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這麼巧吧?許暉一個頭兩個大,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好像全都在設計之中,良子不聲不響的就出現了,和黑牛配合的相當緊湊,沒有分毫拖沓。
再說朱建軍出場的時機,真的很有講究,恰恰是黑牛幾人被圍住的時候,輕而易舉的一解圍,就代表了朱老大的立場。
此時周青的出現就有些意外了,至少許暉沒弄明白。如果對方真想替小弟出頭,就早點出來對掐,否則就不該再出來,至少也應該暫避鋒芒,但他偏偏就來了。
或許是太湊巧,也很可能是張狂的性格使然,總之該來的或是不該來的,似乎都在趙歌的計劃中。
劉浩瑞就像看見了大救星,拉着李揚帆的手開始哭訴,許暉搞不清楚小胖子以前是如何搭上李揚帆的,但看情況,倆人的關係還不賴,至少此刻周青一夥人的目光全部齊刷刷的瞪向趙歌這邊,那種要吃人的眼神似乎挾帶着勁風,連許暉也給捎帶上了。
李揚帆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把袖子一挽,擡腿就要衝過來,被周青一把給揪住了,他拍拍對方的肩膀,笑嘻嘻的看了一眼朱建軍,然後獨自一個人就邁着方步優哉遊哉的走了過來。
在路過許暉身邊時,周青忽然停住了腳步,“看來你是不打算在十九中待下去了?”對方輕聲細語,猶如春雨潤物,讓人聽着骨頭都發酥,至少許暉頭三秒都沒聽明白對方是在威脅他。
待反應過來時,周青已經煌煌然站在了朱建軍對面,他的個頭略矮一分,但在氣勢上絲毫不輸於對方,“豬頭,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想着算計我呀?”
朱建軍臉上兩側的橫肉驟然向上收緊,一臉嚴肅並十分認真的反問,“算計你?咋不去照照鏡子?在十九中,我老朱要弄誰還用得着算計?”
“呦呵,長脾氣了,要這麼說,我那小兄弟是你弄的?”
“周青啊!”朱建軍哈哈大笑,“就那肉貨也值得我老朱動手?還你兄弟?哈哈哈,你咋啥樣的下水、尿泡子都往身邊收啊?笑死我了。”
“不是,最好。”周青一臉漠然,並不理會朱建軍的譏諷,而是一扭頭衝謝三道,“三啊,你也來湊熱鬧?”
“這不沒事兒麼?有熱鬧看,當然不看白不看咯。”謝三嬉皮笑臉,表面上貌似不願意得罪周青,但骨子裡沒有絲毫的懼意。上回爲了擺平良子的事兒,他可不是這麼個態度。
周青的臉真的發青了,就連額頭上的青筋也鼓了出來,他並不把謝三放在眼裡,但卻不願意招惹這傢伙的兩個哥哥。別看謝家老大已經改邪歸正,在菜場裡買菜,謝老二還關在牢裡,但此二人的威名在八一路一帶,就如同顧一刀在解放路一樣,那是如假包換的、響噹噹的不要命招牌。
上次如果不是謝家老大說句話,周青是絕不會輕易放過良子和許暉的,但肯定不是給謝三面子,今天這傢伙今天居然是這種態度,吃錯藥了麼?
周青並不是個魯莽的人,他與朱建軍、謝三對嗆的時候,也時刻注意着旁邊一個個頭不高的傢伙,此人一直笑嘻嘻的,用很怪異的目光看着他。
那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味道,該怎麼形容呢?反正很不舒服,有那麼一點點嘲弄,又或是帶着一絲絲玩世不恭,還特麼有一種很自虐傾向。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周青有點控制不住火氣,在十九中,即便是朱建軍也沒有拿這種眼神看過他,這傢伙打哪兒來的?很衝啊!
周青的腦子裡飛快滑過各種念頭,再用目光一掃朱建軍和謝三,但發現這倆人一點介紹的意思都沒有,立刻察覺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頭,於是很快壓住了火氣,正要換副面孔,不疼不癢的撩撥此人一句,試試深淺再說,卻見對方忽然把頭一扭,“臥槽,這死胖字很眼熟啊?!”
說着話,趙歌根本沒搭理身邊的幾個人,兩手揣進褲兜,溜溜達達的就直奔劉浩瑞,那樣子,張狂的有點欠抽。但許暉知道要壞事兒,剛想伸手攔着,卻被對方陡然間兇狠的目光給瞪的一哆嗦,眼睜睜的看着趙歌擦肩而過。
周青愕然之下鼻子都氣歪了,再一看朱建軍和謝三,這倆傢伙就像配合好了一般,一前一後的把他給夾在了中間,於是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豬頭,今天是不是想豁開了幹?”
