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華清末

從那以後,我幾乎閉門不出。

在院子里加緊練習師父臨行前教授我的武功招式。

隨着時間推移,心情愈加放鬆起來,至於年羹堯,我見到他就如空氣一般,他來過兩次,見我這般模樣,冷笑幾聲就走了。

其實我理智下來雖然惱恨年羹堯惡意揣測我,但他說的有些道理,我是和玉楓走的有些近,況且我也隱約察覺到他對我有些好感,瓜田李下,還是要避嫌。

所以玉楓三番兩次來的時候,我都避而不見。

年如來過好幾次,讓我出去玩,我也拒絕了,後來她實在受不了了,託着林妹妹一起,說我要是再不和她們一起去上香,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想了一下,去城外上香,她們兩個女孩子也有點危險,加之我也實在是悶不住了,半推半就就跟着去了。

去了城外寺院,我看着那些花草樹木,心情陡然明亮了!

心底承認,我耐不住寂寞!

決定了,如果師父再不來,我就回去!

年如嘰嘰喳喳的,“小菲,小菲,這裡好玩,過來呀!”

走到一處水池旁,裡面還有紅鯽魚。

我瞟了一眼,沒多大興趣。

“我去後山看看,你們別亂走。”

“好啦,知道了。”兩人拿着小沙彌給的魚食餵魚不亦樂乎,“別走太遠,等下廟裡有齋飯。”

林妹妹小聲說着,“聽說這裡齋飯很好吃。我很嚮往,能跟着你們真好。”

我揮揮手,“那你等下要多吃點,我去去就來。”

古代的林子又深又大,幽深幽深的,走進去涼意盎然。我隨意跳上去,找了個樹幹坐着,發呆。

師父和大師兄讓我到京城來,說是先踩點,踩點做什麼?據我所知,他們也不是那反清復明組織的成員啊。師父呢整天神神道道的,大師兄也沒個正行,不是跑到西南就是到邊塞,還不知道她們的小師妹內裡已經換了個殼子。

我是沒心沒肺,爹不疼娘不愛的,到哪裡都是待着,古代現代無所謂,這樣一想,心情好多了,有點想唱歌,想喝酒,想蹦迪,想打架。

想到就做,於是我也不傷春悲秋了,跳下樹,準備去找年如和林妹妹,吃完飯就回去喝酒k歌開party。

沒想到回去後找不見林妹妹和年如了,問了廟裡的小沙彌,說是看見她們倆也朝後山走去了。我一頭霧水,我在那裡怎麼沒見她們倆,這倆人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往那林子深處走吧?

想了一圈,又去了後山,喊了幾聲,沒人應答,又往裡面走了一段路程,有個亭子,竟然在裡面看到一羣人。

衣飾華麗,湊巧也看到一位美貌婦人在其中。我匆匆掃一眼,估計是哪家大戶人家內眷出來遊玩,便要離開,這個時候有人叫住我。

“姑娘!”

我一回頭,是納蘭。

這個人和我打過一架,所謂不打不相識,見了還是要打聲招呼的。

“納蘭公子好。”

納蘭問:“姑娘可是來遊玩,不妨和我們一起喝杯茶。”

我不禁奇怪,這人沒有等級觀念嗎?況且這男女風氣也太開放了吧,不想惹麻煩便要拒絕告辭。

“不了,我還有兩位同伴,要去找她們。”

“是年姑娘和林姑娘嗎?”

“她們在此?”我又往那亭子瞧了瞧,並沒有她們倆。

納蘭風度翩翩,笑了,“她們陪着我阿姐一起去溪邊了,唐姑娘,你可以在這坐坐,她們稍後就會過來。”

正說着,那位美貌婦人也過來了,大約四十左右,眉目溫婉,“唐姑娘,我一見你就喜歡上了,來來,過來陪我說說話。”那美貌婦人極爲熱情拉着我的手,我有些不自在,掙脫了,那婦人神色一暗,彷彿有些受傷,“瞧我,太着急了,年姑娘她們馬上就回來,來喝杯茶吧。”

“這是我額娘。”納蘭介紹。

啊,原來是納蘭夫人,這是首輔夫人啊。我恍然大悟,“納蘭夫人好。”我不倫不類地行了個禮,起身的時候看到納蘭夫人眼眶有些紅,見我疑惑的看着她,立刻斂了神色,“好孩子,好孩子。隨我去喝杯茶吧,我一見到你就覺得親切。”

婦人言辭太懇切,我覺得她似乎有些討好,不明白她爲什麼這樣,愈加不想過去,這個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小菲,小菲,你來了!”

