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細聽水聲,果然洪水小了些。終於見到光亮了,終於有機會出去了。抱着許穎穎,朝着光亮走去。
她在我的身上掛着,已經沉入了夢鄉,睡得很安恬。沒一會兒,我到了掉下來的地方,擡頭一看,果然頭頂有一片光亮。
雖然看不到嘉陵江水灌進來的入口情況,但那裡確實有光。陽光照在翻滾的激流上,光芒盪漾一片。
看情況,落差是有近百米呢!暗河的河道上,很多的石頭已經聳出尖頭來了,讓出去更有希望。
我坐了下來,抱着許穎穎,閉眼,很快也睡去了,先前的折騰也太久了點。
當我醒來的時候,許穎穎還在熟睡,但那上頭的光亮擴大了,陽光徹底透進這個地下溶洞裡,照亮了一切。空氣一掃潮溼、悶熱,清風拂面。
到處造型各異的雪白石鐘乳,不少反射出柔和的光芒來,整個空間顯得富麗、宏大,特別是河水蒸騰起霧,霧縷隨風流蕩,恍然有種仙境之感,看得我都有些陶醉。
而我懷裡的許穎穎,竟然皮膚晶瑩無比,潤澤之極,嫩如嬰子初生,看得人也是醉了。
沒一會兒,也許是涼風太爽,許穎穎輕微一個冷顫,醒了過來。她扭頭一看,頓時驚呆了,一張俏麗無比的臉上,大眼閃閃光輝,四望着,感慨着:臭流氓,好美啊!
當她最終目光落在上方的時候,驚叫了起來:哇,是太陽光,是嘉陵江水入口啊,臭流氓,我們可以出去了,可以出去了
她喜淚連連,伏在我的懷裡,失聲痛哭,不知是喜悅佔多,還是委屈佔多,反正就是哭。
我撫了撫她後背,輕聲道:賤人,哭個錘子,再等水退些,我們就能出去了。
她點點頭,說了聲能出去了,猛的擡頭,狠狠的吻上了我。
我一推她,說你幹嘛,剛纔不二連發麼?
她一撒嬌,說老子想要了,臭流氓你趕緊!
話音落,她又吻上我了,從未那般瘋狂,把我給燃了
陽光下的激戰,慘烈無比。
驚叫、咆哮在空間裡迴盪不絕
許穎穎也是興奮過頭了,半水,居然是暈了過去,我也是服了她了。
將她放在石頭上,就讓她暈着,我靜靜的等着水退。
不過,如此也等了大約兩天的時間,洪水終於徹底退盡了。這期間,我們的飲食裡多了生魚片,我可以下河道里捉魚了,本事是一流一流的,許穎穎都說,臭流氓還挺能的。
當我們準備出去的時候,她居然來大姨媽了,把她興奮得不行,說沒懷孕,沒懷孕,然後又他媽在我懷裡哭了。
好在她那時候只有一點點紅,還不太礙事,卻還是讓我揹着她,沿着地下河道,一直向上攀去,攀到頭了,算是看清楚了。
那裡山高崖陡,嘉陵江水還有些渾,有些急。地下河的入口高於水位約一米的樣子。
我看了看兩邊的情況,揹她游過去,然後沿一條小岔河往上走,一定能找到人家的。
在小岔河邊,她採了一些大蒲葉子遮身,我還是光溜溜的走。她不時回頭看我,罵臭流氓,但也說我皮膚變得好白好嫩,跟女人似的。我說她就是新鮮出籠的煮雞蛋,嫩得要老子老命。
她狠瞪了我一眼,向前走了。
我們沒走出五公里,便遇到了一個小村莊,我去偷了些衣物、鞋子來,和她將就着穿。順便,偷了個打火機,爲她給偷了包姨媽巾。
她換好之後,說那天是6月28日。
我說你咋知道?
她紅着臉說她姨媽一直很準的,預計就是那一天來。
我點了點頭,說看來你身體還是很好嘛,沒有婦科病。
她給了我幾拳,卻是打不着我,只是罵我一頓。
我倒也想起了什麼,說我們在那裡整整困了十天呢,昨天還是我生日,有生就有日啊,還真是日了。
她氣得又追着我打了一段路才罷手。
然後我們繞開村子,上了一條土公路,往着鎮子上走。餓了的時候,我還在山裡真的抓了條蛇,嚇得她臉無血色,烤着很香,她還是吃了。
天要黑的時候,我們到了一處叫做坪灘的鎮子上。我一看那鎮就覺得熟悉,心裡一喜,說這下子好了,晚飯有着落,回去也有着落了。
她一看那鎮,說臭流氓你來過這裡嗎?
