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解放路混混間大規模的火拼,雙方各出狠招、奇招,都急於要把對方置於死地,眼看着樑斌一方岌岌可危的時候,易洪橫空出世,只一刀,就終止了沒完沒了、損失慘重的毆鬥,一時間易洪的名字在大小混混中如日中天,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的顧一刀。
刺殺王久東的時間也選的十分巧合,正是一九九四年的新年元旦,終於等到了葛文虎的準確消息,這位扮作小販的大混混着實吃了不少苦頭,但也沒白受罪。
王久東帶着一干兄弟回家看老孃,元旦這個節日,不尷不尬,不像春節隆重,但好歹是新年第一天,王久東沒想着要大搞,就是回家吃頓便飯,陪陪老孃就走,老城隍廟廣場一角的這條小巷道承載了他太多童年和少年時代的回憶,現如今來的次數越來越少,甚至有一段時間,至少三年沒回來過。
如今老城隍廟一帶變化太大,幾乎認不出來,大中午的也是人流如織,非常熱鬧,當然,以前也不是不熱鬧,就是感覺上太單薄,範圍也太侷限。
王久東今天的心情很好,把樑斌和趙復打的屁滾尿流不說,而且早一天前賀胡兒也傷愈出院,這下更是如虎添翼,回想當年,他和賀胡兒小時後光着屁股就在老城隍廟的犄角旮旯裡跑來躥去的,一晃就是二十多年,真的物是人非。
唯一不爽的事情就是拿不住易洪,前兩天終於揪住了此人的尾巴,‘標槍’親自出手,居然還是功虧一簣,雖然這次全身而退,但‘標槍’的心情很糟糕,據說是被易洪擺了一道,鴻運高照纔沒受傷。
‘標槍’的能力不在賀胡兒之下,就是缺乏沉穩,在易洪這種**湖面前還是稍顯單薄了,不過也不要緊,晚上八點賀胡兒單獨請易洪吃飯,到時候做個局中局,易洪如果肯放棄成見,跟着我王久東干,那自然是大好事,放眼西平,身邊有三個能力超羣的傢伙,哪股勢力幹輕易冒頭?
如果易洪不肯就範,那就立刻做掉,永除後患。當然,還有很大的可能是,易洪不會赴約,這種**湖哪能輕易去赴人家的鴻門宴。但據賀胡兒的推測,此人生性高傲,而且極度小心眼,他倆人之間的仇恨不會輕易化解,如果真想一血前仇,今天晚上對易洪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王久東還是不信,但早上就有消息了,易洪打發了一個小孩過來,說晚上準時八點赴約,地點由他挑,到時候再另行通知。
小孩挺機靈,說完就要跑,‘標槍’一把揪住了他,說什麼也不可能再放回去,王久東覺得不妥,前一陣因爲任東年抓一個小孩的事情被人嘲笑,有傷面子,以後把樑斌等人收拾了,他還指望在解放路長期盤踞,這種授人把柄的小事實在不值得。
至於如何回覆易洪,王久東覺得還是問一下賀胡兒的意見,‘標槍’不敢違背王久東,於是親自帶着小孩去找賀胡兒,賀胡兒自然沒意見,讓小傢伙回去告訴易洪,地點隨便挑,晚上整八點,不見不散。
於是小孩得以脫身,這個小孩就是小叮噹,由此看出,易洪心狠起來是不計任何後果的,明明知道小叮噹此去凶多吉少,他也無所謂,只要最終的目的能達到,管他誰誰呢。
得到賀胡兒的肯定答覆,王久東讓‘標槍’去忙活這件事,因爲見面地點由對方定,還是很有難度的,隨意性太大,所以人手不要多,但要非常精幹,爲了隨時應付突發狀況,光小轎車就準備了三輛,而且派人盯死小叮噹,易洪不露頭則以,一旦露頭,就休想再跑掉。
放小叮噹離開後,他真回了解放路,但是滿世界的亂轉了一個多小時,就是沒見到他在哪兒能多待個幾分鐘,最後在和平電影院買了張電影票,滋溜一下跑進去看電影了。
