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離和蘇夏都怔在了原地,雲彩倒下的瞬間,她們接着昏黃的路燈還是看到了夢溪臉上的血跡。蘇夏只是嚥了口口水,然後低頭開始想到後果。而芳離看到倒在地上的雲彩,她立刻衝過去,可是發現雲彩已經怎麼都叫不醒,她驚恐的放下雲彩,然後坐在一旁哭泣不止。
夢溪靠在廣告牌下,照明燈下她臉上慘白的像是白紙,她的視線一直盯着一動不動的雲彩。幾秒鐘後,夢溪突然捂住自己的臉,“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
夢溪慌亂的流眼淚,可是當她拿開自己的手臂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上都是鮮紅的東西,甚至留下的淚水都混着一種血腥的味道,她恐懼的東奔西跑,可是發現血一直都在自己身上,雲彩倒下的時候那雙手還抓在自己的裙子上,現在那裡依然有鮮紅的,沒有乾涸的手印。
蘇夏走過來,她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安慰夢溪,她唯一費心的是怎麼逃過這劫。她不是個傻瓜,她知道這種事瞞也瞞不了,可是她還是傻傻的做着不可思議的事情,她撿起那把帶血的刀子,然後把它丟到旁邊公園的人工湖裡。
芳離和夢溪相互依偎着,而蘇夏一個人茫然的走來走去,做着她認爲並不正確的事情。蘇夏靜靜的蹲在雲彩身邊,當她把手靠近雲彩的鼻孔時,她感覺到雲彩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其實吧手伸向一個死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蘇夏看着那麼多的血她下意識的覺得這個人死定了。
她靜靜的看着那灘血跡,不知道能怎樣毀屍滅跡。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芳離和夢溪帶回去,不能讓別人發現。她擔憂的還有那個跑掉的男人,或許那邊很黑,看不清楚她們的臉。
夢溪的樣子,蘇夏不敢打車。只能憑着感覺走回去。還好她的方向感不錯,在黑夜裡他們依然回到了住的地方,雖然走了很久。
蘇夏拉過神情恍惚的夢溪說道。“夢溪,你記得這件事和你無關。我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
“可是雲彩死了。”夢溪哭着,緊緊地抓着蘇夏的手臂,蘇夏的那種堅定讓她覺得不那麼恐懼。
“死了就不會說話。”蘇夏冷冷的說到,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蘇夏也覺得心裡一陣發寒,因爲此刻的她不是冷漠可以形容的。這和殺人放過,草菅人命沒有差別。
“我們真的可以麼?一定會查到的啊。”夢溪擔憂的說道。
“我們三個人一整個晚上都呆在公寓裡,白天去海邊玩累了,晚上除了睡覺哪裡也沒去過。”蘇夏看着芳離和夢溪。眼神堅定,一字一頓的說道。
芳離和夢溪胡亂的點着頭,但是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夢溪顫抖着舉起自己的雙手,覺得那上面佔滿了血跡。最後她把手掩在臉上痛苦不止。
從她們回來距離天命只有兩個小時,可是卻是那麼漫長,蘇夏催促芳離和夢溪去洗臉,不要狼狽的出門。但是在夢溪穿着蘇夏的運動服,刷着牙出來的時候。門突然響了,夢溪嚇得牙刷都掉在了地上,蘇夏告訴她不要緊張,夢溪就躲到了廚房裡面。
蘇夏嚇了一跳,站在外面的果然是警察,怎麼會來的這麼快,這實在不正常。“你們有什麼事麼?”蘇夏鎮定的問道。
“請問苑夢溪小姐在麼?”這個問題讓蘇夏的精神支柱一下倒塌了,可蘇夏還是會堅持住。因爲她的心裡充滿了疑問,警察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指名道姓的來要人,事情的不會發展的如此之快的,蘇夏感覺的到這裡面一定還有那些事情沒有被他們看到,他們在表現得平靜迷惑了,這其中有——陰謀。
蘇夏他們都不知道,雲彩自從蛋清離開後,就好似一個亡命之徒,她不惜一切的想要報復。每次午夜痛苦的失眠,當雲彩有多想念嶽臨風,就有成百上千倍的憎恨苑夢溪,她咬牙切齒的恨那個女人讓蛋清最後的日子裡依然承受着痛苦。
