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岳陽都想表達個什麼,至少那種感激涕零的味道了,但我卻讓他別說話。
等到了我房間的時候,他居然直接給我跪了,眼淚滾滾,瘋狂的表示感謝,說要是沒有我這小兄弟仗義相助,他前半生的奮鬥也就絕大部分打水漂了,說我簡直就是他再生父母一樣的恩德。
我趕緊將他拉起來,說你這行的禮也太大了,折壽,坐下來,擦乾眼淚慢慢說。
他連連點頭,爬起來,坐在我對面的小椅子上,說冬子小兄弟,你就是我的救命小兄弟,有啥你就說。
我說:“嶽老闆,你是個精明人,我是個耿直人,下面的談話,實話實說,誰也別腦子倒拐、心裡轉彎,行嗎?”
“是是是,冬子兄弟痛快,請講請講!”他坐在那裡,腰挺得直直的,擡手請勢,還挺禮貌的樣子。
我馬上說:“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被羅小平前後敲詐,到廣安發展竟然還有追打、折磨,你爽嗎?”
他一愣,馬上說:“不爽!”
“羅小平的老婆你沒有睡着,遺憾嗎?”
“不!是我自己色迷心竅,才釀成這樣的苦果!”
我一點頭,說:“羅小平睡了你老婆,甚至和你老婆各種翻滾、折騰,到頭來還要奪走你的產業,你爽嗎?”
他很難堪的樣子,看着我:“冬子小兄弟,你這問題”
我聲音一直是不變的冷質又輕柔,搶口說:“你只需要回答我。”
“不爽!這是男人的恥辱!”他臉色憤怒而脹紅,咬着牙,捏緊了拳頭,聲音大了很多。
我道:“你覺得你是男人嗎?”
他頭略一低,有些沒底氣說:“我是男人,但很窩囊。”
我說:“知道自己是男人就好。那麼,你恨他嗎?”
“我恨!我恨不得殺了這一夥欺壓良善的王八蛋,幹他們一個底朝天!”他咬牙恨聲,雙眼裡噴出了怒火,一字一字往外噴。
我說:“可你知道羅小平現在的力量有多大嗎?你能嗎?”
他點頭說:“知道,他們覆蓋果城,覆蓋整個川東北了。我不能!”
我點點頭,說:“很好,我的問題問完了。”
他愕然的看着我,不解的說:“冬子小兄弟,你這到底什麼意思?”
我站起身來,往窗邊走去。他不自覺就站了起來,跟在我身後,其實比我還高一頭的男人啊,居然勾着腰,陪我到了窗邊。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說:“嶽老闆,男人就得擡起頭,你這像什麼樣子?垮肩哈腰的人,不配跟我說接下來的話。”
他頗爲動容,點了點頭,直起了腰,說:“小兄弟,你小小年紀,好有成熟氣質,真是想不到啊,還這麼尊重我。”
我淡淡一笑,眼光掃向窗外,看着夜色中那時候還有些落後的嶽池小縣城,說:“嶽老闆”
他居然截了我的話,說不要叫他嶽老闆,如果看得起,叫他一聲老嶽就行了,而且說不敢奢望我叫他一聲老哥。
我卻說:“行,我就叫你老哥,你叫我冬子。”
他頓時顯得非常榮幸,連連點頭:“嗯嗯嗯,我叫你冬子、冬子。做你的老哥,我簡直有些慚愧了。”
我一揚手,說不必慚愧,羅小平與楊家會雖然在果城及整個川東北如日中天,但他們這些黑惡不是永恆的,你不能幹倒他們,我也不能,但我們以後一定可以。
岳陽一驚,說冬子你這、這、也太瘋狂了吧,你不是還和羅二毛認識嗎,你要乾的可是他哥呀!
我說羅二毛將是我要拉攏的一個對象,你就不用管這個了,我與楊家會裡面很多骨幹都是深仇大恨,你同樣也與他們結了恥辱、大仇,所以我們聯合起來,終有一天能成大事,前提是你得聽我的。
岳陽稍稍有些猶豫,眼神有些閃移,似在計算和思考,但還是一咬牙,捏着拳頭說:“冬子,你要是真能辦成這樣的大事,老哥我的鐵礦分你一半。不!”