我不禁鬆口氣,是年如。

年如和林妹妹從林子那一條小道走出來,我定睛一看,果然她們倆身邊還有一位極爲秀麗的姑娘,後面還跟着幾個小丫鬟。

眼看着他們都往這邊過來,納蘭夫人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就跟着她一起去了亭子。

“唐姑娘,你如今身在江湖,年紀輕輕就一身武藝,想來也吃了不少苦吧?你父母怎麼捨得?”納蘭夫人熱切地看着她,語氣很悲憫。

我搖搖頭,“不覺得苦,我是個孤兒,師父將我養大,教授我武藝,我很感激。”這原聲確實是個孤兒,她也就知道這麼多了。接下來納蘭夫人彷彿把興趣都停留在我身上了,一個勁地問,問以前在哪生活,來到京城還習慣不之類的噓寒問暖的話。

納蘭在旁邊微笑着,那個美麗的姑娘也微微笑着,和林妹妹她們一起畫畫,似乎對這些都習以爲常。我有些頭疼,後來幾乎是嗯嗯的敷衍着納蘭夫人了,漸漸的氣氛有些尷尬,納蘭夫人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突然變得哀泣,“我從前也有個女兒,如今她要是長成了,也和你一般,所見見到你們這般如花年紀,就難免想到她,還望姑娘不要介意。”

納蘭夫人似乎對這個女兒感情很深,我有些想問,但傻子也知道不能挑起人家傷心事,於是就聲音放低,“夫人真是個好母親。令愛要是在定會很幸福的。”

“不,我不是個好額娘,我弄丟了她!”納蘭夫人突然激動起來,聲音一下子尖利,她站了起來,淚如雨下,“我的女兒,額娘對不起你!”

我嚇了一跳。

納蘭趕緊過來,“額娘,額娘!”那個美麗的姑娘也過來了,一羣人圍着她,我有些尷尬的後退兩步,後悔自己說錯了話,惹得她這麼激動。

納蘭夫人在一羣人中眼睛盯着我,納蘭瞧見了,“唐姑娘,你過來一下。”

我走過去,納蘭夫人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姑娘,你和我那女兒長得很像,你仔細瞧瞧,我們是不是有點像?”

“這不可能吧?”我脫口而出。

納蘭夫人神色很失望,轉而又揚起希望,“是我誤會了,好孩子,我沒事了,我嚇着你了吧。”

我搖搖頭,她放開我的手,整理好自己,抿了口茶,“我一見你就心生歡喜,你以後可要多來瞧瞧我。”

我點頭敷衍着她,她高興起來。我瞧見納蘭他們也鬆了一口氣,接着她帶着我們出了後山去吃齋飯,吃完後還非要我去她家。我拼死拼活拒絕了,這什麼跟什麼啊。

我整個人都泛着糊塗。

回頭看到林妹妹和年如這兩個人的面容,也是面面相覷,透着疑惑。

看着他們的馬車駛離,我才鬆口氣。

“小如,你們是怎麼遇到納蘭夫人的?”

年如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們倆見你久去不歸,就想着去找你,然後碰到了納蘭侍衛,林姑娘碰巧弄髒了衣裙,納蘭侍衛問我們是一起來的嗎?我說來找你,於是他就帶着我們去那個亭子,然後找人給林姑娘換了裙子,接着那位青姑娘有邀請我們喝茶,說已經派人去找你了,於是我們就在那裡了。”她說完又疑惑地問:“小菲,你以前認識納蘭夫人嗎?我瞧着她對你很好。”

我搖頭,“我不認識,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吧。”

林妹妹怯生生地開口,“我覺得納蘭夫人是把你當成她丟失的女兒了,我聽青姑娘說的,她說納蘭夫人十幾年前帶着女兒去上香的時候,女兒被拐子拐跑,當時鬧了很大,納蘭家到現在還在找那孩子。”

“不會吧?”我有些不信,“我可是在江南被師父撿到的,離着京城十萬八千里呢。”

年如這時候若有所思,“其實仔細瞧,你和納蘭夫人還是有點相似之處的,你要不寫信問問你師父,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得了吧。”我壓根不信,“你這腦袋瓜子不去寫話本可惜了,走,天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然你那黑炭頭大哥又該找我麻煩了。”

年如嘟囔,“知道了。”後來又認真道:“其實我大哥人很好的,他也很關心你。”

“嗯嗯,我知道。”我漫不經心地敷衍着,扶着林妹妹上了馬車,隨後我駕馬行駛,開始哼歌,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

“林姑娘和我一起住吧。”我開口。

那次和年羹堯大吵之後,林妹妹就跟着年如一起走了,我自己在未央樓住着,覺得有些無聊,林妹妹會彈琴會畫畫,我想着讓她也來薰陶我一下,也能給我伴奏,我真的好想去k歌蹦迪啊!

“那我也要搬過來!”年如叫道。

“你哥哥同意就行。”

林妹妹清脆的笑聲過來,“你們真有趣,我遇到你們真是幸運。”