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的孟琪
陸遠舟問凌依依,她的假期有沒有規劃,或是去哪好好旅行一次,或是讀一本好書,總之是那種比較愜意的生活。可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她無親無故,要靠自己生活下去就得拼命的工作,馬不停蹄。
她勉強的笑笑,有卑微和無奈:“我哪有那麼好的命?”
她慶幸的是,陸遠舟替她保守了秘密,知道她在校外的飯館裡兼職,沒多說什麼,只是默許了她的行爲。他不知她的身世,當然不理解她所有的苦難,只是以爲,家境較其他學生困難而已。市裡最好的貴族學院,一般人家哪進得來?
“依依,謝謝你偶爾去看我奶奶。”他感激地說,然後指着門外一輛白色的單車,“這是送給你的,方便你來去。”
她是中意於那輛單車的,無論色彩或造型,而且以後方便她上下學,省出不少時間,以至於不會忙裡出亂。雖說是陸遠舟的一份心意,但她卻不好意思接受,委婉的推卻一番後,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於是,會經常看見臨近課前,凌依依駕着自行車,瘋狂的穿過清冷的街道,泛黃的斜挎包橫在身側,車輪飛速的旋轉着。
陸遠舟一路輕跑,卻也趕不上她的腳步,不是他沒努力,只是她走得太急,時光將他拋在了荒蕪裡,墮落或是沉淪。冬天的風,像砂紙刮在臉上,生生的疼,從城市的高樓大廈俯衝而下,帶着呼嘯,擠進稀零零的人羣。
凌依依開始開心起來,臉上多了笑容。
陸遠舟喜歡跟不上她的節奏,那樣就能遠遠的注視,但是孟琪呢,是否也追不上,只好可望而不可即。
孟琪就像一片落葉,慢慢飄了下來,塵埃落定。其實,他從沒忘記過,只是在無人的,寂寞的夜晚,他從溫暖的□□坐起,思念決堤,淹沒了他跳動的紅燦燦的心。是想起了她的好,還是本身就對她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偶爾,空蕩蕩的房間裡,放一首舒緩的音樂,它緩緩淌進心田,她就忽然闖了進來。感情不可控的泛濫,他常常想麻醉,然後矇頭大睡。孟琪爲什麼要那樣,是她引誘了他,然後杳無音息的離開,他有一種罪惡感,深深的折磨着。
在茫茫人海里,他猛然看見某個背影,或是側臉,恍然以爲是她回來了,再細看時,那個影子僅僅是像她而已。
失去他的生活,枯燥得像一味藥,一樣苦澀,一樣辛酸。孟琪在南國的冬天,天氣不那麼寒冷,有着一定的溫度,她穿了一件棉質的襯衣,站在微微海風的沙灘,浪濤不厭其煩的撲上來,鑽進沙地裡,像變魔術似的。
陸遠舟,爲什麼那麼多年的等待,2不抵他初任教的半年,而且她那麼小,正是因爲她的年少青春麼?
她不想淚水氾濫,多了就變得廉價了。
可夢裡醒來的第一件事,感覺眼角溼溼的,帶着冰冷的溫度,南國不是這樣的,冬是溫暖的,不像那座城市。離開陸遠舟的第一次事,打包了行李踏上了南下的火車,她要做一次漫長的旅遊,獨自的,讓自己變得愈加的堅強,堅不可摧。
孟琪時常在想,一個人太強大,是否就鐵石心腸。
可她很快反駁了自己,鐵石心腸未嘗不好,至少她可以了無牽掛,沒心沒肺。
可是,她不知他想過她沒有,在離開的這段時間,她暫停了手機業務,只是想安靜的,越走越遠,然後在某處風景裡,或是某段旅程裡,恍然領悟了生命的真諦。給他的歡愉呢,她勉強的笑笑,那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