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燈點亮了她的眼睛,她就在兩米外的柱子下,穿一身淺黑‘色’的外套,雙手‘插’在衣兜裡,正以一種驚訝的神‘色’盯着陸遠舟。
視野由‘陰’影逐漸清晰,他看清凌依依的輪廓及面頰,醉意微醺的笑笑,說:“凌依依,這麼晚你是去哪了呢?”
她不可能告訴他,說給人送外賣去了,並且遇上了一個十分無理的傢伙,因爲多等了幾分鐘的緣故而大發脾氣,而她只得默默忍受,拿了錢轉身就衝進了夜‘色’裡。委屈得多了,就成爲一種習慣,戒也戒不掉。
凌依依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編了個理由說:“我剛跑步去了。”
“你在撒謊對不對?這麼晚了跑什麼步啊,難道需要減‘肥’麼,你看你瘦得皮包骨。”陸遠舟幾句話說下來,居然條理清晰,沒因酒意而胡話連篇。
她怔住了,該如何回答纔好呢?她憋得雙臉微紅,正準備如實相告的時候,陸遠舟做了個嘔吐的動作,然後扶着牆壁撕心裂肺的吐了起來,凌依依站一邊輕輕的拍着他的背脊,一股濃烈酒‘精’‘混’着血腥味彌散在空氣裡。
陸遠舟吐完乾嘔了幾聲,直起身來,貪婪的呼吸了秋葉的空氣,儘量讓冷意灌滿肺腑好叫自己清醒過來。
她小心翼翼探頭去,問道:“陸老師,你沒事吧?”
他將西裝遞到凌依依手中,往前走了幾步,搖了搖腦袋,回答:“我沒事。”
“陸老師,您還是把衣服穿上吧,秋天晝晚溫差很大,小心感冒。”凌依依關心的說,然後走過去將以上給他披上。
陸遠舟回頭,感覺像是在哪裡聽說過這句話,他回頭說:“凌依依,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哎?”她問,眼中充滿‘迷’‘惑’。
“我問我們是不是以前在哪裡見過?”陸遠舟重複,他腦袋仍沉沉的,像頂着一塊石。
似乎有一陣風吹過去,涼意滲進了脖子,街道上連續三兩出租車駛過,上面顯示着空位。旁邊的居民樓,燈光白燦燦的照耀着,彷彿聽見歡聲笑語。凌依依仔細的替他穿好了西裝,再理好了他的衣襟。
這個過程,陸遠舟一直盯着她看,‘迷’‘蒙’的醉眼裡有一絲參不透的光彩。
“你住在哪呢?”凌依依問,想着夜深想着人靜,讓陸老師一個人回去分外不放心,所以她願意送他回家。
他搖晃着身體,然後指着不遠處的小區,喃喃的回道:“B區三樓。”
凌依依嚇了一跳,原來陸老師和她兼職的地方如此近,那麼他會不會發現她利用業餘上班,會不會阻止她繼續上班?心中有一千個忐忑,幾次離開學校都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他怎麼會住在這附近呢?
她以爲他酒意沒醒,再問道:“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記錯地方了?”
僥倖的心理,但他搖了搖頭,說:“依依,你該不會覺得我醉‘迷’糊了吧,把回家的路都記不住。”
“老師,你別誤會。”她有些慌張的說,“我看還是送你回去吧。”
路不是很遠,她卻是感覺走了很久,一路上心神不靈的想着其他事。穿過馬路,向左轉了彎便進了小區,B區與A區的距離也就五十米左右,路邊是低矮的小樹,枯萎的小草,石板上突兀起卵石,踩在上面感覺十分舒服。
進了‘門’,乘電梯上了三樓,期間每人進來打擾他們。電梯緩緩上升給她失重的感覺,叮一聲響,地板被拖得雪亮,映照出慘白的燈光。
陸遠舟的房間佈置得很簡單,卻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只是他的臥室一團糟,衣裳七零八落,被子沒有疊好,‘牀’單皺在一起。凌依依心想,老師原來也這樣不愛整潔。
“你先躺着吧,我去給你倒杯水。”她說,轉身向客廳裡走去,留下那個身影近乎讓陸遠舟吃驚,他們應該在哪裡見過,哪裡呢?他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