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從西小院出來的時候,仍舊是尋的府中的夾道。她比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小包裹,自然是裝的武氏給的五千兩銀票。
她將銀票攏在袖子裡,實在是有點多了,攏不進去,只好拿在手裡。
這些府裡的夾道走的都是各處辦事的奴才,他們是不能隨意走府裡頭的正道的,否則衝撞到了主子,可是非常不好的。
雀兒低着頭,腳步極快,一直避開人走,自然是不希望有人認出她。依着記憶,她來到了正院的後面。
看着這座代表着四貝勒府正室的院落,雀兒有種無奈感,想當初李氏的雄心是壓倒正室,結果仍舊被這個院子的主人算計了。自己如今捏着她的一點把柄,只求能保存性命,但願永遠再不來此處見福晉。
雀兒這般想着,便敲了敲後邊的門兒。她知道,今日能從裡面走出來,就是自己的運氣,但是爲了脫籍,爲了自己能離開那個地方,即便是深淵也要試試的。
福晉此時已然回來了,本想找個機會去問問那個雀兒,可一轉眼就不見了。今日又是來了這麼多福晉,她也實在脫不開身,只忙到現在,各府的福晉已經走了,她才得空回來歇息。此刻前院就只剩下那些數字皇子和一些臣子了。女眷們吃喝坐了一會兒子,自然就回去了。
“啓稟福晉,來了一位姑娘,說是福晉認識的。她說她叫雀兒。”外頭門房處的婆子走到門檐下,大聲稟報道。
春柳走到門口,看着外頭傳話的青煙不在,才使得這門房處的人直接就過來了。
福晉聽到“雀兒”兩個字,渾身的疲倦好像沒了,心裡暗暗道:到處尋你,尋不着,如今還自動送上門了。
“讓她進來吧。”福晉擡手理了理耳邊的碎髮以及頭上的簪花。
雀兒提着那個小包袱走了進來,婷婷嫋嫋的,到底是在藝館學了那些伺候人的事情,身姿間透着一股子魅勁兒。
福晉冷冷地盯着逐漸走進的雀兒,只見她走進屋子,站定後福了一禮,嬌聲說道:“奴婢給福晉請安。”
“雀兒,你不應該出現在本福晉面前的。上次本福晉讓你離了府,你就應該知道,應該永遠安分守己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過自己該過的日子。”福晉並未叫起。
雀兒也不理會,直接站了起來,道:“奴婢無奈被親兄賣入藝館,實在過得悽苦,還請福晉念在雀兒曾經伺候在府裡頭,又與福晉有那麼一點點兒瓜葛,還請福晉能搭救奴婢一把,讓奴婢脫了藝籍。”
福晉擡起戴着鏤空玳瑁護甲的手,盯着上面的珠花看了看:“你這是求本福晉來了?”
雀兒知道福晉是懷疑自己了,那個陳壽果真是該死!
“雀兒脫了藝籍後,立刻遠走他鄉,再也不會在福晉跟前出現了。請福晉成全。”雀兒又福下身去。
“不要臉的賤婢,你是在威脅福晉麼?”站在李嬤嬤身邊的靈秀突然出言道。
雀兒見是一個面生的女娃,居然敢在福晉面前叫罵自己,也不理會,仍舊慢條斯理地說:“奴婢命苦,被家兄所賣,還請福晉搭救一把。”
“你不是搭上了南小院那位麼,怎麼又來找我搭救你?”福晉沉着臉,如同一隻正在盯着獵物的勐獸一樣,在弄死眼前的獵物前,不妨好好調戲一下。
“奴婢並沒有搭上南小院,那陳壽也只是她派去接近奴婢的,奴婢已經識破了她的詭計,特來相告。請福晉小心鈕格格。”雀兒急忙辯解道。
福晉擡起手,一個個地拔掉手中的護甲,靈秀便很有眼色地過去接在了手裡。
“是麼,本福晉在想,如果此刻便滅了你,那個所謂的第二人或許也不會在乎你的死活,對不對。”福晉冷然道。
雀兒眉頭一蹙,腦中飛快醞釀着如何才能解開眼前的局面,卻不想靈秀突然對福晉說道:“福晉,跟她廢話什麼,奴婢保證讓她說出另外哪個知道的第二人是誰。”
李嬤嬤見靈秀屢次在福晉面前刷好感,忍不住出言呵斥道:“休得在福晉面前胡言,誰讓你進屋伺候的。”
靈秀見李嬤嬤責罵於她,也忌憚地低下頭,退了幾步,卻不想福晉出言道:“嬤嬤,是我讓她進來伺候的。靈秀,你倒是說說如何讓她說出本福晉想知道的那個人是誰。”
雀兒皺着眉頭看了看靈秀,不知怎麼,聽她說出那番話,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靈秀扭頭看了看雀兒,走到她身邊,得意的一笑道:“很簡單,用刑呀。雀兒姐姐這般細皮嫩肉的,要是用上刑,恐怕也受不住了。”
雀兒如同被一隻毒蛇狠狠咬上了一口似得,立刻從靈秀身邊彈開來。李嬤嬤也看着她,心裡也詫異得很。這麼一個小女子,其心思靈活,且又心狠手毒。
“如果我這裡用刑,只怕不一會兒四爺就知道了。外面的人也聽得見聲響。”福晉似乎很有興趣聽下去。
“請福晉叫人綁了她,然後關進一間房裡,奴婢保證叫她說出福晉想知道的一切。”靈秀掃了掃雀兒,令後者只覺得頭皮發麻。
“雀兒,你可聽見了。本福晉現在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願意說出來,本福晉可以饒過你。”福晉慈悲地看着雀兒道。
“如果奴婢說了,只怕福晉都不會容奴婢再多活一個時辰了。”雀兒看着這張溫和柔靜的臉,想起李側福晉與她的爭鬥,就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好,春柳,你們進來,將她用繩子幫助,嘴裡塞上帕子。”福晉不等雀兒反應,立刻這樣說道。
雀兒大吃一驚,緊接着就是春柳和夏荷進來,一人拖住一個胳膊。雀兒可是沒想到會是這樣,正欲撕破嗓子大叫,但見秋蟬尋好了帕子,正好走到雀兒跟前,將她張口,便將帕子塞了進去。
三個人將她拉扯着進了西側房,福晉在李嬤嬤的攙扶下,也站起了身,隨着靈秀去了西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