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照舊住在萬方安合,四爺自然是九州清晏,宋氏住在長春仙館、武氏住在武陵春色,富察氏住在麴院風荷,劉氏則住在杏花春館。
這一日,蘭琴在萬方安合垂釣,因爲已經是深秋了,天氣都有些冷了,水裡的魚兒沒有夏天來的時候那般肥美了。
“主子,您做啥要做這勞什子的事情,想吃魚,讓他們去採買是了。”司畫拿了一件棉披風給蘭琴系道。
“垂釣有垂釣的樂趣,我這魚釣來自然不是吃的。弘曆可睡得好?”蘭琴問道。幾個女孩子照舊請了師傅來,將小學堂搬到了這裡,她們日漸喜歡去學堂了,倒不常來鬧蘭琴。弘曆差不多兩歲了,會走路會說話,也開始讓他習字讀詩,只是太小,還沒有讓他跟着幾個姐姐學堂。
“睡了,睡得可香呢!”司畫連忙道。
“爺可派人過來傳話了?”蘭琴不經意地問道。四爺帶着一衆家眷來圓明園“度假”,平日多半在九州清晏會見各路來見他的官員,日子過得也很忙碌,壓根沒有多少空閒陪伴蘭琴她們母子。
“還沒呢!哎,那個富察氏和劉氏最近不怎麼安生,一個個想着法子要見主子爺呢。”司畫道。
“新人麼,讓她們鬧騰去。”蘭琴不以爲意道。她與四爺之間,豈能是幾個新人可以插足進來的。四爺多半還是會來萬方安合,任憑富察氏和劉氏想方設法,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主子,那今晚可要準備什麼菜式?主子爺肯定會來與主子用晚膳的。”司畫笑道。
“可我能不能釣幾尾魚來吧。”蘭琴道,“先將牛羊肉準備一些。牛肉切成薄片,與那個粉條一起做成酸辣湯肥牛粉湯,烤一點羊排吧。如果今日再能釣起幾條魚,做一個三鮮蒸魚。”
“是。”司畫應道。
那廂,劉氏已經是三個多月的身孕了,肚子微微有些大了起來。她特別喜歡吃酸梅,故此幾個丫鬟說她懷的可能是阿哥,所謂“酸兒辣女”麼!
“格格,您快嚐嚐,這是新來的酸梅。給您擡來了整整一大罐子呢。”丫鬟翠竹道。
“天天悶在這裡吃酸梅,本格格都快悶死了。”劉氏以爲自己懷了身孕,四爺至少也會多來一些的,可是還是沒能將他引來。
“格格,這外頭天氣越來越冷了,出去,奴婢怕凍着您。”翠竹道。
“這天氣越來越冷,又沒有個說話的人。隔得老遠的,還真是不如府裡頭。”劉氏道。她跟富察氏一同住在春暉堂,雖然不對付,但是也能見面說幾句話,也好過這樣成天一人住在偌大的院子裡,沒一個可針鋒相對,也沒一個可傾吐衷腸的。
“主子,不如咱去暢音閣去聽戲。聽說,主子爺將京城最有名的穆家班都請了來呢!”翠竹道。
“也只有這麼個消遣了。讓人準備轎攆,本格格怕冷。這杏花春館離暢音閣還有一段路程呢!”劉氏道。
“是。不過,主子,現在天色已經有點晚了,等會兒要用晚膳了,不如明日再去?”翠竹道。
“還早呢,這天天一日三餐的,吃得本格格都覺得有點沒胃口了。正好出去聽一個時辰的戲,消消食。”劉氏道。
翠竹見劉氏去意已決,便不再說什麼,立刻吩咐人去準備轎攆。
因爲她懷孕了,四爺還是特意多撥了幾個太監粗使婆子過來伺候,再加這圓明園裡本有一些下人。見主子們都來了,自然巴望能在主子們面前伺候,多得點賞錢。
“你們腳下當心着些,主子也是有身子的人,摔了主子,仔細你們的皮。”翠竹在院子裡兩個轎伕道。
他們都是這院子裡的奴才,被分到杏花春館來當差的。
“是,是,不消姑娘多說,小的們自然會留意的。劉格格那可是懷着主子爺的阿哥呢,小得們哪敢不當心伺候!”一個長得鼠眉鼠眼的太監哈着腰連忙接口道。
翠竹見他很識相,人的嘴巴也活絡,便多看了幾眼道:“嗯。好好伺候,格格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待劉氏在翠竹的攙扶下,了軟轎,便又放下轎簾,跟着一塊兒往暢音閣那邊去了。
且說四爺爲了自己的後宅女眷們在圓明園生活豐富,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說着穆家班,成月成月包下來,讓其住在暢音閣後面的院子裡,專門供府裡頭的女眷聽戲之用。
劉氏一路坐着轎子,心裡卻開始敲起小鼓槌了。其實她去暢音閣,表面爲聽戲,實則是爲了見那個當初自己恨不得與其私奔的穆家班的臺柱子。一次,她見道他還是在四爺府裡頭的秋宴,那一次,劉氏嚇得是立刻白了臉,生怕她的舊相識來與四爺說出她當年的事情,可是自那一次後,那人根本也沒來找過劉氏。劉氏又以信回去問了問,且說這個穆生已經娶了妻,生了兒子,這才放下心來。
因爲四爺並不常去看劉氏,劉氏這心裡頭難免有些怨懟,當初她進宮選秀,自然是爲了家族利益,對四爺也沒有多喜歡,還不是很受寵,又看着舊情人在身邊,這心裡頭免不得起了一絲變化,自然像去找舊情人尋尋安慰了。即便是去看看,也是好的。劉氏這麼想着。
“主子,到了!”外頭,翠竹的聲音響起。
劉氏心裡頭一怔,在翠竹的攙扶下下了軟轎。興許是她心裡想着穆生,腳下便沒當心,擡腳時不小心提到了那個軟件的前欄杆,一個趔趄,立刻往前栽下去。
“主子當心!”一隻強有力的手一下子攙扶着了劉氏的胳膊。
原來是那個走在前面的長得賊眉鼠眼的太監,真是和翠竹說話的那個,他見劉氏要摔倒,立刻眼明手快地一把將之攙扶起來了。或者說,他一直在留意着劉氏的動靜,這一刻不過是他想要引起貴人垂青的機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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