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照舊只說了幾句話,便將一桌子的女人扔下,自己獨自去了書房。他也實在沒有什麼心情陪着自己的妾侍們用這頓年夜飯。烏西哈、別楚克幾個孩子都沒有來,如今她們都大了,也不像小時候那般喜歡黏在蘭琴四周了。弘晟弘曆弘晝自然都沒有來,弘時夫婦已經給四爺請過安了,這會兒子正陪在福晉屋子裡用膳。
“我聽說,王爺正打算與弘曆選府址?”宋氏見蘭琴的神色似乎有些寡淡,便主動問起這幢好事來。
“嗯。王爺讓他自己去看看。此事都是弘曆自己在辦,我也不知道他選得如何了。”蘭琴提起精神笑道。
“王爺對弘曆的疼愛真是令人羨慕呢。”武氏也笑道。
“王爺對三格格也疼愛得很,納敏出嫁前,王爺特意挑了好一些嫁妝,還與我說,幸好只是嫁到了封家,以後都可以互相來往走動。對了,納敏可是有了身子?”蘭琴也連忙道。
“嗯,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我讓她仔細着點兒,今年就不要回來了,我去跟王爺請個恩典,去封家瞧瞧去?”武氏道。
“嗯,不到三個月,還是不要來回奔波了。你想什麼時候去?”蘭琴問道。
“出了初三吧。三天年,還是要在府裡頭的。”武氏一臉的幸福道。
“瞧瞧她,快要做外婆的人了,可是高興得一連做了好幾箱子的衣裳。生怕三格格的孩子沒衣服穿似的。”宋氏戳了武氏幾下,笑道。
“大格格的二小子出生的時候,宋姐姐還不是連軸做了好一些衣服。”蘭琴笑道。
“就是,她還有臉笑話我。當時誰還來央我幫忙一起做呢。”武氏揶揄道。
“好好,我也幫你做了幾套了,還你人情,總好了吧!”宋氏道。
對面的四個人見蘭琴與宋氏,武氏說的都是孩子的話,也插不上嘴。富察氏入府也有好一些年了,可就是懷不上孩子。劉氏自從被四爺厭棄後,基本就再沒有伺候過四爺了,她的身子也因爲那次流產而不可能再有孩子。紀氏,也就是水菱,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邊,誰也懶得搭理她。富察氏和劉氏自然都是看不上她的,而云氏是武氏的人,自然也不會與她交好。
水菱低着頭坐在那裡,偶爾動一下筷子,根本不曾去跟蘭琴對上一眼。她在菊園裡一住也快三年了。日子如死水一般,絲毫沒有波瀾。福晉曾經想扶持她,可是見四爺始終沒有接受她,便也沒有耐心再幫她了。
水菱知道自己的日子也就這般了,沒有恩寵,沒有地位,直到死,或許就是一口薄棺擡出去罷了。她知道自己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自己能在四爺面前露面的機會,也無非就是像現在這般,如一個木偶人一般坐在末尾,幾乎連四爺的一個正眼都得不到。
水菱後悔過,自己當時真地不該存下這份心思,不然現在就如司畫一般,至少也能嫁一個家室清白的人爲正妻,過着兒女繞膝,夫唱婦隨的平淡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