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如何,佟月菀已經顧不上了。
知洲攙扶着她上轎攆的時候就發覺不對。
明明表面上佟月菀還一副老神在在的勝利模樣,但是隻有貼身靠近的知洲才知道,她手下的身體已經在不受控制地打着顫了。
她這才知道,原來佟月菀一直是在硬撐。
輸人不輸陣,打人就要往死裡打臉!
知洲知道她家主子雖然表面如同一朵纖細孱弱的嬌花,但是內裡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堅持,但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在這種關乎自身的事情上,她主子居然也能不顧自己,非要和太后剛到底。
就算、就算向太后低頭,賠個不是,那也不過是折損了些面子罷了,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知洲的眼眶紅了起來,她不敢讓太后等人看出異樣,咬住嘴脣死死地忍住了。
一路上,知洲厲聲催促着轎攆,一行人用飛一般的速度回到了承乾宮。
佟月菀下轎的時候,感覺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痛到麻木,但每每邁出一步,卻又彷彿有針在扎着她的腳底,十分痛苦。
甚至因此,她的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但是爲了避免人多嘴雜,將她的情況透露出去,佟月菀彷彿一條踩在刀尖上行走的美人魚,用最高傲的姿態假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回去。
等到了殿內,佟月菀還來不及多說一個字,精神一鬆,眼前驟然襲來一陣黑暗。
她雙膝一軟,整個人往地上砸去!
“主子!”
知洲滿頭大汗地撲過來,毫不顧忌地將自己當做肉墊,墊在了佟月菀的身下。
“唔——!”
頓時,知洲痛吟出聲,這一下撞擊彷彿讓她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
“娘娘!”
“快!快去請太醫!”
小宮女們亂作了一團,連忙將佟月菀和知洲扶了起來。知洲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第一時間喊住了正要去叫人的小太監,“站住,不許去!”
小太監愣住了,然後才聽知洲又重複了一遍:“今兒個,不許去請太醫!”
若是皇貴妃剛回到承乾宮便請了太醫的消息流傳出去,那主子方纔所做的一切就全都成了泡影。
看了一眼被小宮女們扶到牀上,卻仍舊昏迷着的佟月菀,知洲心疼地皺緊了眉頭,聲音越發堅定。
“去找崔嬤嬤來,她懂鍼灸推拿之術,讓她先給娘娘看看情況。”
小太監有些猶豫,“可是娘娘她都昏過去了……”
“我知道。”知洲狠狠往自己身上捏了兩把,力氣之大,瞬間便起了一大片的淤青。
她在硬逼着自己冷靜了下來。
“若是接下來有人來承乾宮遞帖子拜訪,統統都拒絕了,就說娘娘在小憩,沒得隨便什麼人都能上門來。”
知洲的腦子飛速轉動着,主子畢竟是皇貴妃,行事還算便宜,唯一能用身份壓倒她的太后這會兒剛吃了虧,正厭惡她得很,肯定不會想見到她,所以其他人的拜見一律都推了。哪怕她們心裡起了疑,也總比被她們看見要來得好。
同時承乾宮不能關門謝客,不然就是明晃晃地昭告所有人,說皇貴妃這會兒肯定是出了問題。
同理,這個時候也不能去請太醫。
將眼下能想到的所有問題都考慮了一遍,知洲一擡頭,發現方纔那個小太監還傻愣愣地杵在她眼前,一臉迷茫。
環顧一圈殿裡衆人,知洲提高了嗓門,厲聲道:“都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