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月菀情急之下,直接打斷了年邁的太醫正的話。
“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長話短說!直接講重點!”
【對對對,直接講重點,每次聽太醫講話我都聽得想打哈欠,實在是能用三句話來形容的內容,他們絕不用一句話講完。】
【害,不把病情說得重一些,不把自己的醫術誇大一些,他們怎麼才能顯示自己的本事呢?】
太醫正也被佟月菀難得的急性子給嚇了一跳。
往常,皇貴妃可不是這樣的人呢……
不過一聯想到方纔皇上的脈象……太醫正心中暗暗叫苦。
太醫果然是個坑死人的職位,宮裡的巨頭們動不動就說“治不好,提頭來見!”等等。
總覺得比起其他人,太醫雖然是爲貴人們治療的職業,但是這脖子上的腦袋也太不安穩了些TAT。
同樣掛心自己健康的康熙卻不得不承認,看到這樣爲他着急的佟月菀,他的心中着實有點兒小開心。
“別急,太醫正可是太醫院裡頭醫術最好的一位了,既然他已經爲朕把過脈,柔兒放心便是。”
聽上去,康熙這番話是在保太醫正,但是樑九功和知洲稍微品了一品就明白了——
好傢伙,這是在給皇貴妃撐腰呢!
太醫正混跡皇宮多年,實則也是個人精,哪兒能聽不出康熙背後的意思,舌根越發泛苦。
“臣觀皇上的脈象……”太醫正頓了頓,心想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着也討不了好,還要替真正的幕後黑手背鍋,於是便勇敢地說了出來。
“……輕取不應,重按使得,是爲沉脈。且脈搏跳動慢,爲沉遲脈。同時脈搏跳動微弱無力,甚至似有似無,此乃脈微欲絕。”
還是改不掉掉書袋的太醫正摸了摸山羊鬍,搖頭晃腦一頓背誦。
聽得佟月菀很是無語。
“所以,結論呢?”
撫須的手一頓,太醫正洪亮中氣十足的嗓門頓時降了調,“此脈象,實爲腎陽虛脫……”
皇上他……腎陽虛脫?!
別說是正主康熙和佟月菀了,旁邊豎着耳朵偷聽的樑九功眼前一黑。
完了!
他簡直想給自己立馬來上兩個大耳刮子!
皇上的脈象,他偷聽什麼呢?這下可好,聽到不該聽的內容了!
再則,作爲皇上的貼身太監總管,皇上腎……那什麼了,他居然毫無所覺?!
這這這,簡直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一邊的樑九功拼命把自己所得更小一點、再小一些,打心底裡祈禱別讓兩位主子注意到他的時候,佟月菀也是萬分驚訝。
【好傢伙,康熙居然腎虛?!這可是隻能出現在野史當中的不傳之秘呀!】
【笑死,已截圖!】
“皇上怎麼會……”佟月菀看了一眼臉色黢黑的康熙,默默地將那兩個字嚥了回去,“不可能。皇上前幾日來承乾宮之時,分明健康得很!這才幾日的功夫,怎會一下子如此憔悴!”
要說佟月菀睜眼說瞎話的能力也實在是有些段位了。
將因爲腎虛而臉色有些發黃,眼袋深重的康熙說成是面色憔悴。
好歹是保全了皇帝的面子。
太醫正偷覷一眼康熙,一臉殺氣騰騰的表情,顯然是已經想到幕後之人是誰了,他連忙垂下眼睛,躬身道:“怕是皇上……日夜操勞,損了身體中的龍氣,這才導致整日睏乏無力,且總覺得睡不夠的結果。”
佟月菀在內心默默地爲太醫正的“日夜操勞”點了個大大的贊!
說得好!
“皇上。”佟月菀一臉正氣地看着康熙,“臣妾腆爲後宮皇貴妃,此時想勸慰您一句,無論何時,您都得以自己的身子爲第一呀。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何況您是大清的主人、是臣妾的主心骨呢。”
說着說着,佟月菀眼眶一酸,幾滴淚珠掙脫了束縛,滴落下來。
原本臉色十分難看的康熙,見到如此柔弱又堅定的佟月菀,心中一軟,臉色也恢復不少。
“柔兒這是亂想什麼呢,朕知道你的一片心意。這次不過是朕不當心,很快便會好起來的,別傷心了。”
一邊輕拍着佟月菀的背部安慰她,康熙面上帶笑,眼神卻冰冷殘酷。
眼角餘光掃到這表情的樑九功,身子不由微微抖了抖。
這樣的皇上,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