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胤祺救回來的小郡主看起來還不到十歲,胤礽進去的時候小郡主剛醒不久,由於這裡頭胤祺的蒙語說的最好,人又是他救的,看起來又很溫和,所以小郡主對他挺依賴,正在親自給小郡主喂藥。問了在一旁看戲偷笑的胤祐才知道,這小郡主是札薩克圖部策旺扎布的小女兒,偷溜出來打獵的,因爲追着獵物誤入了戰區,被準噶爾的冷箭所傷。好在傷的不是要害,就是有些驚嚇過度。

胤礽也是意思意思地過去看了看,然後安撫對方好好養傷,並表示自己會將情況通知她的父親。

小郡主也挺知禮,儘管虛弱地躺在榻上還是勉強行禮道謝。

又囑咐着好好照顧小郡主,便帶着胤褆離開了。

與策旺拉布坦的戰事不到兩個月便結束了。

最後的結果讓人驚訝——竟然是皇八子胤禩用火槍將策旺拉布坦擊殺於大軍之前。

主帥兼汗王已身死,準噶爾的勢力被迅速瓦解,胤礽當機立斷命人將準噶爾部全面剿滅。

康熙三十五年八月,策旺拉布坦戰死軍前,準噶爾部全滅。而清軍對於準噶爾部斬草除根式的剿殺讓準噶爾成了蒙古草原永遠的歷史,綽羅斯氏也從此在蒙古草原絕跡,也讓其他蒙古各部安分了許多。

八月底,清掃完戰場,安撫了周邊的各部,大軍便要班師回朝了。

這次在外五個多月,打仗的生活總是要粗糙很多,終於能夠回去了,不只平日裡錦衣玉食的皇子們興奮,就是普通將士們也開心的很。

胤礽卻不像其他將士那般高興,他看着在自己帳子裡閉着眼假寐的胤褆,不舎的感情比之五年前更甚。正在他斟酌着要說點什麼時,守營的侍衛突然報說索額圖求見。

胤礽便先出去見人。沒想到索額圖卻帶來了一個消息——一個月前萬歲爺派人前往臺灣,接直郡王嫡長子弘晟入宮恩養。

索額圖並不曉得五年前皇太子和直郡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曉得康熙給直郡王那道永遠不得上岸的密旨,所以對他來說,直郡王不管在哪裡永遠都是皇太子繼位的最大妨礙,再加上直郡王世子也入了宮,更加讓他有種憂患意識。

沒想到胤礽聽了之後只淡淡地說了句“孤知道了”,便讓他退下去。只不過待索額圖一離開,胤礽便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揮到地上——這個保清,說什麼對孤掛念,根本就連嫡子嫡女都有了!

也幸好都是嫡子,要是弄出個庶子庶女……哼!

不過胤礽也知道自己生這個氣沒有緣由——本來五年不見,他就沒指望着兩人能夠爲彼此守身如玉,不對,天皇貴胄之家哪裡有守身這種概念,就是他自己不也有了嫡長子麼?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心裡就是不爽也沒辦法。

胤褆在裡面聽到聲音也坐不住了,出來看到滿地狼藉,正打算出聲安慰,沒想到胤礽甩了個大大的白眼過來:“孤馬上要回京了,你不趕緊滾?”

“保成你怎麼突然……”

“孤想靜一靜,你先走吧。”看着對方懵懂疑惑的模樣,胤礽還是把口氣放軟了,“下次見面,就是在江南了。”

說完,也不等胤褆的反應,轉身進了內帳。

胤褆無奈地摸摸鼻子,也不清楚胤礽在鬧什麼彆扭,只不過能看出來胤礽在勉強壓制自己的脾氣,顯然此時不適合再上前去,只好猶豫了一會,退了出去。

——直到他找到湛盧,聽到京城的消息後才隱約感覺到胤礽到底在彆扭什麼。可要是因此不生子什麼的,他們倆誰都辦不到吧?而且自己的長子自己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皇上,您這樣做真的大丈夫?

諸皇子回京後,自然得到從康熙到諸大臣再到後宮諸妃母的熱烈歡迎。

等到了康熙三十五年年底,便拉開了轟轟烈烈的大封皇子的序幕。

按功行賞,因擊斃葛爾丹,皇三子胤祉封爲誠郡王;因擊斃策旺拉布坦,皇八子胤禩封爲慎郡王;皇四、五、六、七子具封爲貝勒;皇太子胤礽雖未加封,但因其指揮得當,領儲君親王雙俸,另開闢前明東宮擷芳殿,與毓慶宮兼做爲太子東宮。

胤祉這個郡王來的確實有水分,可胤礽不能說葛爾丹是胤褆的人殺的,那纔是真想把康熙氣得跳腳呢。而他自己,也無所謂有沒有這一份功勞——皇太子的位置基本上算頂天了,再加封難不成真要讓康熙遜位?更何況因爲他跟胤褆的事情暴露,最初他沒少遷怒胤祉,搞的對方都成了大齡青年了,府裡連個像樣的福晉都沒有,所以把這份功勞記到胤祉頭上倒也算不了什麼;至於胤禩的郡王爵位更是來的讓胤禩自己哭笑不得——他殺策旺拉布坦也不過是爲了報對方當時差點射傷胤禛的那一箭之仇。不過這一個“慎”字也算表達出康熙對他的一些訓誡,而且老實說他當時確實莽撞了,要不是胤禛命令保護自己的親兵過去掩護他,他還真不容易擊殺策旺拉布坦。

