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南巡,康熙硬是不顧朝臣的反對,只留了太子一個人監國,那是有原因的。
康熙被雍正遭‘萬人刺殺’刺激到敏感的神經,又加上三十八年自覺頭漸微疼。
康熙爲了鞏固太子的地位,便想着提兩個親王起來,鋪助太子,這首要打壓的,就是跟太子一黨一直叫囂的明珠一黨。
康熙這兩年折了大阿哥的一膀,後又提了胤禵的爵位,這一打一提之間,便算是穩住了胤禵。
可康熙又是一個善於維持前朝和諧的帝王,以前索額圖一手勢大,他便親生扶植了明珠,可現在因着太子的地位,他打壓了明珠,前朝一下便不平衡了。
又加上,要準備將大清江山交給太子,他也很怕外戚過於專權,太子要是把握不住索額圖一族,那他百年歸後,說不得大清的江山就很是危險。
是以康熙此次南巡,擺在明面上的,有兩個目的,便是巡河跟勸農時。
另外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則是康熙此次要暗中下令,要準備收拾索額圖。
這十幾年來,索額圖一族因着有太子撐腰,每年打着太子的名義,在民間幹了多少天怨民憤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特別是他的二兒子,竟然自己好男風便罷了,還連帶住他的太子都差點被帶着好男風。
可以說這後面幾年來,康熙想收拾索額圖那是很久的事情了,特別是在三十八年,刺殺他老四中,還有這索額圖的背影在裡面。
康熙心底一直覺得太子是他教導的,不可能那麼壞,而能下出親手刺殺親兄弟的命令來的,肯定是索額圖這個老匹夫乾的好事。
要說愛新覺羅家,除了出情種,還出護短護崽的人,特別是康熙跟雍正,都是那種‘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的。
愛你的時候,巴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搬到你跟前來,要是恨你的時候,那是恨不得馬上弄死你。
其實說到底,都是很殘酷狠心的男人。
這看康熙寵索額圖的時候,那是什麼好東西沒給到過給他啊,就是給的權勢和財富地位,都是一時無人能及的。
而這次康熙現在爲了江山,想要收拾索額圖,那是預計了好久,這次給索額圖準備的,就典型的一擊必殺之技。
只不過在京的索額圖,一時還沒有想那麼多,他雖然知道這幾年康熙對他不滿。
可太子就是他們赫舍里氏一族的靠山,若太子登基爲皇,赫舍里氏在朝堂,那可就是隻手遮天了,還有他明珠什麼事,還敢跟他橫?
別說他們赫舍里氏一族,本就是滿八旗滿洲正黃旗,那在滿洲上三旗裡面,身份都是一等一的。
何況還有曾經的鋪助大臣索尼,和元后孝誠仁皇后赫舍里氏,現在更是背靠太子,索額圖現在的自信心那是異常膨脹的。
其實索額圖現在最看不起的,就是佟氏一族,不過就是漢軍旗擡旗上來的,現在竟然也敢在朝中自成一股勢力。
朝中好多官員,都要對着佟氏一族畢恭畢敬的,最終原因,還不是佟氏一族出了個聖母皇太后,孝康章皇太后而已。
再看看同樣是行事沒個章程,最愛亂來的隆科多,強搶民女就算了,現在竟然寵着個小妾,連正經嫡妻都不顧的人。
可萬歲做了什麼,還不是一次次爲佟氏一族打掩護,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萬歲念着孃家情分而已。
而他們赫舍里氏一族,如若太子登上帝位了,那就更比現在要風光了,何苦一直吃着康熙的又打又壓的苦水。
