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樑若彤父母這種異常的舉動讓若彤納悶,若彤想或許這次出差比較特殊,繁忙到不能按時給手機充電也是正常的,自己感到瑣碎事情已經在自己腦海裡堆積如山了,不能再想了。

江水寒自從打定了加入學生會的主意之後,便按着冉小軒既定的方案進行,首先把申請書交了。自己的申請不到一週就批准了,剛開始是讓水寒隨很多學生會成員在一些活動或者外場幫忙,水寒照做不誤,而且做得認真細心,很讓上級部門滿意。逐漸的,江水寒也在那些人裡面混熟了,時常在吃飯,走路的時候都會碰到這些“同事”,這使江水寒大感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冉小軒給江水寒找的部門是文藝部,而江水寒在那些個部門裡,擅長的可能唯有文藝,這年頭能找這麼對口的幹事那比神州八號和天宮一號對接還要難。

文藝部的工作雖說也比較瑣碎也比較忙,但是過程並不煩躁,都是唱歌載舞舉辦活動的,是個打發時間的美差事。

江水寒在這份新的差事下乾的有神有色,冉小軒很是滿意,多次在那些部長和校領導面前提及。雖然校領導是不會因爲冉小軒的特意提及而格外關注的。

爲使江水寒的文藝才華儘快的得到發揮,冉小軒爲江水寒特意爭取了個學院校園歌手演唱會的組織任務,負責搞好本學院的海選。因爲雖說在這裡平日裡是聽不到什麼優雅的歌聲的,但是在那種大賽舞臺上,誰都想吼幾嗓子。

江水寒得到這個任務之後,像是婚後不久的妻子突然有了身孕,高興的不得了,對此寄以深切的希望。回到寢室之後迅速地擬了一份策劃書,把分工具體到每一個學生會成員,並且冉小軒說這次活動原本是團委發起的,但是由於團委最近在忙着接受新的先進性思想教育,所以把這份差事的主辦和承辦權交給了兄弟組織——學生會。

所以,最近江水寒老是去找冉小軒,去的時候都是以商討活動的名義,但是往往提及活動的幾句之後都是其他一些閒聊。在大學裡談戀愛的基本上就是以這種方式開始的。

最近江水寒去見冉小軒的時候都先照照鏡子,修修邊幅,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但是最近這種活動逐漸的頻繁了起來,在冉小軒的宿舍樓底下等她的時候,都會莫名地感到臉紅,這紅都是來自心裡的那份熱火。

這一天,江水寒依舊在樓下等冉小軒下來,但是卻發現在下面苦等的男生中有了一個陌生的面孔,從此人的氣質與穿着來看,絕對不是在這兒等女友,在這樣的現實與這樣的大學裡,如果連這種人都能體會熱戀的甜蜜,這比利比亞繁榮昌盛更加令人難以置信。江水寒看見那人,忽然有點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看到同類的特殊情感。江水寒看着他,忽然意識到在這個人人往時代前面趕的時代,自己並不是最後一個落伍的。那人的穿着樣式分明是自己前幾年的風格。風格是個特殊的東西,造物主對每個人賦予不同的稟賦的時候同時也會賦予不同的風格,那些沒有什麼風格的人平庸就是風格。

在這種胡亂的思想時,時間過得很快,在水寒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冉小軒就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哦,沒什麼。”水寒說道。

水寒剛在腦海裡飄出一個可以暢談良久的話題,被眼前出乎意料的風景所帶走,只見自己剛剛注視的那個男生正往自己的方向走來。江水寒深嘆一口氣,心裡說道:“我就說肯定不是在這兒等女友的嘛,一看就是對學生會對自己事物的處理不滿,在這兒上訪來了!”

果不其然,那人基本上已經忽略了水寒還是個會呼吸的物事,眼睛中的黑色部分裡只有冉小軒一人。但是水寒發現,那男生臉上掛着絲毫沒有怨恨的非上訪者表情,心想不會是笑裡藏刀,口蜜腹劍之類的陰謀家,或者是被生活折磨的死去又快樂地活過來的悲極喜來之人?

那男生走在冉小軒的面前,說道:“小軒,我想——想借你的課本用用,上課的時候我沒往上記重要的東西!”

在一旁的水寒心想,真是又一個沒有創意的謊言!

“我的書被被人借走了,這種事情你別老是找我!”

江水寒聽到冉小軒乾脆利落地回答,心神愉悅,這和當時樑若彤對姜康的態度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那人並沒有像姜康那樣怒火中燒,憤然而去。而是呆在原地苦苦懇求冉小軒將她的課本借與自己。

“小軒,你的那本課本被借走了,你可以借給我其他的課本啊!”

冉小軒說道:“我的課本我還要用呢!”