他馬上一搖頭,極爲堅定的說:“從現在起,冬子,我的鐵礦就有你的一半。沒有你,我岳陽連自己一半的財產也撈不到,更何談報仇雪恥呢?”
我心裡一喜,但表面上卻說老哥,你這樣子的饋贈太重了點,我受之有愧啊!
他重重一拍我的肩膀,望着窗外,說冬子你見外了,岳陽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你能認我一個老哥,這就是緣分,岳陽說話做事,也是乾脆利落的一個人,我說了給你一半,就是一半,你若不要,我則找羅小平揭發,好嗎?
我一扭頭,擡手一指他,說老哥你在逼我?
他笑了,說就算是吧!
我只能很勉爲其難的樣子,說好吧,老哥既然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是看得起我夏冬,那我就收下了。
他很高興的樣子,拉起我的手,說冬子,走,時間還早,老哥請你喝一杯去。
我說酒就不喝了,明天我還要去成都辦事。
他說不喝酒也行,找個地方喝杯茶總可以吧?
他執意,我也沒推脫,隨即去一處還比較不錯的會所裡,坐下來,兩杯清茶,一碟瓜子、一盤花生米,我們竟聊到了半夜。
其實,與他聊得是相當投機。岳陽這個人確實精明,二十年時間,從一個賣水果的小夥子發展到了擁有一座小鐵礦,很了不起,品質上也不壞。只可惜家庭有點悲劇,老婆沒生育能力,他都三十八了,還沒個孩子。
當他得知我只有十五歲的時候,整個人也算是驚懵了好久,看了我半天才回過神來,只能說英雄出少年,少年老成,經歷磨難,以後必定能成大事。
比較有意思的是,那時候他才知道我在廣安成了見義勇爲小英雄的事,因爲平時都忙生意,不看新聞。
只不過他說我面容確實成熟了點,看上去像十**的人,但心智和心性卻成熟到了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我也說起遇見他挨敲詐的事情,他只能悔恨自己色迷心竅,沒看清楊三妹的真面目。
我也告訴他,如果鐵礦生意上有什麼人找麻煩,可以電話聯繫我,我有辦法擺平。他則說暫時沒什麼大問題,頂多是些小打小鬧,無關緊要的。
我說了我收拾黑豹、七星幫的手段的,把他驚得沒辦法,額頭上汗都出來了,但也說對這些人就得狠一點才行。
他甚至給我透了個底,他攬下的那個鐵礦,極有可能還有一個巨大的礦脈帶,要是資金足夠,一年賺個兩千萬輕輕鬆鬆的。可惜他現在資金不足,而且剛到廣安發展不到三個月,確實人脈沒鋪開,貸款也不好搞下來。
我問他大約需要多少錢?他給我比劃了三個手指頭,我馬上說三千萬嗎?
他點了點頭。
我閉眼想了想,說行吧,我去成都一趟,看能不能幫你把這資金解決到一半,另一半你自己想想辦法。
這一下子,他更是驚得不行了,說冬子啊,老哥簡直服你得沒辦法了啊,你怎麼這麼能啊?居然能搞到一千五百萬嗎?如果真能搞到,他說自己一定能搞下另一半,到時候咱老小兄弟倆可真就發了。
我淡淡一笑,說試試看吧!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起牀,岳陽就來敲門,真不知道他怎麼搞的,居然給我弄了裡外一套高檔服裝,一個精緻的手提、肩挎兩用式大皮包。
更有意思的是,皮包裡面給我放了一把榔頭,他笑說是幫我準備的標配之一,萬一在成都能用上呢?
另外,還給我額外裝了三萬的現金在皮包裡,說萬一有個急用呢?另有一部手機,配了張全球通的卡,他說電話費不用我考慮,他隨時幫我交。
我說岳陽是個精明人吧,這事情辦得妥妥貼貼的。他將我送到車站,等我上了車,車都開出去了,還在那裡揮手相送呢!
當天下午三點,我到達成都,一出車站,看着外面繁華的大街,我淡淡而笑。楊老二,老子來了,你感覺到了嗎?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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