負責跟蹤的兩個傢伙沒辦法,一個買了電影票跟進去,另一個就守在電影院出場的大門,防止小叮噹找機會溜走。
眼見上午的事情搞定,王久東便帶着一幫親近的手下去了老城隍廟,帶着這麼多人也實屬無奈,眼下正跟樑斌打架,總要防着一手,之前最擔心易洪,但今天這傢伙既然答應赴約,恐怕也需要一番準備,王久東的心要比平時寬的多。
可事情往往就發生在你的心最寬的時候,從某種角度講是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王久東的一場小團圓飯還是吃的其樂融融,從家裡出來,他還在感慨老孃頭髮又花白了許多,這時候,易洪出現了,戴着他標誌性的大口罩,就如同賀胡兒晚間出沒做事,一定會戴着鬼臉面具一樣。
但這是大白天,易洪就那麼堂而皇之的迎面走來,最前面的兩個小弟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等着王久東身邊的一名保鏢察覺不對,繼而想到一個人時,易洪突然就啓動了,動作飛快,甚至那名保鏢連喊都沒來及喊出聲,已經有兩名準備阻攔的兄弟被此人兩腳踹翻,王久東在大驚之下連連後退,別看他是一方大哥,也怕死。
可是更令他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身邊兩名保鏢衝上去攔住易洪的時候,最令人驚掉下巴的事情發生了,易洪居然扭頭就跑,而且奔跑速度比衝過來的時候還快,眨眼間衝出人堆就跑遠了,大家正在莫名其妙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色土布褂子的胖胖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王久東身邊,同樣臉上戴着大口罩,又是一個易洪!
沒人知道這個易洪是怎麼出現的,但都看見了這人忽然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照着身邊的王久東當胸刺下,動作極快,也極爲突然,王久東啊的一聲,竭力往旁邊閃躲,幾乎是同時,一個身影斜刺裡撲了過來,手裡也有一把匕首,直刺易洪的咽喉。
噗,易洪的匕首已經刺進了王久東的身體,同時擡起一腳將撲過來的人給踢了個跟頭,但由於受到此人的干擾,易洪知道剛纔那一刀應該沒有找準部位,而且也刺的太淺了,但再想補刀已經沒機會了。
幾個保鏢跟不要命一般舉着手裡的傢伙撲了上來,易洪自然不會在糾纏,把手中的匕首扔出去,扭頭就跑,可惜就差那麼一點,功虧一簣。
易洪的動作奇快,蹭蹭幾下就把對方拉開了,那幾個保鏢也沒有真心去追,老大捱了那一刀還不知道咋樣了,罵罵咧咧的又匆忙趕了回去,此刻城隍廟廣場的小巷道口已經亂做一團,也無人顧及易洪往什麼方向跑了。
易洪兜着圈子跑出去很久,基本已經離開了老城隍廟的範圍,他脫掉了黑色的土布褂子,摘掉口罩,在一個不知名的小街口等到了同樣跑的氣喘吁吁的另一個易洪。
這個易洪明顯比他的身材小一號,而且肚子也癟的厲害,他不願意摘了口罩,看着眼前的胖子充滿了厭惡。
“你得手了?”
“麻痹的,出師不利!”易洪嘆氣,一伸手揭掉了對方的口罩,露出一張陽光俊朗的面孔,正是付建平。
“草,你知道我剛纔魂都嚇掉了麼?”付建平憤憤不平,這種鬼差事簡直就在玩兒命,居然還沒得手?那特麼豈不是白乾了?
“他奶奶的,他身邊的人太不要命,老子一刀下去覺得手感不好,還想再來一下,沒機會 了。”易洪把兩手一攤,一臉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