“那借一下筆記本也可以。”

“你煩不煩?讓開,別跟着我!”

冉小軒拉着江水寒的手就往前走,但那人仍舊矢志不渝地追趕,直到冉小軒拽着江水寒跑了好遠,那人才放棄追趕。江水寒喘着大氣,心想對愛情的追求的確可以轉化爲碳水化合物,那人要是在體育課上的測試裡,決不會跑的這麼快。

冉小軒以責怪兼撒嬌的口氣向江水寒說道:“剛纔你就不能再跑快點嗎?人家自己跑還要拽着你,你看把我累的!”

江水寒說道:“我是想見識見識他的這份動力!”

冉小軒說:“要是有一條野狗在後面追趕自己,你是不是也想在逃跑的時候揣摩揣摩它是否忠誠?”

江水寒說:“在性命攸關的時候那自然另當別論了。”

江水寒接着好奇地問道:“那人是誰啊?”

“還不是我們班最邋遢的那個男生麼,他不是借我的書就是請我旅遊,你說噁心不噁心!”

江水寒說:“那你應該直截了當地告知他,說你對他沒有什麼好感,一切不就好了?”

“我懶得說!”

江水寒暗自嘲笑女人的虛僞。她們是非常樂意自己的周圍存在諸多追求自己的男人,儘管那些男人在某一天她們找見如意郎君的時候毫無疑問地成爲奢侈的犧牲品,說是奢侈,是因爲他們把大把的光陰都投注在了一個註定要虧損的項目上,鼓勵他們的是世界上唯一一種明知虧損還要投資的特殊頭腦。女人這朵紅花常常嘆息沒有許多綠葉陪襯,而在這方面男人是極其願意成爲她們的綠葉的,所以纔有了後來所戴的綠帽子。

說道正事,冉小軒對江水寒說:“你們學院歌手的海選工作做得怎麼樣了,還順利吧?”

“還算順利,只是辛苦那些學生會成員了!”

“這點辛苦算什麼,我們當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人們總是喜歡說“想當年

??”這個句式,這個句式與“想去年

??”基本上是等價的。

江水寒說:“那你看我沒怎麼樣辛苦,就覬覦你們的領導崗位是不是有點恬不知恥?”

“哎呀,水寒,你就別老是糾結我們在人才任用方面的不拘一格了,我們是因才而任,誰讓他們沒有才華呢?”

兩人相談甚歡,很久才散去。

再說說樑若彤,樑若彤自從與古月朝夕不離之後,對江水寒對自己的傷害也稍稍地忘卻了一部分,她們姐妹倆最近遊玩興趣大增,使得青江這個文化古城到處留下了她們的歡歌笑語。她們不放過任何一個週末,若是週末天氣晴朗,則會攀山游水,若是天公不作美下起雨來,她們也會硬是在西北的大地上構造出來江南的煙雨濛濛。

古月和姜康似乎已經度過了熱戀期,轉而成爲戀愛中比較平緩的路段了,最近來往也不是那樣頻繁,也減少了很多電話與信息的電磁輻射。這是她們姐妹倆整日瘋玩的基礎。倒是姜康和江水寒的交流明顯的多了起來,每次姜康都會把話題往樑若彤身上引,好像刻意揭水寒的傷疤。水寒對此也沒什麼反感,相反,與姜康配合的很認真。

江水寒現在的心思大部分在冉小軒身上,最大的原因就是和冉小軒交往總是會有“因爲公務”的完美藉口,江水寒每夜睡覺前都要構思聯想第二天遇見冉小軒的情景,其聯想無不浪漫,溫馨。也正是在這段時間裡,江水寒在文學方面原本欠缺的虛構能力在大幅提高。

江水寒的好奇心驅使他知道了,那個苦苦追求冉小軒的男生叫木華,這個名字一看就讓人聯想到水木年華,進而聯想到《一生有你》,名字就起得寓意頗深!

江水寒得知木華在冉小軒們班裡算是刻苦學習的一類人,但是同時又是學習成績在下游的一類人,兩種原本互斥的集合能產生交集這本來就是社會一大怪態!但是木華沒有那份死板,很有文藝情調,對冉小軒的追求不是僅僅靠幾雙鞋,還有他創作的幾首歌,那幾首歌裡面唯獨歌詞填的太過於俗套之外,韻律都是極佳。因爲歌詞填的不佳,索性在最後幾首是沒有歌詞的純音樂。

江水寒本來對這個過分追求冉小軒的人產生過敵視,但是聽到他的這番經歷之後覺得他與自己很是相似。只是他擅長作曲,自己擅長作詞,而冉小軒在兩種等同的才華中選擇了後者,所以江水寒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寵兒,而木華當然是幸運夭折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