爵位都分封完了,康熙又一口氣給所有適齡的兒子指了婚——當初因爲大兒子和二兒子的腌臢事,他膈應得刻意忽視了那個讓自己看到這一幕的三兒子,導致皇三子已年逾二十還尚未成婚,這幾年過來了,老大老二也都有了嫡子,他也算放心下來,再加上三兒子又立了大功,所以便把都統、勇勤公鵬春之女指給他爲嫡福晉。

康熙的這個旨意倒是沒讓衆人有多意外,但是過了幾日,第二道指婚的旨意卻是大大出乎衆人的意料:皇五子胤祺指婚喀爾喀部博爾濟吉特氏爲嫡福晉。

——不僅僅是因爲給皇五子指的是蒙古郡主,更重要的是康熙越過皇四子直接給皇五子指婚是怎麼回事啊?

康熙也不管衆人的疑惑,緊跟着又下了旨皇六子指婚內大臣費揚古之女烏拉那拉氏。

皇七子、皇八子也連續被指婚,副都統法喀之女納喇氏被指爲七福晉,和碩額附明尚之女、和碩安親王外孫女郭絡羅氏爲八福晉。

等幾位成年阿哥的指婚引起一片的混亂都平定下來後,時間也已經滑到三十五年的秋末,到了十一月份。

胤禩站在乾清宮門前,仰頭看着頭上灰濛濛的一片天空,心裡唸叨着大概是要下雪了吧……剛唸了兩句,一點白白涼涼的東西便落在了鼻尖上。他驀地睜大眼看向遠方,果然已經開始稀稀落落地飄起雪花了。

胤禩正待要走下石階,一把油紙傘突然出現在頭頂,持傘的手纖長白皙,透着薄薄的繭,映襯着半透明質感的傘骨分外好看,只是這實在不像是騎射俱佳的大清皇子的手,怪不得四哥的騎射總是比不過我呢。

胤禩一邊想着,一邊笑着擡頭看向爲自己撐傘的人:“啊,四哥你出來了。”

——自然是胤禛

“看什麼呢。”胤禛邁前一步,與胤禩並肩,讓一把不大的傘能遮住兩個人。

“沒什麼,倒是四哥在跟汗阿瑪說什麼呢,說這麼久。”胤禩搖搖頭,然後伸手覆住那隻撐傘的手,果然很涼。

被胤禩握住的手傳來一陣暖意,胤禛緊抿的嘴角也舒展開來,微彎的樣子似是含笑:“只是彙報一下在吏部學習的心得體會,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小八在外頭等得不耐了?”

——從蒙古回來後,胤禛便遵從康熙的安排進了吏部,倒是胤禩以年幼爲名推了內務府大臣的任命,跑去清夏大學繼續學習去了。

“等的時間不算長。”胤禩搖頭否認,頓了頓又補充道:“至少比四哥每日從吏部回來在清夏等我的時間要短的多。”

“沒有關係,我願意等你。”胤禛意有所指地說道,握着傘柄的手指不由地緊了緊,“多久都沒有關係。”

胤禩還是一幅毫無所覺的模樣,笑着點頭:“我知道,四哥最好了。可我也不能仗着你的好,一直讓你等着不是。”

胤禛聽到這句話心跳驟然加快,他險些下意識地以爲胤禩明白他的心,並且對他也是有意的。

胤禩緊接着的話打碎了他的幻想:“所以改天我也會去吏部等四哥的。”

——果然,只是這樣。

胤禛開始慶幸自己上翹的嘴角,要不然他真不能保證自己還能繼續笑下去,最後只能叉開這個話題,“等你清夏大學的課程都適應了再說吧——話說今晚去我那裡還是去阿哥所?”

——由於胤禩年紀小,府邸是最後纔開始擴的,到現在還沒完工,所以他要麼去阿哥所住,要麼去鄰居四哥家住。

“都等了你這麼長時間,自然要去四哥家啦~”胤禩理所當然地說,然後又湊近胤禛,“對了,聽說太子二哥跟汗阿瑪請旨南下去查江南的貪墨案,汗阿瑪的態度怎樣啊?”

“這個啊,馬上要過年了,就算汗阿瑪答應,也要等明年開春吧……”

兩人相攜着,愈走愈遠。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皇太子南下,徹查江南貪墨案,以正大清官僚貪污**之風。

所以說,我完全可以在這裡打上【全文完】三個字啊

好吧,開玩笑的,不過一二主場倒是確實可以在這裡結束了,以後會簡要提到,以及番外神馬的【如果有這種東西的話

接下來是四八了,話說其實本來想寫那種多主角的,結果好像失敗了,只能這樣分開寫了,憂桑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