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面試了？”蔣文睿問道。
“嗯，去面試了！”黃元廣越說越不高興：“面試以後我就覺得我肯定不會去那兒工作，這面試的老師對他們公司，倒沒有說得太細，只是說什麼在一個縣城裡面，山清水秀。這樣的企業之前我在網上看到過，有好多那種國家三線建設時期建在山區裡面的企業，後來被廢棄了，一片荒蕪，六七十年代建的整個廠房，都長滿了爬山虎，我纔不想去那種地方工作，說不定哪天就被廢棄了呢！讀個大學好不容易來到大城市一趟，現在讓我回到和農村差不多的地方，堅決不幹！”
“我現在算是總結了一個經驗，那些三線建設時期建設起來的軍工單位，尤其是那些進山、進洞的工廠，最好還是不要考慮，因爲那個時代爲了國防需要建設出來的工廠，只考慮了國防需要，其他的方面基本都沒有兼顧，遠遠地落後於時代，這樣的企業到了現在，如果不遷回大一點的城市，估計很難招到什麼人，但是，如果想要遷回大一點的地方，又牽涉到一系列的事情，比如遷到具體什麼地方，遷過去之後的職工安置、買房的問題，這些都會特別麻煩，完全不是說說這麼簡單，你作爲它的職工，難道還不跟着企業走，還想留在那個山溝溝裡面嗎？等到自己真的走出了山溝溝，來到一些大一些的城市，估計之前讓自己覺得很小康的工資水平，就只能剛剛夠自己的溫飽了吧！”黃元廣接着說：“不過話說回來，考慮到遷出去之後的工資上漲幅度，那些企業就未必還會遷出去了。唉！總之就是一句話，這樣的企業進去了以後，肯定會有一堆的麻煩事情！可是，我發現那些在大城市的研究機構，對咱們本科生根本就沒有招聘需求，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的，真是個悲劇！”
“好吧！”蔣文睿安慰道：“過去了就算了吧！也沒說一定要去那種地方上班不可，咱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說得那麼容易！”黃元廣擺擺頭：“我怕的是，那種來咱們學校招聘的四川企業，都是這種水準，到時候咱們怎麼辦，到底是籤還是不籤？”
“事情不會這麼糟的！”蔣文睿繼續安慰道：“四川在機械方面還是有一些比較大的企業的，可能只是暫時還沒過來吧！”
“但願如此吧！”黃元廣很漠然地答道，突然，他告訴蔣文睿一個事情：“我聽說，現在四川有一傢什麼鍋爐廠要來咱們學校招聘了，你可以會去關注一下。”
“鍋爐廠？”蔣文睿疑惑道：“這個是幹嘛的？貌似鍋爐給人的感覺，都不是什麼太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吧？我感覺那玩意兒就是傻大黑粗的典型代表，誰要是說他在鍋爐廠上班的話，估計臉上都很沒光！”
“不能這麼說，這都是不懂行的外行話。”黃元廣糾正道：“聽說效益、待遇什麼的挺不錯的，招聘要求還挺高呢！”
“嗯！我回去瞭解一下，什麼時候開宣講會啊？”蔣文睿問道。
“好像就是明後天吧！我還得回去覈實一下。”黃元廣答道。
於是蔣文睿回到寢室，立刻打開了電腦，在就業信息網上搜索相關信息，果然有一家鍋爐廠來招聘，明天上午開宣講會，剛開始翻網頁的時候，蔣文睿還覺得比較高興，但是在看到後面的時候，就開始有點擔憂了。
因爲這一家企業在面試條件中直接寫明瞭兩條：本科生必須通過英語四級，碩士必須通過英語六級；同時，不管是研究生還是本科生，都必須通過計算機國家二級。蔣文睿倒是不怕英語，因爲他在大學一年級下期的時候，就已經通過了英語六級，而且考的分數還不錯，513分，自己考前連續五六週每週做兩套真題，做完之後背單詞、背句型的努力沒有白費，除了班上像文森明這樣考六百分纔算合格的學霸，他的六級分數基本上可以算是名列前茅
。班上還有好多人一直在考六級，倒不是因爲沒考過，而是因爲每次通過的時候都是超低空飛過，淨考些四百四五的分數，這樣的分數很難拿出手，如果一不小心還可能撞山，考個四百一二，那就更悲劇了。蔣文睿一直對自己的六級分數很滿意，因爲自己只考了一次，就考了一個班上很多同學兩年都沒超過的分數。但是一說到計算機國家二級就鬱悶了，這可是他的傷心地。