而且太子當了近三十年的太子了,這古往今來,有多少太子當了幾十年太子還是太子的。
如今太子的年齡都快將近三十歲了,所以索額圖對康熙的不滿,那是由來已久的。
就是謀劃着要直接刺殺康熙,讓太子早日登基爲帝的想法,索額圖都早已經在計劃着了,只不過一直被太子壓着而已。
不過真正比起權謀和老奸巨猾,索額圖還是輸了康熙一籌,以至於這次栽瞭如此大一個跟斗,連帶着太子都跟着受累。
所以赫舍里氏一族的權勢,到是一時不知是太子的助力,還是拖他後腿的了。
而不管此次康熙跟索額圖二人之間的博弈,有多麼的波瀾壯闊,此時一衆南巡的衆人,還是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務。
雍正這邊,頭天晚上帶着伊路到了皇家別苑駐紮的地方,與弘晞、弘昭和舒宜爾哈幾兄妹回合後。
又將此次雍親王府後院女眷的具體安排事務,交給高吳庸安排後,他便徹底開始忙了起來。
這天康熙特意給了時間,下了旨意讓幾位皇子,讓衆皇子安頓好府裡的衆女眷,待一切安頓好後。
便宣了衆皇子的各側福晉或者有身份的庶福晉,帶着小阿哥格格們,還有後宮的衆位宮妃,一同去陪皇太后;
而皇子們,則趕忙去接待以于成龍,施世綸等稟報河務的官員們安頓好,第二日稟報完河務諸事後,康熙便要輕舟南下繼續巡河。
而以皇太后爲首的衆後宮女眷們,則休息兩日後,繼續南巡欣賞沿途風景,而康熙,會在清口等着皇太后她們。
翌日,雍正因着頭天晚上一直在跟衆位皇子,安頓來稟報事務的官員們,這又是安排住處,又是要注意康熙安危的。
雖然此次出巡的皇子不少,可真正頂的上用的,也不過就是大阿哥胤禵、三阿哥胤祉、和八阿哥胤禩罷了。
可真正輪上事了,大阿哥是個武力騎射都頂尖的,自然對這些文臣是不怎麼看上眼的。
何況他這次又被康熙折了大學士明珠,心底自然是不爽,雖然後面又封了親王。
可親王爵的賜封,則是康熙在告訴他們,爵位已經賞賜給他們了,而皇位太子之位,那就是穩穩的,大家都安分守己的。
這對於一心想爭奪皇位的大阿哥而言,他如何能甘心?而且本來這麼幾年了,大阿哥一黨跟太子一黨,在朝堂上都是處於一個平衡狀態的。
此次皇阿瑪只折了他最大的一個勢力,納蘭明珠;
可是太子最大的黨羽,索額圖還好好的,可想而知直郡王,哦不,是直親王如何甘心呢?
是以迎接衆位稟報事務的衆官員的時候,整個臉色那是颼颼的冒冷氣,弄得一衆官員們,那心底撥涼撥涼的,難不成是萬歲此次要特意來、摘他們頭上的頂戴花翎的嗎?
而三阿哥,一向是以學問聞名於衆位官員之間,對此次要見到一衆文臣,他到是心情頂好的。
而且還在心裡尋思着,能不能在巡河後,特意去會會江南的學子,不是一向說最好的學問在江南嗎?
因此整個過程中,這位未來,哦不,是現在的誠隱親王,到是一臉笑呵呵的。
可問題也出在這,三阿哥喜好做文章,詩詞歌賦更是滿朝上下,除太子外,做得最好一個。
但是現在是接待一衆要稟報事務的官員啊,又不是做學問,這對於只想一心做學問的三阿哥。
去跟這些官員打交道,還要做的遊刃有餘,既不失了皇子的威嚴,又不過於讓衆官員覺得他們皇子盛氣凌人。
這可真是難道這位一心做學問的三阿哥了,是以一有遇到他解決不了的事,他便會帶着去交給雍正,是以雍正昨晚大半個晚上,都忙得沒停息過腳。
雍正一直忙到晚間將近丑時三刻,纔算把所有事情安排完,等到晚間回到房間,在高無庸伺候下,只匆匆洗漱了個下,便累得到頭就睡。
這個晚上忙的,連弘暉、弘盼、弘韻和弘晞幾兄弟都沒來得及召見安撫,便沉沉睡了過去。
哪想今早他睡得模模糊糊的,就忽聞外間高吳庸的稟報聲,雍正一向淺眠,因此一下便醒來了,道了聲:“什麼事?進來!”