我說你忘記了我成勇鬥歹徒小英雄的事情了嗎,當時接手劫匪的就是這鎮派出所呢!
她說看你個臭流氓得瑟那個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你是英雄呢,其實你就是一牲口、強尖犯。
我冷道,那你去吧,沿着路前行三百米的樣子,左拐,派出所可以舉報我。
她狠瞪我一眼,冷哼一聲,大步就往前跑去。
我趕緊跟上去,默默不說話。她也不說話,放慢了腳步,低頭摳着手指,有時候不耐煩的空踢了兩下。
她只問了我,打算怎麼辦?
我說這裡是廣安地面了,我會直接到市裡坐車去成都,還有重要的事情辦,你就自己攔車回果城吧,回去就說你自己活出來的,我不知道被洪水衝到哪裡了。
她點點頭,哦了聲,又沉默了。
離派出所越近,心裡似乎越不是滋味兒。
終於,在拐彎的地方,她停了下來,看着我,神情突然很幽怨,說:“夏冬,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互不相欠了。”
太陽在西邊,要落山了,我有些驚訝,居然第一次這麼呼我的名字,還呼得有點纏綿的味道。
我說憑什麼是你走陽關道,我就不能走?
她眼裡突然就有些晶光,像要哭了,說沒時間開玩笑,我們之間扯平了,你驢腦袋啊,聽不懂啊?
我心裡還是有些沉重,說許穎穎,我咋突然有些捨不得你呢,媽的,咱們整出感情來了麼?
她呸了我一聲,說姐大你五歲,誰跟你整出感情來了,你別癡心妄想了,臭流氓,你看你,又是周曉蓉,又是邱素波,還有我妹,以後都不知道他媽的還有誰呢,老子纔不想跟你這麼個牲口。
我呵呵一笑,聲音有點乾澀,說我可沒跟周曉蓉、你妹做過什麼啊,而有個阿姨說過,男人脫了,都他媽是牲口,你跟誰不是跟?
其實,在黑暗中呆着的時候,我們也經常吵架的,互不留情面,死磕。有時候磕着磕着就抱一起,開戰,戰鬥中也是死磕,但誰也沒能弄死誰,最終勝利的還是我。
她說夏家、許家那樣大的仇恨,你覺得老子能跟你?
我心裡沉了沉,說那你還是想跟我,對不對?
她狠狠的呸了我一聲,就朝派出所奔去了。
看着她飛奔的充滿活力的背影,雖然裙子很普通,但確實有着青春的朝氣,老子心裡還有點不是滋味兒。
唉,說句實話吧,在雙慶的時候,許凌鋒將我打暈之後,確實有兩個蒙面男子來殺我,但我爸出手了。
我當時不知道他是我爸,因爲戴着大墨鏡。他乾脆利落,兩招乾死兩個殺手,全是捏爆喉嚨而死,然後讓我在那裡等他,不許亂走。
他呢,處理屍體去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把我帶到了朝天門碼頭偏僻處,那裡正是嘉陵江和長江的交匯處。
就在那裡,我看到了極像陳道明的那張臉,我驚愕了,但我竟然沒有哭。
我爸一米八五的大高個,身材頎長有力,黑風衣在江風中飄蕩,身形堅定如磐石,眼神淡然中透着犀利,氣質到頂點。他用磁性的嗓音問我:小冬,見到老子咋不哭?
我仰望着他,說劉叔說過,男兒流血不流淚,是你說的話。
他淺然而笑,那風度迷人到我都要醉了,伸出修長而有些粗糙的大手輕撫了一下我瘦削的臉頰,然後狠狠揉了一下我的炸毛頭,說:我還說過什麼?
我想了想,說欺我一時,不可欺我一世。
他點了點頭,遙望兩江水,側身拿着墨鏡一指我:這絕對是我兒子,你的老子總有一天會爲你驕傲!
我心裡很舒坦,但心性卻是那麼成熟,苦笑道:在別人眼裡,你兒子就是個錘子。
他轉身,拿着墨鏡又一指我,眼神突然犀利到讓我顫抖:哪怕是個錘子,也要做一柄摧枯拉朽、讓所有對手都顫抖的好錘子。
那一天,我爸對我講了很多事,讓我震驚,其中就有夏家和許家之間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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