“沒有啊。”朱建軍一臉冤枉的開始裝傻充愣,滿臉的橫肉扭捏作態時非常之難看,“我們好好站這兒說話,沒礙你事吧?那傢伙看見熟人了,好像也不礙你的事兒吧?你周哥有什麼指教?”
“好,好,好。”周青氣的連說了三個好字,伸手一指朱建軍,“把路讓開。”
“你看你,說話的語氣真不中聽,好歹同學一場,你客氣點行不?”
“豬頭!你今天是不是存心找事兒?”周青的火兒再也壓不住了,一把就揪住了朱建軍的衣領,額頭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跳躍,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鬆開!”朱建軍的臉也拉下來了,他身邊的幾個人呼啦一下就將周青團團圍住,“老子剛纔可沒招惹你,是你自己屁顛屁顛的跑來,還特麼的出口不遜,是你找事兒還是我找事兒?”
周青一下子被對方的話給噎住了,尋思着現在真打起來,肯定吃眼前虧,所以怒極反笑,“呵呵,有一套,豬頭,咱倆的賬慢慢算。”隨着話音落下,他慢慢鬆開了朱建軍的衣領,一側身就從對方身邊繞了過去。
“啊,我……哎呀。”忽然傳來殺豬般的嚎叫,衆人齊齊循聲望去,不由的大吃一驚,只見剛捱過打的劉浩瑞又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這回更慘,眼看着趙歌高高擡起的一隻腳狠狠的踩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而不知道什麼原因,似乎被忽悠了的李揚帆這才反應過來,提着兩個大拳頭兇狠的撲向趙歌,周青一見之下也是氣急敗壞,拔腿狂奔。
原本安靜下來的十九中門口再次風雲突變,許暉頓時叫苦不迭,事情想不鬧大都難了,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看着趙歌吃虧,只好一咬牙,扭頭便跑。
李揚帆跳起來一拳就砸在了趙歌的臉上,由於人高馬大,這一拳又是居高臨下,砸的極狠,趙歌踉踉蹌蹌的連退幾個大步,差點沒有摔倒,李揚帆身邊的人就像老貓聞見了腥臊,齊齊發了一聲喊,全都衝向趙歌。
不疾不徐的跟過來的朱建軍傻眼了,他看着身邊的謝三,“臥槽,你這老大不咋地呀,這不是生生找人虐麼?”
“靠,什麼狀況?今天有點失常啊。”謝三也挺意外,但不能像朱建軍那樣置身事外,於是撒丫子就跑,老大在自己眼前被人揍了,傳出去可是特丟人的事兒,尤其是號子裡面的兄弟,出來非咬死他不可。
但是場面瞬息又變,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只聽“嘭!”的一聲巨響,衝在前面的李揚帆‘啊呀’一聲慘叫,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後又像觸電一般,整個身體迅速痙攣翻滾,最後抱着一條鮮血淋漓的大腿,不停的‘啊,啊“的嚎叫,那樣子似乎極爲痛苦。
突然的變故將一幫衝上來的男生給嚇蒙了,齊刷刷的愣在站在當場,盯着滿嘴鮮血,手拎鋼砂槍的趙歌,就像見到鬼一樣膽戰心驚。
趙歌齜牙一笑,忽然擡手舉槍瞄向了奔跑過來的周青,這一舉動嚇得對方立刻剎住了身形,目光中的凶煞氣焰頓時腿卻的乾乾淨淨。開玩笑,混得妖又怎麼樣,是個人都怕子彈,況且還是個學生混混,趙歌還真不怕對方能成精。
但轉眼間,周青似乎反應過來,罵了一句“草泥馬!“擡腿又接茬往上衝,姥姥的,沒事瞎混的人都知道,鋼砂槍只能擊發一次,想要打第二次,還要填夥藥,塞鋼珠,麻煩的很,眼前這個**崽子純粹在蒙人。
周圍的同伴一看周青的樣子,也立刻反應過來,紛紛撲向趙歌,但很快、可能還不到半秒的時間,一幫人像關閉了發條的木偶一般齊齊的頓住了身形,有的還忍不住的在往後退。
只見場地中央的趙歌像變戲法一樣從後腰又掏出了一把鋼砂槍,跟之前的那把一模一樣,黑洞洞的槍管在幾個傢伙面前來回的瞄來瞄去,看着就瘮的慌。
周青再也罵不出來了,他自己甚至還想着往後退上幾步,但礙於老大的身份,實在沒臉那麼做,只能裝足了強調硬撐着,但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真的再來一下?
“你兄弟是吧?“趙歌往地上吐了口帶血的吐沫,拿着空槍指着躺在地上的李揚帆。
“沒錯!”周青倒也硬氣,“哥們,我們好像無冤無仇吧?“
“你覺得呢?“趙歌舉着槍緊走兩步,伸腳就踢在了李揚帆的臉上,一點也不慣着,緊接着又是咣咣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