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子還是一樣每天都在工作,老闆再也不會埋怨他總是請假無照顧沒用的外婆。這些天,大家去看達子的時候,他總是鑽在車下修理那些有問題的零件,然後一身油污的爬出來對着大家笑。
這種笑容是那麼幹淨,就像是十五的月亮一樣,即使知道它還是有些許陰影,也還是那麼明淨。可是這樣的笑,也讓這些關心着他的人難過,那種因爲在乎而存在的悲傷,總是可以看穿另一個人的心,知道他並不是像他所要說的那麼開心。
達子每次爽朗的笑着,他們的心裡就像是有一個蒲公英的種子,在刺破心底最堅硬的地方破土而出一樣。那種感覺有一絲安慰有一些痛,可是他們也知道終有一天他們所承受的這些會變本加厲的折磨着他們,在他們的心裡到處破土,然後生根發芽。
每一次輪迴,都是更深刻的。可這就是他們口中真實的成長,他們要一直變得堅強直到無堅不摧。他們的把心磨成鈍的,然後就再也不會痛。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在這個社會上游刃有餘的生活着,爲一個更高的職位而拼命拿業績,爲了更多的工資而晚睡早起。像他們原本不理解的那些暈倒在工作上的拼命的上班族一樣,開始習慣於平凡甚至是枯燥的生活。
因爲外婆的病還有家裡的情況,達子沒有上大學。當初上學的時候達子就不喜歡學習,那個時候他開玩笑說,什麼方程啊,英語啊,又是化學生物的,他不需要那麼複雜的活着。他吃飯的時候又不需要考慮他們在身體裡是怎麼變成消化的,買菜的時候也不需要拿出一元二次方程死命的求解。他們就一個生病的姥姥,學了英語有什麼用,說不定還會讓他姥姥以爲家裡養了一隻鳥。
達子總是不在乎以後的生活是怎樣的,因爲他從一個家被風吹散了以後,就再也不相信還有什麼可以讓他一輩子安安穩穩。
那個時候莫嘯還是名正言順的莫家大少爺,他大可以給達子找一個坐在辦公室裡不用出力的工作。可是達子自己不願意。他不能忍受在那麼一個人模人樣的公司裡,和那些每天穿的像是奔喪一樣的白領們同進同出href=";/35578/"; target=";_blank";侯門醫女最新章節。達子說他自己就是一個沒水準的人,還是不要去佔了人家的位置好,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
於是一晃就這麼久了,達子還是在那個小的汽車修理廠裡帶着。這些年達子改了好多。沒有在招惹過是非,也不再像從前沒事就在拐角處吹口哨耍流氓,他現在沒有那個時間。只能忙着照顧自己的生活,以免上頓不接下頓。
達子和原本認識的那些道上的人也基本上斷了聯繫,除了莫嘯,安俊黎他們,達子基本上不和其他的人來往。他只是每天陪着那些開來又開走的車,繞着他們工作到好晚。
很多來修過車的人,都認識達子。他們都覺得達子是一個看起來老實又可靠的人,不會偷工減料也不會敷衍了事,所以格外的信賴,如今也都成了達子的老主顧。可是隻有達子和他的這幫兄弟知道。老實可靠,都是生活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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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不知道,你會被自己一直不想屈服的生活。改變成什麼樣子。正如,你永遠無法知道你會被自己所討厭的人和物改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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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崽答應蛋清回去看看嶽建一,也就是他們共同的爸爸。
蛋清說,“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到頭來只是賺了一頭白了的頭髮。這個時候他真的需要你。他手裡你的照片還是你小時候的,已經發黃了。他一直放在口袋裡有一次淋了雨。你和你媽媽的照片也溼了,他用吹風機吹乾後已經皺的不成樣子。是時候把你帶到他面前,因爲那個照片已經太殘破了。”
西崽說,“先不要告訴他這些,我還沒準備好去以一個兒子的身份去面對他。”
蛋清摟住西崽的肩膀,他們兩個在一起真的很像,這種血濃於水是真的騙不了人的。“好,我們不告訴他,只是去看看他。父子倆會有什麼心理感應吧,就像我們當初一樣,可以一見如故。”
今天蛋清已經和嶽建一說好,讓他推開一切繁忙的公司事務回家吃飯。嶽建一自從蛋清的病以後,就再也沒有失信於蛋清,再忙的工作,再多的錢也都可以放下。因爲他已經深刻的知道,再多的身外之物也挽不回這有限的父子之情。
因爲路上的堵車,嶽建一還是回來的晚了一些。桌子上的菜都已經擺放的整齊,看起來豐盛極了。嶽建一走進廚房,看到蛋清和西崽正在洗水果,一邊有說有笑的比手的大小。
聽說,親兄弟的手上面的生命線是可以吻合在一起的,果然不假。蛋清抓着西崽的手的時候就像是自己的左手牽着右手,那麼親近,好像他們就是一個人一樣。西崽調皮的把手上的水潑到蛋清的臉上,然後笑他的髮型被水浸溼了有多難看。
嶽建一好久沒有在家裡聽到其他人的聲音了,尤其是一個可愛的男孩子的聲音。他忍不住站在門口失神了,他想到自己的另外一個孩子,他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只是此刻也不知道在哪裡。天涯海角有多遠,此刻就知道了,就是即使在身邊也不知道。
見面不相識,不就是最可怕的天涯海角?
