表着絕大多數校內混子的猜測。
孫浩欠高炮的錢，遲早要被追債，柳紅只是幫着我把這一天提前了而已。有沒有我和孫浩的衝突，他都會被高炮狠虐。算起來，跟我關係還真不算太大。反正，我是打死也不會認的。
我果斷答道，“絕對沒有。”
“好，這可是你說的。”黃亮掐了電話。
他的回答模棱兩可，究竟是信了我的話，還是沒有信，讓人很難捉摸。
看來，我最近的行事，要更加小心謹慎纔是。
我思忖着，擡起頭來，卻發現身旁沒了趙雪的影子。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失蹤呢。
“林棟，救我……”身後傳來了她的驚呼。
我轉頭一看，一輛銀灰色的五菱麪包車已經揚長而去，趙雪的聲音，正是從車裡飄出來的。
劫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