高吳庸懷裡抱着雍正穿的皇子蟒袍服,臉色有些嚴肅的推門進來。
後面還跟着幾個伺候雍正洗漱的小太監,正是此次南巡,雍正特意帶的小順子,還有平日裡伺候他的小太監。
蘇培盛則被雍正留在府裡,協助福晉打理府中事務,當然最重要的,也是雍正需要個機靈點的太監,在京城,隨時關注京城局勢變化。
現在一衆皇子跟萬歲都離京了,就怕誰要是起了反叛之心,直接控制了九門提督勢力,那他們現在在外面,一下便有些危險了。
特別是現在太子監國,所有太子一黨的勢力都在京城,而以前在朝堂上一直跟太子一黨,相互制約的大阿哥一黨。
直接被康熙折了明珠下去,現在大阿哥一黨,就明顯不是太子一黨的對手。
如若當真有人控制了京師地界的所有城門,再暗殺了康熙,擁護太子登基爲帝,只要這件事不是太子做的,那這太子登基爲帝可是正統,誰也說不上什麼。
當然,這是一切順的情況下,或者說雍正這輩子不打算當皇帝的情況,纔有可能那麼順。
當然雍正是不可能讓這事發生的,是以才直接留了蘇培盛在京,就是爲了以防萬一的。
“說吧,什麼事?如此緊急?”
雍正邊讓小順子等伺候他洗漱完,又在高吳庸的伺候下,穿上了今年特意賜下的夏季皇子蟒袍服,這才問着臉色有些嚴肅的高吳庸。
高吳庸伺候雍正穿好蟒袍服後,又邊從衣服裡邊拿出了一封信件出來,遞給了雍正,然後壓低聲音道:
“主子,京師有異動,蘇培盛和粘軒處都來了信件。”
雍正接過了高吳庸遞過來的信件,很快撕開了蠟邊,在高吳庸點上的蠟燭火焰上蘊熱一下,很快信件上面的字全部出來了。
拿着手中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看過信件上面的內容,整個過程雍正的嘴脣一直抿得緊緊的。
手中捏緊的信件也越捏越開始緊皺起來,後又被雍正直接就着燭火燒成了灰燼。
“把消息通過暴露的粘軒處透露給萬歲暗處的人,還有別讓粘軒處暗處的勢力露出來了,此次恐怕,朝堂得有大變動了……”
雍正的聲音,有兩分暗沉,他是知道此次全部人都走了,就留太子的人在京城,是有兩分冒險。
當時記得他還面聖說,留大阿哥直親王,一起在京鋪助太子監國。
可是皇阿瑪此次下定了決心,只留太子監國,他也沒法干涉皇阿瑪的意見,便只好自己多做準備了,沒想到果然發現異動了。
高吳庸便忙恭敬的道了聲:“嗻!”便匆匆下去安排。
走前還不忘囑咐小順子將一衆人的早膳備上,待看到小順子自信滿滿的朝他點頭。
高吳庸這邊才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汗,這才快速的推門出去,哪想高吳庸這邊,還沒有出到門呢。
就發現萬歲身邊,李德全手下的小太監,一臉急衝衝的跑過來了,整個氣喘吁吁的。還顧不上喘氣,便趕忙跟高吳庸說道,萬歲爺有事,宣雍親王趕緊覲見。
“什麼……皇阿瑪病了?”雍正宣了小太監進來回話,一聽了小太監的話,震驚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實在不明白,昨日還好好的,怎麼就病了呢?
而且他前世,他是知道皇阿瑪是自四十一年起,身體就開始微恙了,可這次南巡前,他皇阿瑪不是還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