雲彩恨嶽臨風那麼深的愛着那個負心的女人,她陪伴着蛋清的日子裡,她感受到那是一個可憐的靈魂,即使到死還要被青梅竹馬的愛情拋棄。可是嶽臨風依然爲那個女人付出了所有,甚至把自己的眼睛給了那個一樣叫夢溪的孤兒,最後的日子裡嶽臨風是摸索着在黑暗中度過的,雲彩願意成爲他的眼睛,她每天依然推着他出去曬太陽,而她的眼淚,嶽臨風再也看不見。
本來她不同意蛋清把眼睛捐出去,但是雲彩不忍心連他最後的一個請求都拒絕,最後還是跑了出去,等到手術結束纔回來,回來的時候,雲彩靠在門框上,眼淚比五月的梅雨還要氾濫,但是那哭聲是哀怨的,確實無聲的,是心疼的,卻不是嫉妒的。
雲彩不是個窮兇惡極之人,但是她絕對苑夢溪應該承受和蛋清一樣的痛苦。甚至雲寧願先毀了自己,讓苑夢溪萬劫不復。她曾經就想過,如果苑夢溪殺了自己,就可以一輩子都痛苦的呆在監獄裡懺悔了。她不想讓苑夢溪直接死掉,她想她一輩子活在陰影裡,一輩子在黑暗的地方生不如死。
回到蘇夏這邊,她正鎮定的問警察爲什麼要找夢溪。
警察說,“我們在凌晨二點的時候接到了報案,一個叫雲彩的女子在酒吧附近遭到了意外,但是我們同時接到舉報,說是看到苑夢溪和受害者當時在爭執,還企圖殺害受害者。”
蘇夏已經有些開始慌亂,但是她還是盡力微笑的說道,“這不可能,我們昨天晚上一直都呆在這裡,哪也沒去過。”
“但是我們已經找到了目擊者,而且也找到了殺人用的刀子,受害者現在正在醫院搶救,我們也在調查,現在先請苑夢溪小姐和我們回去一趟。”
夢溪一直躲在廚房的,背部緊緊地貼着牆壁,她緊張的眼淚噼裡啪啦的砸在地上。當看到警察的那一瞬間,她慌亂的喊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
“夢溪。”蘇夏試圖想要制止她,但是爲時已晚,她只是走過去抱緊了夢溪。芳離也滿含淚水的過來,三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當警察把手銬帶到夢溪的手上的時候,夢溪痛苦的瞬間跪在地上,這是她害怕的事情,她不想去監獄裡,她看過很多監獄裡的事情,覺得那就是一座和精神病院一樣恐懼的地方。
蘇夏和芳離在夢溪被帶走之後,都傻傻的坐在沙發上,蘇夏腦海裡一直在回想警察說過的話,“雲彩在搶救,那就是沒死,只要她沒事,夢溪或許會沒事的。”蘇夏激動地說道,演女警盯着前方一動不動。
“是啊,我打給我爸爸!”芳離高興地直拍大腿,立刻撥通了沈梓賀的電話。
沈梓賀說,如果不是故意殺人,被害人又沒有死亡,那麼爭得被害人的原諒,可是用賠償的方式減輕罪責。
這樣的說法,讓蘇夏和芳離一時間覺得找到了出路,但是她們很快又陰鬱了下來,雲彩怎麼可能願意放過夢溪呢?
當蘇夏和芳離去看夢溪的時候,芳離和蘇夏最先看到的不是夢溪哀傷難過的活着蒼白的面孔,讓她們震驚的是,他們竟然看到了杜若——那個當時不聲不響離開她們的人。
“杜若,你怎麼在這裡?”芳離的眼中都是淚水,但是看到杜若的時候還啊是覺得有那麼點驚喜,但是很快她就會意識到杜若的出現時多麼大的驚嚇。
杜若沒有和芳離和蘇夏打招呼,她踩着很細的高跟鞋走到警察的面前,“警察同志,這是我妹妹的診斷書,她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至今昏迷不醒。她的身體遭到了很大的損傷,醫生說需要長時間的住院觀察和後續的手術。”
芳離本來是跑過去看看杜若是來幹什麼的,沒想到她手裡拿着的是雲彩的病例,“雲彩是你妹妹,你開什麼玩笑?”芳離搶過杜若手裡的診斷書,生氣的問道。
“哼,難怪都喜歡搶人家的男朋友。”蘇夏談了一口氣,似乎知道了什麼,在她看來,杜若出現了,就證明一定有一系列的陰謀,或許從很早杜若就出現了,只是一直在暗處擺佈着他們而已。蘇夏的腦海裡掠過很多的事件,什麼目擊證人啊,就是杜若吧,舉報的也是吧,還有夢溪收到的照片。
杜若奪過診斷書在芳離和蘇夏面前晃着,“那不重要,可是我妹妹現在受傷躺在牀上。警察同志,我們不缺錢,一定要讓罪犯得到應有的懲罰。那個苑夢溪和我妹妹一直有過結,所以纔會下手想要殺害我妹妹,我們絕不同意私了,你們不能放過她。”杜若擺明了態度,然後就踩着高跟鞋走出了警察局,那種神情,那種冷漠,讓芳離最爲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