計算機國二要求考理論和操作，理論和操作都合格了才能夠拿到證書。蔣文睿選考的是c語言，第一次考國二的時候，他複習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爲自己是從農村來的，之前沒怎麼接觸過電腦，對於各個知識點感到尤其陌生，好不容易把理論考過了，但是考操作的時候就毫無懸念地掛掉了。這個國二的操作考試只有三道題，第一道題30分，第二道題30分，第三道題40分，也就是說每一道題都必須要做，而且，即便執行出了要求的結果也未必能得分，因爲，還必須按照某幾種方式中的一種來執行出結果，否則一樣不得分。
蔣文睿第一次考操作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麼，看到好多人半個小時以後就點擊了交卷，然後高高興興地就出去了，而他一直坐在電腦面前焦頭爛額，抓耳撓腮，卻總是無法執行出要求的結果，一直坐到整個考場都沒幾個人了，他也實在是找不到方法，就只好認輸交卷，唯一能夠感到安慰的是，這次操作雖然掛掉，但是理論考試的成績卻可以保存半年。
於是，第二學期一開學，國二的考試時間一到，他又到了學校的機房去考試，當時他感覺自己應該能夠考過了，信心滿滿。因爲他已經不再害怕c語言中的循環，循環的編程題他可以很容易地做出來，只是對於指針還有一些地方搞不懂，但是，他認爲自己前兩道題已經沒問題了，最後一道考指針的題自己雖然不太可能做出來，但無論如何肯定能掙點分，這樣的話肯定可以過了。於是乎他就這樣考試，前兩道題毫無懸念地執行出了要求的結果，蔣文睿非常高興，心想着自己後面隨便胡謅一下都能過了，他哼着小曲兒在敲鍵盤，當然是沒有執行出題目中要求的結果，但是蔣文睿一點也不擔心，他又胡謅了一會兒，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還執行出題目要求的結果了。
於是，就非常高興地點擊了交卷。可是，交卷之後立馬就傻眼了，四十五分！蔣文睿跌跌撞撞地出了考場，心想着這下可真麻煩。重新考嗎？重新考的話，要從理論重新開考，之前自己過理論的時候費了牛勁，結果只考了個六十多分，而現在理論方面的那些做題思路，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重新考的話，他現在可能連理論都考不過，白花錢，白花這麼多時間來複習。不考嗎？萬一後面有企業來招聘的時候，自己沒有考這個證，因此被刷掉了怎麼辦？蔣文睿糾結了好長一段時間，最終決定還是不考，因爲相比於把英語證書作爲篩選依據的企業，把計算機證書作爲篩選依據的企業要少很多，而且他的英語六級分數還算比較高，他認爲應該可以抵消掉沒考過計算機國二的不足。何況，大家都知道的，這些證書就是一張敲門磚，也就在篩選簡歷的時候有點作用，真正進入企業之後，誰還會再留意你英語六級考幾分，計算機國二過沒有？一想到這兒，蔣文睿就愈發堅定了不再考的決心，何況自己花費這麼多時間、精力來考試，還不一定能夠考過。
然而悲劇的是，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這次就碰上了這樣的企業，需要看應聘者的國二成績，這下就傻眼了。不過蔣文睿想了想，覺得應該不至於這麼嚴格，因爲班上過英語四六級的人比起過計算機國二的要多很多，總不至於因此把所有人都篩掉了吧！於是乎，還是很有信心地在網上投了簡歷。
第二天一大早蔣文睿就早早地去了宣講會現場，來參加這個鍋爐廠宣講會的人主要是西南地區的人，好多參會的人在宣講會開始前都是在說四川話、重慶話、貴州話、雲南話，蔣文睿聽着覺得好親切。宣講會準時開始了，和之前的宣講會很相似，都是先放一個宣傳片，不過放完宣傳片之後，宣講的老師沒有說幾句話就開始讓大家投簡歷，他們既接受紙質簡歷，也接受網上的簡歷。蔣文睿非常慶幸自己在來之前，拿了一份自己的簡歷，現在才發現，現場投簡歷的話，可以在投簡歷的時候給招聘的面試官有一個基本的交流，如果還能借此機會留下一點印象，這豈不是太好了！
“嗯……你是研究生？”蔣文睿聽到在他的前面，收簡歷的老師正在問一個交簡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