“爸,你回來了。”蛋清看見嶽建一站在門口,立刻把剛纔和蛋清一起洗好的水果放進盤子裡,然後帶着西崽走出廚房。
蛋清接過嶽建一的西服外套,然後掛在衣架上。他先是把西崽推在了面前,向他爸爸介紹說,“這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叫西崽。以後你要對他像對我一樣好,因爲他是我的兄弟。”
“好。好,真不錯的小夥子。一看脾氣和我們家臨風就合,以後要常來玩啊!”
西崽有些神情恍惚的看着嶽建一,這就是爸爸麼?這就是爸爸麼?西崽的頭裡面就好像有一百個重疊的黑色影像在重播,可是哪個都不那麼清晰,他的腦海裡搜索不出任何一個爸爸完整的身影href=";/32474/"; target=";_blank";異界神選之女最新章節。
西崽還是怔怔的看着,醫生說他有選擇性的間歇性失憶,很多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可是有些片段有的時候卻會自己跑出來,弄得他一陣恐慌和難受。認識了蛋清以後關於以往的記憶開始有一部分恢復,就像他已經可以記起自己原本是怎麼離開那個家的。也可以隱約的感覺到自己原本是叫過嶽沐風這個名字的。
剛纔在走進這個家的時候,他的頭也是一陣的刺痛,好像要想起些什麼。可是最終沒有想起。大概是自己在這裡的記憶在騷動吧!希望它們可以相安無事,不要像被碰翻了的瓶子裡的氣體一樣,爭先恐後的跑出來刺激他敏感的神經。
嶽建一也一直愣在那裡,他的眼光在蛋清和西崽面前掃來掃去,似乎他已經看出來西崽的眉目和嶽臨風有些相似。只是他也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在這個時候只會提醒自己那只是巧合。
蛋清看着西崽有些失控的表情,趕快出來打破要失控的情節,“爸,西崽你們都坐下啊!一會飯菜都涼了,這些菜都是我特意囑咐阿姨給你們做的。”
“好好。”嶽建一連連答應着,從剛纔的失神中回來,他還是那麼心神不寧。腦海裡都是沐風小的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沐風還是個懦弱的小孩子,只會抱着他送的小猴子站在牆角哭。
蛋清坐下後,先是夾起了最近的排骨放到西崽的碗裡。然後在桌子下面輕輕的踢了一下西崽。
西崽驚慌的看了一眼蛋清,然後反應過來後只一心盯着碗裡的飯,眼淚都要流出來。他不敢擡頭。餘光看到嶽建一在吃米飯的時候,趕緊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西崽夾着離自己最近的菜。他不敢把筷子伸得很遠很遠,他怕和嶽建一的眼光的交匯,那就像是電閃雷鳴的觸電般,會讓他麻木在失落在時光裡的有關親情的傷與痛。
記得沐風小的時候很喜歡吃這種海鮮豆腐。嶽建一的手鬼使神差的就夾起了一塊放到了西崽的碗裡。因爲桌子的距離,嶽建一還要欠起身子,在他還沒有坐下的時候,西崽的一擡頭正好碰上他慈愛的眼神。
這是什麼樣的眼神?有點驚慌失措,像極了沐風的樣子,那雙眼睛分明就是沐風小時候的樣子。嶽建一不敢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趕緊埋下頭。
西崽的頭又是一陣刺痛,就像一陣陣紮在上面一樣,他的筷子都因此掉在地上。“怎麼了?不舒服麼?”蛋清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有,突然有點頭痛,現在好了。”西崽回答着,蛋清叫人再去拿一雙筷子,可是西崽說不必了,他已經吃飽了。
嶽建一和西崽彼此相望着,好像兩座孤獨的島嶼,他們一個臉上寫着寫着百感交集的滄桑和渴望,一個寫着矛盾的複雜的愛和恨。
“爸爸,我要那個。”
“好,你要是愛吃爸爸可以每天都做給你。”
“爸爸,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給我想要的東西麼?”
“當然啦,你是爸爸的孩子。”
……
時光一去不復返,即使是夾帶走了某些人的愛與恨,它也終究要奔騰的離去,浩浩蕩蕩的捲走一切留戀的或是悔恨的日子。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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